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兒捱了打,連銀子都沒拿就離開程府,這月黑風高的又不能派人去通報若凰公主,只得找個客棧暫且住下,等待時機爲自己謀個生路。
“今日你這般對我,他日必遭報應,等着吧!終有一日我會風風光光的踏平你這府邸,風水輪流轉,到時候要你做我的丫鬟,像你這般無情之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綠兒惡狠狠的在程府門前罵了一句便離開了。
天剛矇矇亮,綠兒便趕忙起身招出信鴿給若凰公主帶了信,綠兒不識字,只在布條上畫了一抹綠色,希望若凰公主看了這信鴿招她入宮。
這若凰公主本不想理會這綠兒,一個小丫頭罷了,還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情報?可要爲這花燈會做準備,一連幾日的待在這偏殿裡,百無聊賴的實在是沒什麼能打發時間。
見信鴿來報,便立刻喚了萍兒去接,知己知彼,她要是提前知道程素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好對付,這難得的機會怎麼能不抓住呢,自然是要程素衣見識見識她的厲害。
“最好給我退婚,省的在這邊礙我的眼。”若凰公主心想,更加煩躁的翻看起樂譜。
綠兒這左等右等也不見公主派人尋她,竟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這麼早就和程素衣撕破臉,如果沒鬧翻,她還可以多享幾天的福,不至於在這大太陽下卑躬屈膝的等人來接她。
“公主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父兄撐腰罷了,若是我有這樣的出身,我定能體會民間疾苦寬待他人。”綠兒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雖有些不耐煩,但面上卻沒表露,萬一這公主就是想試探她呢?她可不能栽在這種事情上。
約莫着過了半個時辰,馬車緩緩馳來停在了她面前,綠兒不敢怠慢剛準備跪拜,見是錦緞的裙襬這才微微施禮:“姐姐好。”
“是綠兒妹妹吧!我是公主身邊的丫鬟萍兒。”萍兒握着綠兒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在宮裡沒有點心機她也爬不到現在的位置。
“以後還要仰仗姐姐請姐姐多照拂纔是。”綠兒邊說邊打量萍兒,發覺手腕處像是缺了點什麼,忙將手腕上的玉鐲摘下送給萍兒。
“妹妹說哪裡話,幸得公主賞識才留我在身邊伺候罷了,大家都是爲公主辦事,跟的也是一個主子,以後妹妹討得公主喜歡,可別忘了我啊!”萍兒笑着將玉鐲戴上,心裡卻十分嫌棄,這什麼廉價的物什,還腆着臉送給她。
她在公主身邊也跟了幾年,什麼稀罕東西她沒見過,之前公主也賞了她幾件好的,可這鐲子的質地跟石頭差不多,真當她不識貨?不過是看她好糊弄而已,小門小戶出來的,連丫鬟都是沒眼色的。
綠兒見萍兒眉開眼笑的還扶她上馬車,以爲自己打點的很妥貼,自己上位的機會來了,連忙問萍兒:“萍兒姐姐,先跟我說說規矩吧,我這剛入宮,衝撞了公主就不好了。”
“你叫我一聲姐姐,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能虧了你,公主啊,最喜歡那些口齒伶俐的,平時想到什麼鬼點子趕緊去討賞就對了。”說完萍兒還語重心長的補了一句:“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很親切很像我的妹妹,以後在這宮裡,我們姐妹互相扶持你看可好?”
綠兒心中暗喜,真以爲這鐲子讓萍兒對她交心,殊不知萍兒這記捧殺,百試百靈。
趕早不如趕巧,正當若凰公主即將對着樂譜發脾氣時,萍兒將人帶了回來,本來找不到發泄口的公主看到綠兒來了,趕忙傳人將綠兒帶了進來。
“參見公主。”綠兒連忙跪拜行禮,生怕公主一個不高興將她趕出宮去。
“起來吧!”若凰公主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她現在根本不想聽這些,她只想聽綠兒說程素衣弱點和軟肋。
“這麼急着來見我,可是找到什麼線索了?”她現在心裡煩得很,看這綠兒也沒什麼要緊事便更加煩躁。
“公主,奴才對不起您,奴才被並沒得到什麼線索。”綠兒低垂着頭,似乎是在想說些什麼可以讓公主提起興趣。
“什麼?廢物!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把她給我拖下去,先打個三十杖。”等了兩個時辰,本來以爲可以讓程素衣永不翻身,結果現在跟她說毫無線索?
