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甫芳的意思是娶盧家的小姐爲正妻,再讓兒子納喬若初爲姨太太,對此,潘玉怡也是反對的。
同樣是女人,她明白正妻的苦衷,她可不想害了盧家小姐。
另外就喬青崖的個性來說,打死也不能把女兒送給辜家做妾,到時候辜駿還是如不了意,必定痛不欲生,做母親的,看了也會不舒服的。
所以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支持兒子追求自己的幸福的。
她不懂商界上的相互依託,也不懂辜甫芳的宏大計劃,她只想自己的兒女活的舒心。
這一點上,她和辜甫芳是兩條心。
“你哥醫院的事情有進展了嗎?”她問女兒。
“姆媽,我沒問。要不您自己去問問吧。”提起西醫院詐屍的事兒,辜婉珈有些不耐煩。
她不知道辜駿天天呆在醫院裡有什麼趣兒,那樣破的地方她辜大小姐一點都瞧不上,更不關心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兒。
潘玉怡見女兒心情不好,也不多問了,又叮囑了幾句就回自己房裡去了。
次日,辜婉珈早上唸書走的時候,辜甫芳開口了:“以後上學放學家裡派車接你吧?”
他雖然用的是商量的口氣,但在辜婉珈看來,這就是命令。
“讓父親費心了。”她順從地說。
開車送辜婉珈三姐妹去學校的,是辜家的老司機敬晉九,他在辜家服務將近三十年了,辦事盡心盡責,忠心不二。
之前他只負責接送辜婉盈和辜婉淑,並不管辜婉珈的事。
辜婉珈有自己的汽車和司機,她偶爾開着去學校,有時候放在家裡走路去上學,辜甫芳不太過問,她很自由。
今天辜甫芳讓辜婉珈和妹妹們一樣坐家裡的汽車上學,明顯是想約束她,這點,辜婉珈自己也知道,她也接受了。
只是,老司機敬晉九開始叫苦了。
辜婉珈是正房太太生的,家裡的大小姐,脾氣很大,而且常常爲難下人,比妾生的小姐們難侍候多了。
他以後,恐怕要難做人嘍。
所以這天早上開車有點不在狀態,走到城中丁字路口右拐的時候,一輛軍車斜裡竄出來,和他開的車撞上了。
對方好像是有意這麼幹的,只是把敬晉九的車撞停了而已,車上辜家的三位小姐,並沒有受傷,僅是受了點驚嚇。
“林參謀長?”辜婉珈搖開車窗玻璃喊了一聲。
側面僅挨着辜家的車子裡面,林駿勱正在低頭抽菸。他側臉線條剛硬有型,是個標準的美男子,辜家三位小姐很興奮,都忘記撞車的事兒了。
林君勱側了下頭,瞥見三位如花似玉的臉龐,冷冷地看了一眼,復又低下頭點燃一支雪茄。
辜家兩位庶出的小姐看呆了。
魏同生從車上下來,走到辜家的車窗面前對辜婉珈說:“辜小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以後缺德欺負人的事兒不要乾了。”
辜婉珈的臉霎地白的如紙張一樣。
不過很快她就面色如常了。
“魏副官吧?不知道您這兒打的什麼啞謎啊?我沒聽懂。”她水汪汪媚態十足的眼睛盯着魏同生,語氣帶着嗔怪。
魏同生一時眼也直了,他對女人最沒辦法,尤其是漂亮女人。
“紙包裡包不住火的。您好自爲之。”魏同生底氣不太足,不敢看辜婉珈。
辜婉珈也沒理他。
“走吧。”林君勱說了一聲。
魏同生轉身上車去了,司機調了個頭,把車開遠了。
“參謀長,上次的事兒就這麼算了?”他問林君勱。
“這次就當是惡作劇吧,下次,你們就以牙還牙吧。”林君勱冷冷地說。
“參謀長,要不要告訴喬小姐讓她注意這個人。”魏同生又問。
林君勱陷入了沉默,久久不答他的話。
“聽說辜家大小姐和沈少帥定親了,來年五月完婚。”魏同生八卦起來。
“可真會攀高枝啊。”林君勱冷笑。
不知道他說的是沈家還是辜家,魏同生也不敢問。
林君勱今天要去杭州辦事,沒想到在路上碰到了辜家的車,魏同生說阿擺查到是辜婉珈找人給喬若初潑的臭雞蛋,於是故意叫司機撞了辜家的車,他讓魏同生去警告一下辜婉珈。
如果那次欺負喬若初的是個男人,他肯定至少卸了那人的胳膊或者腿,讓他知道厲害。
可是辜婉珈是個女人,林君勱本來不打算理會的,恰巧今天路上遇到了,他替喬若初咽不下那口窩囊氣,於是叫魏同生去敲打一下她。
到了杭州,沈儒南在省政府署對面的東坡酒樓安排了一桌酒席爲他接風。
“你很少來杭州,多玩幾天。”沈儒南說。
“承情承情,司令肯帶我去開開眼界,不勝驚恐。”林君勱很客氣。
一桌子佳餚擺上來,賓主落座,最後還進來三位淡妝素裹唱曲的女子。
她們是杭州經春館子裡的紅人頭牌,所謂館子,就是豔名在外的堂子,只不過他們取了個優雅的名字,有一大堆固定的,不用像普通的堂子那樣靠拋頭露面在外面拉客而已。
乍一眼看上去,她們跟相城堂子裡的女人不一樣,長的也很精緻秀雅,與深閨裡的女子沒啥兩樣的。
仔細端摩一會兒,就會發現她們的眼角眉梢全是風情,渾身都是風月場裡出來的騷媚,林君勱頓時沒了意趣。
一個穿淡青色的女子上來給他斟酒,酥軟的小手有意無意地觸碰林君勱的大手,他也不躲,冷眼盯着她鼓鼓的胸脯子看。
魏同生早把持不住了,一位穿暗藕色雲紋夾襖的女子給他斟酒的時候,他偷偷捏了人家的大腿一把,那女子嬌媚一笑,順勢在他懷裡靠了一下。
沈儒南哈哈大笑,他由穿海棠色夾襖的玲瓏女子陪着,此刻,酒都喝上了。
林君勱一看這情形,沈儒南叫他來不像有急事的樣子,也看不出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叫青萍,長官請喝酒。”
他正在考慮事情,一雙素手端着小巧的酒杯就送到了他的脣邊,青衣女子聲音柔媚入骨。
林君勱不喝不行了,他避開接觸對方的手,巧妙地接過酒杯,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