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勱出來後站在走廊上去摸煙,摸出來一支夾了兩次才銜到脣上,感覺到熱的難受,他伸手解開頸間的兩顆鈕釦,急促地喘着粗氣。好一會兒,才穩住心神,見喬若初還沒出來,他不放心,復又推開門走進去。
只見她坐在地上小臉埋在青絲裡,哆嗦着手指怎麼也扣不上衣衫,地毯上灑了點點又滴滴的眼淚,可憐得像真的被他奪去了意志般。他不由得想笑,剛纔,明明是他吃虧了好不好。這要是傳出去,誰還信他是個男人。
“別哭了,我答應你,想辦法救人。”他蹲下去把她沒繫上的扣子快速整好。
“嗚嗚,你壞,你混蛋。”喬若初照着他結實的胳膊上咬了上去,剛纔他對她說的話,比剝光了她的衣服更叫人羞慚。她可真下得去口,隔着衣服都把他差點咬出血來。
“哎呀,別的弟兄家裡養的是美嬌娘,我倒好,惹上一隻小母老虎放在房裡。真狠!”林君勱笑納了隨後打過來的她的小拳頭。
玩笑過後,她心念着落在呂欣文手裡的辜駿,眉目重新凝結起來。
“他會不會殺了辜公子?”她手心裡冷汗淋漓。
“暫時不會。”
“呂欣文到底要幹什麼?”
“我連辜駿爲什麼去找他都沒查清楚呢。”林君勱略有慮色。
當晚,喬若初忐忑地回到了自己家裡,她想從父親嘴裡問出些端倪。喬青崖把辜駿到來的細枝末節回憶了一下,喬若初心裡起了個疑影,萬一,萬一,辜駿和呂欣文真是一路的人,她不是讓林君勱去玩火嗎。
不會的,辜駿絕對不會是那路人。她天人交戰了幾百回合,還是決定相信辜駿是爲了她而去找呂欣文的。
辜甫芳剛到杭州,就接到家裡的電話,聽聞辜駿落入了調查科特務呂欣文的手裡,一輩子內斂穩重的他沒坐穩,從椅子上跌落下去。他給相城的徐鴻聲打電話求救,儘管兩家不來往已經許久了,他還是抱了幾分希望,哪裡知道,在他高攀上沈儒南後,徐鴻聲不久前已經和呂欣文聯起手來了。
他這回真是所求非人。徐鴻聲支吾說呂欣文是黨國的人,他招惹不起。
心下着急,他匆忙帶東西去沈家見女兒。
沈儒南不在,沈約和辜婉珈新婚燕爾,感情不錯,天天膩在家裡。他們一早就接到了潘玉怡的電話,知道了辜駿的事兒。辜甫芳進去的時候,辜婉珈正在淌眼淚,沈約在一旁安慰她:“肯定不會有事的,浙江是咱們的地盤,你怕什麼。爹很快會把人救出來的。”
聽到沈家已經知道辜駿的事兒了,辜甫芳心下才有幾分踏實,步子也穩健了不少,總算沒在小輩面前鬧老態。
“賢婿,婉珈,沈司令已經知道了?”
“嗯,我爹已經得到消息,應該已經通知林了。”
辜甫芳心下道:壞了。林君勱和辜駿,根本就是死對頭,他怎麼肯上心去救,沒準兒,還在背後補一槍呢。他的臉色變了許,“司令什麼時候回來?”“沒準兒,有時候過午就到家,有時候晚飯後了。”辜婉珈如實答。
求人不如求己。辜甫芳和小兩口道別,匆忙安排了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就往回趕。紅顏禍水,不是爲了個女人,辜駿怎麼會跑回相城陷入狼窩,辜甫芳一路上都在罵喬家。他家裡養了二十來個看家護院的家丁,會功夫會打槍的也有七八個,他要帶着他們去找呂欣文談判。
潘玉怡卻把他攔了下來,說呂欣文只是來敲詐錢財,讓他不要衝動。辜甫芳耐着性子聽下來,覺得夫人的話有道理,呂欣文不可能無緣無故和辜家結仇的,他總是有目的的,真是被驚昏了頭腦,才做出了與身份和年齡不相符合的衝動。
分析到辜駿暫時無性命之憂,辜家就穩了下來,他們要拖一拖,讓呂欣文的人主動找上門來,另外,也要等着看看事情有沒有轉機。
等了兩天,呂欣文果然不耐煩了,他派人給辜家遞了個消息,索要包括玉含蟬在內的十五件玉器,基本上囊括了辜甫芳最極品的收藏。辜甫芳拿到單子後嘔了一下,吐出半口血來。這個呂欣文,看了已經盯上辜家好久了,辜家有什麼寶貝他基本上都清楚。
打發走呂欣文的人,他悶頭坐在書房,要好好考慮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
辜家準備和呂欣文討價還價的功夫上,林君勱派人送來了過來傳話:勿動。辜甫芳揣摩了很久,決定先讓林君勱試試,最後他再出面,不過爲了兒子的安危,他還是派人緊緊盯着呂欣文的動向。
又等了幾日,一點動靜都沒有。
呂欣文,派人去聯絡辜家,一次一次往辜家遞送最後期限,還刺了辜駿一刀,把他的血衣送進了辜家。辜甫芳縱然再老狐狸,見了愛子的染血的衣服也坐不住了,立即派人前去聯繫林君勱,去了幾次,討回來幾個字:再等等。
辜甫芳氣得又吐出一口血,叫上家丁,要親自去找呂欣文拼命,被潘玉怡並幾個姨太太攔下來。
當天半夜,辜甫芳尚未就寢,就聽見城中方向一陣悶響。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他趕緊披上衣服跑出去,就見幾個兵架着個人回來,傭人拿燈一照,只見辜駿被折磨的渾身是血,不省人事。
“辜老闆,人還沒死,趕緊治傷吧。”他們放下人一閃身便離開了辜家。
潘玉怡見兒子被折磨成這樣,忍着淚叫傭人悄悄去請大夫來看。
辜駿是林君勱的人救出來的,從喬若初來找他的那天起,他救派讓人從離西醫院最近的一個院子裡開始挖地洞,直到前幾天,地洞才挖好。
潛伏進西醫院的人找了好久,纔在三樓一間放廢棄醫療用具的小間裡找到辜駿,找到的時候,辜駿渾身是血,瘦得不成樣子。呂欣文爲了得到玉含蟬,差點把他颳了一層肉。林君勱本想讓他多吃幾天苦頭的,聽手下說都快折磨死了,趕緊叫他們動手把人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