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我想着要帶廚子回去,所以叫了老闆過來諮詢,老闆一聽說要回鄉白酒頓時眉開眼笑,眼睛很賊很精明的打量着雲聰,“這位小哥年紀輕輕就在城裡混好了,哎呀你不知道,擺酒就找我就對了。
這鎮子四周十里八村凡事混好的都來我這帶廚子回去擺酒。”
雲聰笑這衝我挑挑眉毛,“你怎麼就認定是我要擺酒的了?”
那個老闆瞪大眼睛,“這不明擺着的嗎?”
雲聰卻是聳聳肩,指了指我,“這個纔是,我就是她的跟班,老闆,你看看你說錯話了吧。”
我瞪了一眼雲聰,不怪老闆,混好了的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之前姚瑪麗擺酒當時那麼轟動就因爲她是女人。
那老闆尷尬的笑着,可隨即就很機靈的反映了過來,“這姑娘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人物,咱們這好多年纔出一個女狀元呢,您在城裡一看就是賺了錢了,都有這樣的小哥給您當跟班了,不錯不錯啊。”
我笑着剛要說話,就聽到門外大廳裡似乎有什麼人在吵鬧,老闆立馬皺眉趕緊出去看着,這邊的包廂都是仿古的,古代飯莊那種木頭雕花門,門上鏤空的位置都是白紙糊上的。打開門二樓一圈有柵欄,有緩臺可以看到下面,轉圈一溜幾個包廂。
此時一推開門老闆趴在外面緩臺向下看,樓下似乎有什麼人在爭執,小二在喊着老闆。
雲聰這好奇寶寶站起來也趴在欄杆上,老闆火急火燎的跑下樓去,一邊跑還一邊呵斥着,“要打出去打去,在我店裡打什麼。”
不過好像看到誰一樣,“哎呦是張老闆啊,你看看,這怎麼回事啊?”
我也好奇的出來,這才發現,樓上包廂裡就我們一桌客人,大多人在大廳吃飯呢。
只見樓下一個穿着在我看來土鱉的要命的西裝,但是在這裡人眼中那就是有錢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紮了個花紋領帶,頭髮用髮蠟抓的流光水滑,褲腰帶勒着啤酒肚。
夾着一根菸,身邊還站了個年輕女人,穿着紅裙子,化濃妝,頭髮像是鄉村洗剪吹,但是她自己卻覺得時尚的不得了,摟着那個張老闆的胳膊,不可一世的擡起下巴。
而他們面前是一個穿着破爛牛仔服,滿手泥土的年輕男人,滿頭滿臉泥濘的,帶着工作手套,而他身邊放着幾筐蔬菜,看來是個送菜工。
那個張老闆皺眉指着送菜工,“金老闆,你這邊飯店可是大酒店,怎麼服務這個樣子,你看看隨便一個送菜工就往大堂裡衝,還對我額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而那個送菜工則是氣的發抖指着他身邊的女的,“這是我女朋友,我娘從小給我定的娃娃親,小翠,不是說好了,等我打工掙兩年錢蓋了新房子就娶你的嗎。你家收了我家三筐玉米,兩個豬腳,你竟然揹着我在外面偷人。”
那女的也氣的夠嗆,“說什麼呢,我嫁給你了嗎?老一輩定的娃娃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土不土啊,我看你也就這個出息,在村裡種菜,給鎮子送菜,還掙錢蓋房子?
就你家那一畝三分地,還蓋房子?能蓋的起磚瓦房?能養得起我啊,還想娶我,做夢吧,再說收你東西的是我老子娘,又不是我,你找我幹什麼啊?也是你犯賤非要給我家送,我告訴你,我李翠翠在村裡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誰會嫁給你這個土老帽啊。”
氣的種菜的年輕小夥子直得嗦,在這單純孩子看來從小定的娃娃親就是有媳婦了,從小到大就知道對媳婦好,有什麼好的送丈母孃家去。現在倒好人財兩空,最主要是面子全沒了,自己媳婦和別人跑了,還是半大老頭子。
那小夥子氣的指着張老闆,“老不死的搶我媳婦看我不揍你。”
那張老闆下的往後躲,扯過那個李翠翠擋在面前,後者也沒想到對方這麼猛,嚇的大叫,一樓吃飯的不少都是過路做生意跑貨的,此時都饒有興致的起鬨,有的嚷嚷着,“打他,誰讓他搶你女人。”
有的人則是搖着頭,似乎想起自己不堪入目的過去。
“這種女人呢要她幹嘛?都出來傍大款了,還要?以後娶回家也是跟別人跑了的。”
那個張老闆卻是擡頭冷笑着指着送菜小夥子,“我告訴你,老子兜裡有鈔票,就有女人。”
說這話還在那個小翠腰上掐了兩把,“我告訴你,像你這種窮小子還娶媳婦呢?小翠這麼漂亮跟你都白瞎了,你要是還有點臉就別纏着她,耽誤人家發財,我告訴你,老子有的是錢,老子想要多少女人都行,你。”
說着瞥了一眼地上的菜筐,“也就是個送菜的命。”
那個小夥子氣不過要上去打人,金老闆趕緊讓服務員拉着,“趕緊給我攔住了,誰讓你進來的,我不是說送菜從後面走嗎?”
