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勱又點上一支雪茄煙,噴雲吐霧,眼神複雜。
“鋼琴不必送了,把你的相好接出來趕快成親吧。”他拍拍魏同生的肩膀,從保險箱裡拿出五根大黃魚給了他。
“參謀長,謝謝您了。”魏同生跪了下來,含着眼淚說。
“好好安個家。”林君勱這回例外地沒罵他。
辜駿和喬若初訂婚的事兒第二天傳到辜家,辜甫芳氣得跌坐在絨面沙發上直罵:“逆子啊,枉我一直把他當成培養了這麼多年。”
潘玉怡聽了也不發言,默默聽着,任憑他發泄了一番。
辜家的六姨太跟着在一旁起鬨,對她冷嘲熱諷的,氣得潘玉怡轉身回了臥房。
辜甫芳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他對六姨太說:“去把太太請出來,我有話說。”
馬氏不情願地扭着腰肢站着不動。
下人趕緊把潘玉怡請了過來。
“把駿兒叫回來吧。”他開口了。
潘玉怡驚的下巴磕差點掉了下來。
她瞪大眼睛問辜甫芳:“老爺原諒駿兒了?”
“他終究是辜家的長子,是我們的兒子。這門親事,我認了。”辜甫芳緩緩地說。
“老爺,我現在就去,讓駿兒回來給您磕頭,給您磕頭。”潘玉怡激動地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她馬上回屋收拾了一下,帶上寬大的暗金色羊絨披肩,讓傭人開車,去了西醫院。
“駿兒,快跟媽回去,你父親同意你娶喬家小姐了。”一見到辜駿,她就喊了出來。
辜駿見母親這個樣子好像不相信她的話似的,豎起耳朵又問了一遍。
“畢竟是你父親,不會那麼狠心的。他知道你下了決心,他拗不過,也就同意了。”潘玉怡高興得淚光點點。
“媽也是支持你的,你知道的。”她語無倫次,巴不得兒子現在就跟她回去,再不來這破醫院裡辛苦了。
“媽,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我冷靜冷靜。”這消息來的太突然了,辜駿有些不敢相信,他要仔細消化一番。
有人來看病,潘玉怡不太好耽誤辜駿的時間,就先走開了。
中午的時候,呂欣文來找他,嬉皮笑臉地問:“辜老弟,你家裡找你來了,是不是以後就不用和兄弟我在這裡吃苦了呀?”
辜駿反問他:“你醫院做了這麼多年,年年虧損,你一點都不着急?我真是白替你操心了這麼長時間啊。也好,你既然不在乎,我走的時候也不必內疚了。”
“別別別,千萬別這麼說,我不能耽誤你的前途和幸福不是。你訂婚都不叫我喝一杯,可見沒把我當朋友啊。”呂欣文說。
“你老說要自殺,我真怕刺激到你。”辜駿回他。
辜駿本有意請他的,可他最近說自己失戀了,老問辜駿是跳河自殺好呢還是吃安眠藥好,吞大煙土是不是死相很難看之類的話。
第一次辜駿還沒當回事,說的次數多了,辜駿真怕他會走絕路,不敢請他去。
提到這事兒,呂欣文又鬱悶了。
“你說方小姐到底什麼意思啊?就算拒絕我,也給我回封信啊。”他大吐苦水。
辜駿搖搖頭,他以前不肯說出追求的是誰,如今沒人問就自己坦白了。
不過辜駿一點都不想攙和他的破事,這小半年來他發現了,呂欣文幹什麼事兒都是三分鐘的熱度,從不持久。
估計當初開醫院,也是捧了滿腔的熱血來的,如今早就疲了,現在虧盈都無所謂了,這讓辜駿很失望,覺得自己沒找好合作夥伴。
“呂兄,要不你向民政署申請破產吧?跟我去上海,謀個科室的醫生還是不難的。”辜駿給他指了另外一條路。
呂欣文搖搖頭,不接他的話。
辜駿很少見到他嚴肅的樣子,知道人各有志,也不好再往深處說了。
和喬若初訂婚沒幾天,辜婉珈來醫院找辜駿了。
“哥,我……聽說有種藥……可以,可以阻止懷孕,你有沒有?”她的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來了。
“你幹什麼事兒了?”辜駿七竅生煙。
“哥,我和沈約,那個了……。”辜婉珈沒有隱瞞長兄。
生米煮成了熟飯,辜駿也沒轍兒,只好給妹妹找了幾片藥,警告她不要再幹傻事。
原來辜甫芳怕女兒亂了辜家的名聲,嚴令辜婉珈婚前和沈約來往過於頻繁,可是急壞了沈約。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杭州,天天借酒澆愁,後來在柳巷裡遇見個叫嬋月的清倌人,他花了一大筆銀子,點了她的大蜡燭,這才高興了幾天。
事情傳到沈儒南的耳朵裡,肺都要氣炸了,立即派人把他找了回來,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頓,關了幾天才稍微消了點氣。
沈約被父親教訓一番,有點醒悟了。
他在父親面前跪着,痛哭流涕地說要上進,要學個一技之長。
沈儒南沉思許久,開口說:“我安排你去歐洲一趟,辦點正事,去瑞士銀行開兩個賬戶,順便遊歷學習一番吧。”
沈約求之不得。
一切手續辦好,臨走之前,他提着厚禮去了辜家。
作爲準女婿,他出遠門之前去和自己的岳父道個別,這是有修養有禮貌的表現。
辜甫芳很高興,熱情招待完他就給女兒放了假,讓準小夫妻倆個
好好話別。
“約,你去多久回來?”辜婉珈問他。
“父親安排的是兩個月,怕是那邊的事情辦不完,半年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呢。”沈約故意說的時間很長。
他說完抱起辜婉珈就是一通狂吻。
前些日子剛剛在堂子裡和嬋月做了幾天夫妻,剛嚐到女人的甜頭,就被他爹拎回去關了幾天,真是把他憋壞了。
現在他懷裡的辜婉珈,和堂子裡的女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個,而且是自己定下婚期的未婚妻,沈約血氣方剛的勁一上來,親着吻着就動氣手來。
辜婉珈當即推開了他。
因爲接觸過女人,現在知道怎樣一步步讓女人俯仰承歡,一上來被拒絕他也不惱。
馬上鄭重地送上鑽石戒指、項鍊等一堆能滿足女人虛榮心的品物,還發了個誓言。
“早晚你都是我的人。”他又吻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