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勱也沒想瞞着他,他還需要沈儒南的支持。
“你若沒什麼特別的事兒,我就告辭了,軍餉給不給,你看着辦吧。”林君勱不願意在杭州停留,就要返回相城。
沈儒南哪裡肯放人,“住兩夜,二十萬打發你手下弟兄們過年,幹不幹?”他問。
跟被包夜似的,林君勱一咬牙:“成交了。”
在杭州的兩日,沈儒南手下的要員跟過江鯽魚似的一個個來見他,副官處處長宋玉汀,還帶了他女兒宋嫣琦來給林君勱認識。
宋嫣琦年方十八,長挑身材,臉面白白的,如剝了殼的雞蛋一樣,一雙丹鳳眼,甚是溫柔。
她從小被父親宋玉汀送到上海唸書,如今中英法文都說的很流利,和洋人交流起來,滔滔不絕。
馮家也是名門,宋玉汀的二哥在上海開辦的私家銀行,鼎鼎有名,家財萬貫。
宋玉汀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捧在手心裡,說是掌上明珠一點都不過分。
沈儒南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在宋玉汀面前說了林君勱一籮筐的好話,人家才同意把女兒帶過來見面的。
一見面,林君勱倒是禮貌地和宋嫣琦寒暄了幾句,顯得很紳士,沈儒南暗中以爲有戲。
可過了一會兒他就傻眼了,林君勱只是對宋家小姐拿出了風度,往下就一點熱情都沒有了。
他對宋家小姐根本沒往男女婚嫁的事情上想。
倒是宋家小姐,對林君勱十分有意,一直主動和他搭話。
林君勱後來都很少拿正眼瞧她,宋嫣琦覺得無趣,便緘口不言了。
宋玉汀見林君勱冷落了他皇后般的女兒,氣哼哼地提前帶着女兒告辭了。
沈儒南沒促成好事,還寒了下屬的心,他戳着林君勱的腦門直罵他混蛋。
“我向來混蛋慣了,你清楚的。”林君勱嬉皮笑臉地說。
沈儒南無可奈何他,撥了軍餉,提前讓林君勱滾回相城去。
林君勱求之不得,當時就帶着魏同生往回返。
在車上,魏同生說:“參謀長,司令一片苦心,您,怎麼好意思辜負?”
林君勱擡起腳隔着座椅踢了他的腦門:“你敢跟司令串通起來給小爺設局子。”
“爺,饒命,小的也是到了杭州才知道司令的目的,沒辦法才配合的。看在帶回二十萬軍餉的份上,您繞了我吧。”魏同生抱着頭哭喊,叫的難聽極了,跟殺豬似的。
魏同生早知道逃不過這一頓拳腳,還好不是槍子,他感激涕零,差點在車上給林君勱磕響頭了。
“二十萬是爺睡了一晚上帶回來的,跟你小子有個毛關係!”林君勱怒吼。
司機和魏同生同時很想笑又不敢吱聲,緊緊忍住喉嚨裡的癢意。
車子進入相城地面,他對司機說:“去妍園喬家。”
這幾天老有女人在他臉前面晃盪,欺負他血氣方剛,弄得褲襠裡火燒火燎的。
他不是修煉多年的和尚,不能控制對女人的欲求,當然,他也不能隨便找人發泄,只好打算去見見他的小女人冷靜冷靜。
從杭州來的時候着急,什麼東西都沒給喬若初帶,林君勱有點不好意思。
到了妍園,喬青崖見是他來了,老遠就從屋裡迎了出來。
上次林君勱給他的印象還不錯,撇去軍閥的身份,他還是很欣賞林君勱的。
“林長官怎麼來之前不叫人捎個信?在下也好準備一番。”喬青崖笑着寒暄。
“喬老闆是怪我不請自來了,哦?”林君勱眼光搜尋着四周,笑了起來。
“豈敢豈敢,喬某巴不得林長官日日光臨,這樣喬某在相城做生意也有個依靠不是?”喬青崖皮裡陽秋。
林君勱嘿嘿笑起來。
賓主落座,林君勱見家裡只有喬青崖和餘姨太,知道喬若初還沒放學回來,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林長官最近在忙什麼呢?”喬青崖陪他聊天。
“說得好聽些是在操練兵馬,養精蓄銳。坦白一些呢,無所事事,呵呵,閒人一個啊。”林君勱笑着說。
“林長官謙虛過了,這相城的安穩,全在長官手中,來日遇到外敵,相城百姓也全賴長官保全呢。”喬青崖給他帶了頂高帽子。
林君勱的笑意更濃了:“喬老闆看得起晚輩,若真是哪一天日本人南下了,林某絕不會當縮頭烏龜,呵呵呵呵。”
“林長官鐵骨擔當,喬某佩服之極啊。”喬青崖感慨。
日本人遠在東北,他當然不會認爲林君勱說的是真的,不過對於當今的局勢,人人心裡都明鏡似的,東北陷入日寇的鐵蹄之下,對中原虎視眈眈,國破山河碎,加上國內軍閥連年混戰,搶奪地牌,弄得民不聊生,戰事離誰都不太遠。
倘若林君勱真能護着相城的一方繁華,喬青崖倒真願意爲他歌功頌德呢。
在喬家坐着喝了兩杯茶的功夫,林君勱就聽見喬若初回來了。
她一進門,便看見林君勱坐在自家的客廳裡,很是詫然。
“若初,你放學了?”林君勱起身和她打招呼。
想起上次的事情,喬若初的臉上浮起紅雲。
“林長官,您怎麼來了?”她說。
“閒來無事,來府上攪擾,可是打擾了小姐啊?”林君勱文縐縐的。
“不打擾,不打擾,您坐您坐。”喬若初連忙說。
呸!
喬若初心裡說,裝什麼讀書人!
他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麼,嘴角上翹,露出一個帥氣的笑容。
“林長官,喬家很快要辦喜事了。”見林君勱不時看女兒,喬青崖準備把喬若初和辜駿的事說了。
喬若初一愣神,沒反應過來。
“噢,喬老闆要納妾了?那我可得來喝杯喜酒啊。”林君勱笑意很深。
餘姨太緊張地看着喬青崖。
“哎,別笑話喬某了,喬某早已過了風流的年齡,一個糟老頭子,哪有精力納妾啊。”喬青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