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上班心情都特別的好。幫小真找到一家廠做文員,雖然工資不高,但畢竟對於她之前學過電腦的收穫,也算是學也所用。
小真跟我住在一起,兩個人比一個人來着讓人有寄託,生活也不會寂寞。
頂樓上,再次與樑課長不期而遇。
“一直以來的心病,終於全愈了。”
我看着樑課長,認真地打量他一翻:“你究竟瞭解我多少啊?”
“不多不少,但能在你面前充個學者還是綽綽有餘的。”與樑課長更多的相處發現他這人還真風趣。
“是啊。心病冶好了,整個身心都很到解放。其實在小真走的一年裡,如果說真的完全想她,不擔心她是假的。好在,她現在回來了,而且也更懂事了。”
我迎着風,深吸了一口氣。
樑課長忽然伸手理了理我耳邊的頭髮,動作輕柔得我心裡一陣慌亂。
“你知道嗎?你笑的樣子很好看,就應該經常笑的。”
我低了低頭,臉一陣燥熱,笑着勉強:“課長,你說什麼呀?”
“能不這麼稱呼嗎?好英,我認真的,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很想讓你開心,很想照顧你。”
“```”我懵了,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直到手被樑課長溫熱的手握的時候,我回過神來,立刻敏感地抽回了手。
腦裡一直給我一句話,離開,離開,馬上離開。
我轉身直往樓下衝。
一口氣衝回宿舍緊關着門。那一夜,我心裡亂極了。不是沒有想過樑課長對我有意思,只是心裡細想着應該是不可能的。現在一個真實的答案擺在面前時,又驚慌得不知所措。
現在上班,我都有意作賊心虛似躲着他。到下班交報表的時候,我故意趁他不在時將報表放在他桌上,沒想到轉身正看着他迎面走了進來。我低下頭打了聲招呼:“樑課長,報表就放在你桌上了。”
我正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手肘被他拉着。我反應極大的將手肘擡高,還後退一步看着他。
樑課長垂下眼睫:“今天晚上我會在宿舍頂樓等你。行了,你出去做事吧。”
我走出了辦公室,開始看着時間滴答滴答地流失。
下班後。我沒回宿舍,心裡反覆地想着樑課長說的話,想了很多很多。我跟他終是沒結果的,是不同的兩人,不可能會在一起。家裡就我一個女兒,媽媽也不希望我遠嫁它方的。
東莞對於我來說,永遠都只是一個臨時碼頭,生我養我的地方纔是我永遠迴歸的家。可是,我又要怎麼跟他說呢?
“叮叮```”手機這時響了,是媽媽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家裡房子已經完工了,還囑咐我今年一定要回家過年。快二十六的人了,爲了家辛苦了。這話從媽媽嘴裡說出來,確實好讓人感動。
是啊,不知不覺我已經從最初到東莞的十五少女演變成了一個待嫁姑娘了。媽媽還告訴我家裡一切都順了,眼下要解決的就是我的婚姻問題了。還讓我臨過年前早些回家,說是親戚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人品不錯,打算跟我相親。一切都替我安排好了,我也乖巧的答應了。
回到宿舍裡,天已經下起了濛濛細雨。那天,我下一個決定之後,便什麼都不想去想,冼完澡就睡着了。
直到雨聲越來越吵的時候我醒了,腦裡似乎記得有什麼事沒有去做,但是翻個身又不想去記起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早早就寫了辭職信。
已經決定了自然是要鼓起勇氣去面對的。
當信遞給樑課長面前的時候,他很意外,語氣卻充滿冷淡:“就算不接受我,也用不着辭職消失吧。”
“對不起,跟你沒有關係。我是要回家結婚的,請你理解。”
樑課長這時捂着嘴低低輕咳了幾聲,那刻我心裡突然一陣抽疼。
他拿起辭職申請單,諷刺地笑了:“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啊,還是緊急辭職單啊。”
那張紙章在他手裡慢慢變得扭曲不堪,我垂下眼睛不作反應,儘量讓自已顯得無情。
看着我面無表情,他怔了怔。
好久,緩緩伸手拿起一支筆在已經捏皺的申請單最後一欄簽下了自已的名字。
“謝謝。”我小心翼翼地從他手中抽出那張申請單,轉身那刻心裡想着;就這樣結束吧,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小真沒有跟我一起回家,一來是手頭上沒有積蓄,二來是剛進廠裡不好請假。所以只好幫我收拾好的行李,送我來了車站。臨上車還有半個小時,小真趕回去上班了。
我一個人坐在侯車椅上,深吐一口氣。
在東莞的日子結束了,這次回家以後,希望永遠都不要再來這裡了。
車子來了,司機拿着喇叭叫喊着乘客上車。
我也忙拿着自己的行李準備上車,行李提手上出現了另一隻手。
我擡頭看到樑課長那張熟悉的臉孔,我震驚不已,全身只覺得血管逆流。爲什麼?爲什麼還要來?
