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畫斕,你千萬別這麼嚴肅的和我說話,”慕尚不想辜負程畫斕,可也不想她胡亂朝人開槍,“還有,你不要總是針對珊琳,她對你沒有任何威脅。”
“算了,不說了。”程畫斕偏過頭,自知之明的清楚再這樣和慕尚拗下去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雖然和慕尚認識半年多,但是吵架的次數很少。
吃完飯後,慕尚開車把程畫斕送回了家,但卻沒看到程恩理,慕尚也不方便開口多問,索性就去了行動處。誰知剛一下車門就遇見了王泉夫,王泉夫冷笑一聲,“慕探長可是出去玩了老半天。”
“那王探長也閒?居然來門口堵我?”
“趙副處長讓我……”王泉夫話說一半停了下來,不屑的瞟着慕尚,像是不想告訴慕尚他去幹什麼,冷哼了一聲指揮着手下上了車。
慕尚真是覺得王泉夫幹這行神經過敏了,對同事也張口不提半個字,回到辦公室後,他把阿盛叫了來,“王泉夫出去執行什麼任務?”
“老大?這事兒你能想不到?”阿盛磕着瓜子,還是睡眼朦朧的,剛纔在午睡,慕尚就打電話叫醒了他。
“他去查那幾個**的底細?”
“那可不,這才抓來不到一天就死了,當然得去查。”
“從哪裡開始查,萬程洋行?”
“對啊,趙副處長吩咐的,對了老大,趙副處長今天上午找你來着。”
“找我去查這個?”
“可能吧。”
“那我現在去找他。”說着,起身往外走。
“老大,威達處長正在副處長辦公室呢,”阿盛連忙拉住他,“要不你等會兒再去?”
慕尚迅速在腦子裡排除掉威達處長來找自己的可能,彷彿現在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那麼,萬程洋行會怎麼樣呢?程恩理呢?慕尚開始有些擔憂起來,牽連人是必然的,那麼結果呢?慕尚不敢想,現在威達處長來了,那麼誰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慕尚也開始擔心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首先就是趙薪禾,他得承擔這個責任,但此時他更想去萬程洋行看看,但是他又不能去,現在威達處長在處裡,這樣無所事事的隨心而爲只能讓威達處長生氣。
此時慕尚坐立難安。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慕尚愣了一愣,馬上接了。
“喂?”
“來我辦公室。”
慕尚放下聽筒,不知道趙薪禾爲什麼叫自己去,雖然慕尚在行動處裡不管事,但這一通來自副處長辦公室裡的電話讓他心裡沒底,更不知道有什麼事值得叫他去的。
慕尚穿上外套,鎮定了神色,打開門出去了。他走進辦公室,威達處長用中文向他問好,慕尚笑着迴應了一句。
“你對於那六個人的死怎麼看?”威達處長用一口濃厚的英國腔問着慕尚。
“逝者已矣,安息?”慕尚說完後,笑着看着趙薪禾,趙薪禾回了他一個淡然的眼神,沒有說話。
威達處長遞給慕尚一杯紅酒,“你這麼幽默,如果去到英國肯定會特別招女孩子喜歡。”
“是嗎?我倒願意去體驗體驗。”慕尚輕輕晃着紅酒杯,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
“看來英租界裡並不能滿足慕尚啊。”威達處長笑着看着趙薪禾,他尷尬地陪着笑,連忙解釋道,“這小子總愛開玩笑。”
“處長,恕我直言,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國民黨,**並沒有直接的威脅到我們,我們最大的敵人應該是日本人,現在待在天津衛風頭正盛的日本人。”慕尚說完後,放輕了呼吸,細細觀察着威達處長臉上的表情。
“確實是這樣。”威達處長起身,重重的拍了拍慕尚的肩,出去了。
“你倒是真能放的開。”
“那**的事,還查嗎?”
“暫時放一放。”趙薪禾嘆了口氣,點燃了一根雪茄。
“暫時?那說明這幾天會比較閒?”
“你可長點心,別一天天的泡在舞廳裡。”
慕尚笑了笑,出去了。其實慕尚並不覺得事情會這麼簡單,但是慕尚又不想把事情想的太複雜。畢竟不是所有事情都會往極端的方面發展,就像對於**這件事,日租界就像一鍋已經燒開了的沸水,站得離它近的人生怕被濺到一身水,但是,英租界就像是挨着它的另一鍋沸水,雖然不用擔心日租界那鍋沸水濺到自己鍋裡,但是,所患之憂是怕濺出來的水澆滅了自己爐子裡的火。
這並不是杞人憂天的可笑之談,因爲慕尚在找的並不是勇往直前道路,而是在找一條佈滿荊棘的退路,因爲這樣的話,往往都會有其他人來打這個頭陣,既然可以吃喝玩樂,當然就不會選擇槍林彈雨。
至少自己的命還是得掌握在自己手裡。
慕尚從副處長辦公室出來後,就一直待在自己辦公室裡。此時,他應該更嚴謹一點,而不是正像在趙薪禾面前說的那樣在外面花天酒地,雖然他是因爲趙薪禾挨的子彈,但卻並不代表趙薪禾對他掏心窩子的表示信任。
畢竟像趙薪禾這種在亂世之中摸滾打爬的人,他是對任何人都有防患之心的。
天,漸漸地黑了,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慕尚打了個哈欠,起身去開門。
“你在辦公室待了一下午也不覺得悶得慌,怎麼?辦公室裡藏姑娘了?”
“開什麼玩笑,就是有點累,趴桌子上睡着了。”慕尚側過身示意他進去,趙薪禾擺了擺手,“這都過了飯點了,你早些回去吧,趙薪禾今天下午又有收穫。”
“怎麼?這次抓了一屋**?”
“**跑滿大街讓你抓?你早點回去吧,我走了。”
慕尚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替**覺得可惜,卻也琢磨着趙薪禾話裡的意思,他是在嫌棄自己無用嗎?這個理由說得過去,但是王泉夫未免有些樹大招風得意忘形,慕尚想着該滅一滅王泉夫的勢頭,可正想着這段時間也沒什麼大事,就不免這剛提起的士氣又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