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死突圍

譚忠率領着駐守在孟果的二七八團,躲過緬軍的重機槍火力封鎖撤出陣地,正要退往大森林,遇到了緬軍三千多人的前後夾擊,朱玉剛等人爲掩護部隊撤退而中彈身亡。譚忠一看形勢緊急,他故意做出要轉身往後退再次進入陣地抵抗的假象,緬軍拼死阻擋,並調集重機槍守住通往陣地的各個關口。譚忠留下一個連繼續造假相佯裝往陣地方向衝鋒,迷惑緬軍,而後他帶領着其他兵將再轉身殺開一條血路,並迅速退入原始森林。

李國輝率領着部隊邊打邊退,剛剛接近原始森林外圍,就被緬軍打了伏擊。李國輝只好帶人退到附近山崖旁的竹林中。

小孟棒是殘軍部隊的老巢,緬軍當然要把主要兵力放在這裡。李國輝正要整頓隊伍衝出竹林,緬軍又從三面向竹林包圍過來,並大聲叫喊着要放火燒燬竹林。

一面是陡峭的山崖,三面是全副武裝、磨刀霍霍的緬甸軍隊,情況萬分危急,如果不能衝出包圍圈,就有可能被就地殲滅!

突然,山崖上響起兩聲槍響,正在喊話的緬甸士兵隨後一聲慘叫,後背鮮血直流。那是兩聲獵槍的聲音,一直沒人知道是誰打的槍。

聽到有人背後開槍,許多緬軍士兵慌了手腳,急忙調轉槍口向山崖上胡亂開火。李國輝抓住戰機,喊道:“快跟我從西北方向衝出竹林!向對面的小山包轉移!”他手握衝鋒槍一馬當先,警衛排的人員左右開弓,突擊隊緊緊跟隨,大隊人馬如潮水般蜂擁而至,紛飛的彈雨壓得緬軍不敢擡頭,李國輝帶領着部隊終於殺開一條血路衝出竹林,突破了緬軍伏擊圈。

李國輝帶人迅速佔領了前面的小山包,搶佔有利地形,把敢於追擊的緬軍打得倉皇逃命。可是還沒來得及繼續往山後的原始森林撤退,集結以後的緬軍又從左右兩個方向同時向這座小山包發起攻擊。李國輝率領着部隊利用有利地形頑強阻擊緬軍的一次又一次衝鋒。到了黃昏時分還堅守在這個小山包上,一直沒能進入原始森林。

天黑下來,李國輝帶領的一千多人的部隊稍事休整以後,李國輝悄悄命令部隊做好突圍準備,並嚴令這次突圍任何人不準開槍,全體官兵上刺刀,黑夜突圍不要說話,只要聽到周圍有講緬甸語言的只管去殺,要用刺刀殺開一條血路,然後退入原始森林,不許戀戰。

突圍開始了,殘軍將士以一當十奮力拼殺。緬軍儘管對那座山包把守很嚴,可是一到天黑就一個個蹲在地上休息,他們原來準備,只要殘軍開槍突圍,他們就能捕捉到目標,然後以百倍的火力予以還擊。如果今天夜裡殘軍不突圍,明天就調過來大炮向小山包轟擊。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殘軍將士竟然趁着夜色,無聲無息的殺了過來,

李國輝手持大刀率部衝了上去,順手砍下了一個緬軍士兵的頭,然後左右開弓,把前來阻擋的緬軍官兵殺的血肉橫飛。總指揮一帶頭,殘軍將士一個個勇猛衝鋒,他們揮舞大刀,一路衝殺,緬軍官兵黑夜中想開槍又分不清目標,拼刺刀又沒有實戰經驗,一個個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好多緬軍士兵還沒等拿起武器就被砍了腦袋。在消滅了緬軍一個連一百多人後,終於殺開了一條進山的血路,深夜十二時,李國輝帶領的殘軍部隊一千多人全部進入原始森林。

第二天,坎丹信帶領着緬軍高級將領來到小孟棒,視察這座被奪回來的神秘村鎮。收復小孟捧的勝利使坎丹信司令官大爲高興,他帶領着記者們參觀他的戰利品,看那些被打死的殘軍戰士屍體,看殘軍撤退時丟下的破爛裝束和生活用品。戰地記者當天就把勝利消息用電訊稿發回仰光,緬甸各家報紙均在頭版大幅刊登號外,歡呼前線的重大勝利。

望着遠處高深莫測的深山密林,坎丹信下令:迅速派重兵佔領小孟棒、孟果、孟撤等原先被殘軍佔據的村鎮,同時對逃入叢林深處的殘軍部隊繼續緊追不放,徹底清理!針對深山密林目標難尋的作戰困境,坎丹信又緊急調來了留守景棟的全部兵將,與原來的戰鬥部隊合爲一體,共計兩萬多人。他派出一萬多兵力、分成三個大隊負責搜山,同時又派一萬多兵力把守住森林的各個出口。並要求負責搜山的部隊不要和殘軍部隊打大規模的叢林戰,要想辦法把躲入叢林中的這些人趕出來,在森林外集中優勢兵力和火力徹底消滅這支國民黨殘軍部隊。

退入叢林後,李國輝帶領的兵將和譚忠帶領的兵將在原定地點——石磐峽會合了。

“石磐峽”是殘軍部隊在叢林作戰訓練中找到的。他們給這裡的標誌性山頭起名叫石磐嶺,石磐嶺附近的山溝當然就叫“石磐峽”了。

石磐峽位於小孟棒西北方向大約八十多公里的地方,是羣山環抱中的一片放射狀峽谷,由五條大峽谷和十四條小峽谷組成。周圍地形複雜,山勢險要,層巒疊障,林木遮天,自然形成的洞穴很多,很適合屯兵和山地游擊戰。同時,即便搜山的緬軍進入了石磐峽,殘軍部隊也能憑藉山林地勢自然形成的迷魂陣,把緬軍拖入死亡谷地,困死在這片深山峽谷當中。