侍衛聽到聲音連忙衝進來,架着綠兒的身體就往外拖,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
“公主饒命啊!我這是有原因的。”綠兒連忙解釋,希望公主能留她一命。
“說來聽聽,若是不能讓我滿意,我就把你丟進湖裡去餵魚。”經過這麼一折騰,若凰公主的耐心被消耗的一點不剩,如果她再說些廢話,自己斷不會放過她。
“昨天我們回府之後,她就抄起棍子打我,說我不忠,還要趕我走,我哪裡敢走,一直記着您交給我的任務不敢怠慢,誰知道她用滾水燙我。”綠兒說着,伸出手掌讓她們看,手心也確實有淤青和燙傷的痕跡。
“這點事就想打發我?”若凰公主明顯不吃這一套,正想將人拖下去,綠兒接着說了句話,才讓公主將她留下。
“她知道我是公主的人,就因爲時公主的人她纔要折磨,還說打了我也算是打了公主的臉面,昨兒退了我還要到處去詆譭我,等她當了皇子妃,公主見了她必須要繞着走,區區一個公主,她根本不放在眼裡。”後面這話是綠兒編的,目的自然是報復程素衣。
“放肆,那個賤人也想騎在我的頭上?”公主正在氣頭上,可綠兒離她實在是遠了些,回身直接給了萍兒一巴掌,才緩和了點,讓綠兒繼續說。
“還說賞燈會自己定會把公主比下去,我氣不過就跟她吵了起來,她便更加用力打我。”綠兒說着,臉上也帶着一絲委屈,像是個護主的忠僕。
“罷了,燈會要緊,這賬她自會跟程素衣算清楚,你且說說,她有哪些不擅長?”若凰公主揮了揮手命人給綠兒拿了一瓶香膏,可以去痕止痛,算是賞她的。
“奴才自小跟着她,記得她不擅音律,總是忘記行教禮,不能食紅果,會全身長疹子。”綠兒和程素衣相處許久,她這點弱點她再熟悉不過了,看這公主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看來她升遷的日子不遠了。
“你先下去吧!若你說的是真的,花燈會後,你就跟着萍兒一起伺候着吧!”聽綠兒說了這些,若凰公主頓時心情大好,巴不得現在就是花燈集會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程素衣。
綠兒走後,若凰立刻差萍兒去查,若是查出綠兒在騙她,她會死的比之前說的餵魚更慘,眼下雖用得上綠兒,但用處不大,綠兒若是不能幫她除了程素衣,乾脆丟到郊外去算了,她這邊可不養閒人。
剛纔那一巴掌,萍兒算在了綠兒身上,再加上石頭鐲子這回事,自己肯定是要找機會打回來的。
程素衣睡醒時,已經日上三竿,看了看手錶發覺已經十二點,趕緊穿好衣服出發。少了綠兒這個累贅,程素衣整個人也輕鬆不少。
前面好一陣喧譁,程素衣好奇便擠了進去,一個大約十七歲的少年被衆人擠在中間,那張臉滿布塵土,衣服也分辨不出顏色,唯獨少年的眼眸,那樣清澈。出於之前的職業習慣以及正義感程素衣決定能幫就幫一下,這麼小的孩子沒辦法放下不管。
“都給我滾開。”程素衣吼了一聲,擠進人羣。
“喲,這不是程大小姐麼,這幾天不見,脾氣倒是厲害了。”在程素衣眼前的大漢踢了踢那個少年,這才轉過頭對着她,語氣頗有不屑。
“他犯了什麼事,要如此對他?”由於自己的職業,程素衣由衷的反對暴力,再加上是對這麼弱小的少年。
“他?他可沒有,不過是奴隸而已,奴隸,想怎麼對待都可以。”那大漢一臉淫笑,就差問程素衣是什麼價錢。
程素衣一個眼神掃過,那大漢本來想教訓程素衣,卻被石子打到腳面,順着方向看去發現一紫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也看出此人不好惹便識趣的退開。
程素衣伸出手要扶起那個少年,少年本能的退了一步,程素衣猶豫再三還是收回了手。
“哼,你想要帶他走,還要看他肯不肯呢。”那大漢笑得愈發得意,言外之意就是,不是誰都愛你程素衣那身段,不能打還不能罵幾句了?反正離得遠別人也聽不見。
不管周圍人說什麼,程素衣也只當沒聽見,她俯下身柔聲安慰道:“姐姐不會傷害你,跟姐姐走好嗎?”
那少年半信半疑的伸出手,程素衣握住少年顫抖的手,柔聲問他:“可以走嗎?”少年搖了搖頭,程素衣看着他紅腫的右腳,便蹲下身子替他鬆鬆筋骨。
“不要碰我,髒,那少年嘟囔了一句。”
“髒?你那裡髒?”程素衣的語氣有些嚴厲。看見程素衣發怒,那少年也不敢出聲,乖巧的讓程素衣看腳踝。怕是之前傷了筋骨加上沒有及時醫治,內傷外患只能先回府再做打算,推開圍在一旁的人羣,牽起少年的手就要往外走。
程素衣剛要將少年帶走,那大漢便攔了上來,程素衣用另一隻手解下荷包看也不看的就扔了過去。那大漢拿了錢,最後還是追上程素衣。
“程小姐,這......”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也還是沒說話。
程素衣瞪了一眼,那人也沒敢再說下去,他不是怕程素衣,他是怕程素衣真的有什麼靠山。
“我一共就這五兩銀子,我只說一遍,我程素衣想要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大不了鬧到皇后娘娘那裡去,我程素衣和這少年能活着回來,你可就不一定,事情若是鬧大,恐怕你有錢也沒命花,賣身契給我。”
她不去欺負那個人口販子,那人還找上她,現在更是連積蓄都沒了,程素衣一肚子氣,他反倒送上門來。
那人還想再說什麼,可程素衣擔心這少年,拿了賣身契,攙着少年就回了程府。這情景自然是入了他人的眼,此人立刻快馬加鞭的回了辰巳宮。
“報告二皇子,今日程素衣在城門口救下一個乞丐,給扶回家好生養着,外面人都在傳,說程家小姐不甘寂寞,找了一個男寵,九王爺也在暗中幫襯,還有......”那侍衛還想說什麼,洛北辰聽的實在是煩躁,揮了揮手讓人先下去。
“你下去吧!”洛北辰未免有些煩躁。
“程素衣,我倒是要看看,你憑什麼嫁給我洛北辰,就憑你那不堪的身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一邊對我情深不渝,另一邊迷得皇叔神魂顛倒,噁心的女人,花燈會,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