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辜駿去了兩天上海,他們訂了婚,可能有了牀第之親,他一直過去不這個坎。
林君勱要給自己時間,淡忘她和辜駿的事情。
他也要給她時間,讓她逐漸忘了辜駿,慢慢接納自己。
女校開學那天,林君勱果然早早派車把她送到了學校。
從楓林公館出來,明明纔不到十天的時間,她卻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過了新年,女生們都穿的鮮豔,遠遠看去,如蝴蝶聚會一般。
林君勱也給她準備了漂亮的洋裝和首飾,都是魏含梅買好送過來的,都是最貴最新的款式。
喬若初不喜歡,還穿自己的舊裝。
“若初,你好像不開心,辜公子怎麼突然去了上海?”姚思桐發現她的異常,關心地問。
還好之前沒告訴過別人她要轉學到上海了,否則這次她真的沒臉回學校讀書了。
“沒有不開心啊,他去上海發展了,那邊機遇好。”喬若初勉強說。
眼淚差點冒出來。
“若初,要我說你現在結婚是太早了。我姐姐二十二歲纔出嫁的。”方紀瑛說。
喬若初苦笑,是太早了,難怪被林君勱攪黃了。
到了中午,喬青崖藉着送飯的由頭到學校來看女兒,喬若初見了父親一面。
“唉,真是沒想到他這麼混帳禽獸。”他忍不住損林君勱。
喬青崖心疼女兒,也懊惱喬家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只是把女兒留在家中,並沒……。”喬若初神差鬼使地爲林君勱辯解了一句。
聽她這麼說,喬青崖眼中的怒火才熄滅了幾分。
“那他的意思是?”喬青崖也看不懂林君勱了。
“我也不知道。”喬若初也沒想通。
他沒說過要娶她爲妻,也沒提過要納她爲妾,亦沒有強迫她獻身,她只是“陪”他而已。
喬青崖無法,爲了臉面也不敢把事情鬧大了。
辜駿說他和辜家說好了,暫時不結婚,讓喬若初在相城讀了中學再走。
辜家巴不得如此,或許中途兒子改變主意,娶個門第配得上的女子呢,他們求之不得。
也不再過問喬若初的事兒,根本不當她是辜家未過門的兒媳婦。
辜婉珈暗自得意,見到喬若初,照例趾高氣揚的,不把她放在眼裡。
她最不想喬若初嫁到辜家,見二人的事有了些變故,骨頭都笑了。
上次謝詠明給她留了封信,看得她臉紅耳赤,心間微微蕩起了漣漪。
恰好沈約過了年被沈儒南送到歐洲辦事,要三五個月才能回來,她心裡空空的,不由得和謝詠明通了幾次電話。
如今二人正隔空打的火熱。
正牌的未婚夫沈約倒是被她拋忘到腦後不少。
第一天開學,她專門從喬若初的教室門口過,想看喬若初的笑話。
“我說喬家小姐,我哥到底是不肯帶你去上海的吧?嫁到辜家,做你的美夢去吧。”她向喬若初發起挑釁。
她話音一落,引得好多女生圍了上來看熱鬧,喬若初騰地站了起來,她要動手教訓一下這個難纏的女人。
正要發作的時候,她看到窗外遠處楊校長的身影,她倏地把手縮了回去,她不想在學校裡打架,給校長添麻煩。
上午不怎麼在狀態,下午好了不少,暫時沉浸到學習中去,忘記了煩心事。
到了放學,她又頭疼起來。
果然,準準的,一出校門,林君勱的副官的車就等在對面,她跑都跑不掉。
姚思桐心細,見喬若初往着對面的車,神色不對,馬上問她:“若初,是不是林長官……”
“沒,沒有啊。不是他的車,是魏副官的夫人找我。”喬若初撒了個謊。
她不擅長糊弄人,面色赤紅,心中十分羞憤,感覺都是被林君勱逼的。
“若初真是大忙人啊。”方紀瑛咧咧的,沒看出道道來。
喬若初悻悻地上了林君勱副官的車,回了楓林公館。
今天有些意外,她回去的時候,林君勱帶着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等在家裡。
女子圓盤子臉,丹鳳眼,穿着白色蕾絲長裙,外套橄欖色風衣,溫和大方,熱情地看着喬若初。
“若初,這是萬映茹小姐,你以後可以跟她學習英文和鋼琴。”林君勱介紹說。
他說話的時候俊逸如風,神采奕奕。
萬映茹羨慕地看着喬若初,想一眼看穿這位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是如何的魅力,竟讓這位年紀輕輕就統御一方的青年將領如此上心。
原來是爲她請的家庭教師。
喬若初莫名地有點感動。
“萬先生,你好。”喬若初上前行了個禮。
“真是太客氣了。”萬映茹說。
“萬小姐,那以後若初就拜託你了。你要多用心啊。”林君勱對萬映茹拱手。
他還有事,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晚飯都沒在家裡吃。
李媽幫着萬映茹安住下來,又燒了喬若初喜歡的菜。
吃了晚飯,她們在公館裡散步。
院子裡的幾株梅花開得正酣,玫紅色的花瓣一半柔情一半傲骨,更兼香氣四溢,沁人心脾,令人徜徉梅樹下挪不開腳步。
“喬小姐,他這麼待你,真幸福。”萬映茹折了半枝梅花拿在手裡。
喬若初想說:他不是我的良人。
話到了嘴邊,她卻說不出來了。
她不想對人訴說她的悲苦,去博那樣的同情,對她毫無益處。
“先生,你叫我若初就行了。”她也折了支梅花,盤在青絲上。
“真漂亮,難怪君勱那麼疼你。”萬映茹直呼林君勱的名諱。
喬若初感到他們的關係不凡,想問又問不出來,生生卡在心上。
“先生,你是相城人嗎?”她問了這句。
“你叫我映茹姐吧。不要先生先生的,太生疏了。”萬映茹也不習慣。
“嗯,好的,映茹姐。”喬若初很開心,這裡,終於有人和她說話了。
“我是揚州人。”萬映茹又折了一支長長的梅花枝椏。
“算起來,我和君勱,算起來還是半個同鄉呢。小時候我還喊他的母親一聲姑姑呢。”她說。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