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離(五)

是什麼時候開始忘記了?

我一步一步朝前緩緩的走着,心臟怦通怦痛的跳個不停。

是什麼時候從心中消除的?

來到信箱前,伸手拉開。

一下子失去了支撐,所有的信掉了下來。我後退一步,看着這些信不斷墜落,在地上鋪張。

心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臉色蒼白,眼睛張大,手指不斷顫抖。

上面全都是路小北。

我蹲下來一封一封的撿起,不同的信封,同樣的字體。

—— 嗨,森至,我是路小北。

—— 過來,森至,我帶你。

—— 明天一起走吧,我來接你。

—— 嘰嘰喳喳的吵死了。

—— 我們結婚吧,森至!

—— 我會寫信給你的,有空的話也會坐車來看你。

—— 森至 ……

一瞬間,一個清晰的模樣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拼命地撿着信封,手止不住的抖。好多、好多的信,彷彿怎麼撿也撿不完。

兩個月了,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了,和洛離在一起有兩個月了。

幸福的時光過得太過迅猛,讓人猝不及防。

眼淚落了下來,地道信封上,不斷朝四周擴散。

—— 因爲有路小北在,所以我不會害怕,我會回來的,路小北,我一定會回來的。

親愛的路小北,我怎麼能將你遺漏?

瞥見自己左手光禿禿的無名指,突然意識到什麼,趕忙起身,撿起的信封灑落一地。

我連忙跑回寢室,翻箱倒櫃,微微喘着氣。

終於在最底層的櫃子裡看到了靜靜躺着的戒指和手機。

我把它們拿起來握在手心,眼淚流了一面。

—— 我們說好要在一起的。

—— 我們說好要每天打電話,發短信的。

—— 我們說好要相互依偎,相互依靠的。

可是我有多久沒碰過手機,帶過戒指了?我有多久沒看到它們了?

我拋棄了它們,拋棄了所有關於路小北的東西,拋棄了我們的誓言。

拋棄了路小北。

翻開手機蓋,摁上開機鍵。一陣聲響過後,馬上傳來震動。

大約有八十多通未接電話和一百多條短信,全部都是路小北。

森至,怎麼關機啦?是手機沒電嗎?

森至,短信看到了嗎?有空請回信給我。

森至,過得還好嗎?到那邊還習慣嗎?

森至,吃飯了嗎?

森至,我好想你。

森至,這邊的高中跟我們曾經的初中好像,但是就少了你。

森至,我已轉成寫信給你了,也許還是這樣比較方便吧?!

森至,還沒收到信嗎?

森至 …

森至 …

森至 …

每看一條,眼淚就留下一道。感覺快要窒息了,心臟深深的痛,痛到無法言語。

我翻至信息,點開寫短信,手指僵硬。

路小北,我們分手吧。

發送後,我閉上眼睛,兩行眼淚刷的流了下來。

溫柔的路小北,你這般美好,我怎麼捨得浪費你。

我跌跌撞撞的走下樓梯,頭髮凌亂,眼神渙散。

我蹲下來安靜的拾着信,一封又一封。

路小北 ……

我忍不住,叫着路小北的名字大哭起來。

路小北,現在什麼樣了?

路小北,現在正在做什麼?

路小北,現在多高了?

路小北,現在笑容是否還跟以前一樣乾淨、溫暖?

路小北,你和我發生過什麼嗎?

路小北,你和我說過什麼嗎?

路小北,你給過我什麼嗎?

路小北 …

路小北 …

路小北,你是誰?

再見了,路小北。

那是我一直站在幾米的柱子後,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表情來看這一幕的。從未看過這樣的森至,哭得這麼純粹,沒有任何掩飾。當聽到她邊哭邊喊着別人名字的時候,我的心突然狠狠的痛。我真只有些嫉妒,恨她爲什麼不喊我的名字。那一刻我驚訝了,這是我生活麼那麼久從未有過的感覺。我伸手摸着心臟,那裡正迅猛地跳着。我知道自己是真正愛上了。可是,美麗的森至,你這麼的乾淨和純潔,我怎麼捨得就這樣玷污你!

—— 洛離

第二天下課,習慣性地去找洛離。

剛到門口,正好與洛離相遇。

我剛想微笑,卻在擡眸的那一刻悄然退去。

шωш¤тт kΛn¤¢Ο 他的右手,正牽着另一個女生的手。她染着酒紅色的頭髮,黑色的眼影,粉色的脣彩,戴着兩個銀製的大耳環。嘴角上揚,眼中充滿蔑視和驕傲。

洛離慢慢張開口,他一字一句,語調冰冷、平靜。

他說 ——

“森至,我已經玩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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