說着瞪了服務員一眼,那服務員也是有苦說不出,“他說他口渴了要碗水喝。”
“喝什麼水,在我這闖了禍,倒黴的還不是我,趕緊出去出去,這是你呆的地方嗎?”
那個金老闆明顯是不想得罪張老闆,吆喝着,叫人把那個小夥子拉出去。卻是私下裡壓低聲音對着那小夥子,嘟囔着,“我說兄弟,這種女人呢還要她幹什麼?都不知道陪人家睡了多少次了,不要也罷,咱別惹事,這張老闆做金店生意的,老有錢了。
你別犯傻,一會他的打手來,我可幫不了你,還有啊,兄弟我這小本生意混口飯吃,你可別給我惹事啊。要不然,菜以後你也別送了。”
老闆連哄帶威脅叫人把送菜的推出去,後者氣的夠嗆,那張老闆指揮着自己跟班的將他連人帶菜都扔出去。
金老闆看人拖出去了,忙笑着,“張老闆消消氣,您和這沒眼力見得生什麼氣啊,來來來,趕緊給張老闆上酒啊,都愣着幹什麼呢?”
然後對着大廳的客人,“各位各位,不好意思了啊,一段小插曲,各位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啊。”
衆人看着沒戲看了,就繼續吃飯了,大家都是路上做生意的,不想惹事也沒必要,這種事每天都在上演,管的過來嗎,更何況那張老闆也沒說錯,誰有錢誰就有女人,沒錢就娶不上老婆,這年頭誰是真愛啊,更何況是這種娃娃親。
只是回頭張老闆就皺眉盯着坐在自己旁邊的女人,“你還和他定過親啊。”
小翠一看張老闆嫌棄的樣子,馬上解釋,“我可冤枉啊,張老闆,我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就我們那裡都定娃娃親的,我都沒見過他幾回,就他剃頭挑子一頭熱,總往我家送東西,當自己是女婿了,我可沒給過他好臉色,我十幾歲出來打工了,也就逢年過節見過他。”
一邊剛纔起鬨的看客嘟囔着,“擦,你這是吃着用着人家的,人家能不急嘛?”
在路上的老闆們都是三教九流,張老闆皺眉也不敢裝大頭蒜,他也就在鎮子上能當個有錢人,吆五喝六的。
正臉色更難看,狠狠教訓着那女人。
那小翠,一生氣,“不就是一點子菜和豬肉嗎,給他錢就是了。”
說着從包裡拿出幾百塊錢來,此時那個年輕男人因爲掙扎的厲害,被服務員和張老闆的手下推到門外,李翠翠過去幾張鈔票扔在那小夥子臉上,“欠你的都還你,以後少上我家煩我媽,聽見沒,我和你一點瓜葛都沒有,別到處說我是你媳婦,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趕緊拿了錢滾蛋。”
那小夥子卻是血氣方剛,一把將錢扔地上,“李翠翠,你太過分了,就算你不承認娃娃親,你也用不着這麼對我吧,我自認爲真心對你,就等着年末蓋房子娶你,你可倒好,要是不認這門親早幹嘛去了,早怎麼不說了?”
那女的自知理虧卻是嘴硬,“我這不是怕傷你自尊心嗎?”
強詞奪理,“你也不看看你有啥,你家就有病老媽,就那幾塊菜地,連大米都種不出來,冬天只能吃地瓜土豆,飯都吃不飽你拿什麼娶我啊,還想着要媳婦?”
“我這不天天送菜嗎,冬天農閒還去城裡打工,在工地幹一個年冬天能有兩千塊錢呢。”
他還沒說完小翠就流嗤之以鼻,“你也就乾點體力活吧,就你這樣子,到城裡都混不上飯,還想要我和你吃苦?”
那小翠坑瞪了他一眼一扭三搖的走回張老闆身邊。
小夥子被李翠翠的話頂住了,低頭看着地上的錢,憤恨而又無奈。
我嘆了口氣,拉着看的正起勁的雲聰,“回去吃飯了,吃完飯趕緊找地方休息,明天一早要翻山呢。”
“哎呀,你看看多精彩啊。”
“別和八卦婦女似的行嗎?”我一臉鄙夷。
“你看看這人類社會就是階級意識特強,作爲一個男人,我覺得我有必要爲階級下層的男人爭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