“不要走好不好?”好簡單的一句話,卻在此刻顯得這麼沉重。
我無奈的搖搖頭,欲接過行李。
他沒有鬆手,壓了壓頭繼而親和地笑了:“那,我就只能送你上車了。”
我沒說什麼,往大巴車那走去。他幫我放好的行李之後走到我面前。
我一如平常地口吻說:“謝謝,保重。”
正要想車時,他拉住了我:“記住我,林好英,我叫樑建宇。”
我回過頭,輕柔地笑了笑,伸手掙開他的手:“我沒空想你,我要上車了。”
心裡早已經麻木,淚在轉身那刻還是不爭氣的落下了。他不該來,不該來的```
車越行越遠,看着自已身後生活了九年的城市,腦海裡回憶一幕幕。
到了老家,很多少都不怎麼認得我。小孩子們奇怪的對我指着問大人,那是誰家的姐姐啊?
家裡房屋蓋了個簡直的兩層樓,一樓裝修好了,二樓還沒有動工。好在農村的房子比較佔面積,一樓房間就有四房,中間一個廳,還有個院子。
回到家裡了,本應該感到親切,卻意外感到莫名有一種陌生。
媽媽像招待客人一樣,做了一頓很豐盛的菜,一家人圍在桌上吃飯的時候,一種久違的親情才涌上了心頭。我就是一直想要的,一家團團圓圓的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休息了兩天,我就去了一次二姨家,告訴了小真的近況還有以小真的名義送去了三千塊。
之後,我在老家接下來的幾天都無所事事的。去逛了逛家裡田園,看看以前的住過的老屋,童年的時光一幕幕回想。
一天夜裡,媽媽拉我到房間裡跟我談起舅婆要給我介紹的對象,說是讓我們見一面,我同意了。相親的對象是鎮上的,名字叫李威,比我長一歲,人很穩重成熟。第一次相親我們便在家裡的田野上散步,聊着有限的話題。走着走着他說起了笑話,我禮貌性的笑着,他忽然拿起手機給我拍了一張相片。還說:“我笑起來真好看。”我愣了愣,腦裡突然想起,這句話樑建宇也對我說過。
媽媽很緊張我的想法,可已經二十六歲的我還能有什麼要求呢?在村裡已經算是老姑娘了。媽媽說男方很中意我,如果我也有意,那就在今年年底選個好日子把事情定下來。我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媽媽也很欣慰出了房門。
夜裡,我睡不着,我在想對於自已的人生會不會太過敷衍?什麼事都聽別人安排會不會太懦弱?但轉念又想,太轟轟烈烈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是一個平凡人,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我想要的。
認識李威已經兩個月了,我們的感情發展得很好。
婚禮舉行在年初二十三號,當天小真回來了,頭髮剪短了的她顯得很精幹,二姨跟姨父終歸沒有怪過她,因爲畢竟是一家人啊。
我的婚禮熱熱鬧鬧地舉行了,在小真和親戚朋友的目送中,媽媽的眼淚裡上了婚車。我轉頭看向身後漂亮的小真,真心祝福她能找到一個幸福美滿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