殘軍部隊在石磐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有偵察哨兵來報:緬軍部隊正兵分三路包圍搜山,他們依仗兵多器利,一路上披荊斬棘開道前進,大有徹底清剿之意。

李國輝早已經料到緬軍不會善罷甘休。但是他也知道目前他所指揮的這支殘軍部隊不但缺少重武器,而且激戰了將近兩天後,不少兄弟傷亡,所剩的子彈也不多了。現在絕不能擺開陣勢與緬甸政府軍硬打硬拼,只能採用麻雀戰、游擊戰術,利用深山叢林中的天然有利條件,採取偷襲、設伏等手段,巧妙周旋,拖垮緬軍。

李國輝命令,部隊分成六個行動小組,每天輪流在原始森林裡與緬軍玩躲貓貓遊戲。保存實力,養精蓄銳。能打則打,不能打就躲,拖着緬軍滿山轉,挫一挫緬軍的銳氣和士氣,儘量消耗其有生力量,待把他們拖累以後,再實施絕地反擊!

一連好幾天的大雨阻斷了緬軍搜山的行動。這一天,天氣晴好,輪到彭雲飛、武大昌組隊與緬軍周旋。

鵬雲飛和武大昌帶領着幾十人走出石磐峽,他們埋伏在山崖下的叢林中裡監視着西面緬軍的行動。就在他們正想辦法準備教訓一下緬軍搜山部隊時,意外情況發生了:頭頂的山崖上突然傳來豹子的吼叫聲。緊接着,一頭巨大的野豬和一隻雲豹一前一後從山崖上滾落下來,正好滾落在彭雲飛前面不到十米遠的地方。那雲豹就地一滾站起身來,吼叫着撲向還未來得及逃跑的野豬。野豬做着拼命抵抗,不停地用四肢和長長的獠牙還擊雲豹。被激怒的雲豹仗着尖牙利齒,緊緊咬住野豬的喉嚨不放,並用尖爪撕壓野豬的眼睛,最後終於把野豬置於死地。

雲豹正準備拖起獵物離開,猛然發現不遠處藏着一位拿槍的人,驚恐不安的雲豹趕緊放下嘴裡的獵物,渾身的毛全都豎了起來,眼睛緊盯着彭雲飛,露出尖利的牙齒低聲吼叫着,一步步向前逼近,隨時準備發動進攻。

埋伏在一旁的武大昌等人一看形勢嚴峻,他們“呼啦”一下趕緊站起來,全都端起槍一齊對準了雲豹,隨時準備向雲豹射擊。那雲豹一看前面一下子站起這麼多人,它低聲吼叫着倒退了幾步,然後轉身向遠處奔逃,消失在密林中。

正在搜山的緬軍突然聽到不遠處豹子的吼叫聲,他們先是一驚,緊接着壯着膽子朝這邊觀望。嚯!叢林中竟然發現那麼多的中國軍人!不用說,中國的殘軍大部隊就在前面不遠處!搜山的緬軍一片喧譁,吶喊着一邊打槍,一邊向彭雲飛這邊撲過來。

“快撤!”彭雲飛一揮手,帶領着部隊向荊叢深處撤退。武大昌雙手舉起已經被雲豹咬死的野豬,用足力氣往雙肩上一橫,雙手抓住挎在肩膀兩邊的豬腿,扛起來就要走。彭雲飛厲聲喝道:“把野豬放下!趕快撤退!”

“好大一頭野豬,正好給弟兄們打打牙祭,你放心,我這身板還行,不會拖累弟兄們,我捨不得放下。”武大昌一邊說,一邊只顧扛着一百多斤重的野豬往前跑。

後面的追兵叫喊着朝這邊胡亂打槍。樹枝、樹葉被打得到處亂飛。武大昌逐漸落到了隊伍後面。

緬軍官兵彷彿發現了落在隊伍後面、扛着野豬的武大昌。可是,深山密林中的人影時隱時現,遠遠看去這人怎麼長得怪怪的:那麼大的黑腦袋橫着長,還沒有脖子,不像是人,遇上森林怪物了吧?是野人?是鬼怪?還是……

哈哈,這可不是緬甸軍人迷信。緬甸是一個佛教國家,他們對殺生是有限度的。就是平時在森林中打獵,老虎、大象還有孔雀等被視作森林之神,是不能獵殺的。這一次是在打仗,是在追趕敵人,誰敢冒險得罪山林之神?這一次武大昌雙肩上扛着野豬,野豬的四條腿朝前,被武大昌用手拽住了,他在森林裡奔跑起來還像一個人嗎?誰要是不把他當成怪物,他自己纔怪呢!

緬軍追兵的槍聲一下子稀落下來,好多緬軍士兵端着槍愣愣站在那裡,張大了嘴朝前面張望着,不知所措。

“趕快追!到前面截住他們的退路,把他們趕出森林,消滅他們!”當官的在後面催促着,士兵們也不胡亂放槍了,仗着人多繼續往前面追去。

武大昌聽着後面追兵嘈雜的聲音,知道他自己成了被緬軍追擊的目標。他扛着野豬一邊吃力往前跑,一邊尋找着有利地形,準備一個人隱蔽下來,待追兵過去以後再返回駐地。真是:

臨危不懼臥山叢,巧借蜂羣做弩弓。

地利天時人膽大,紛爭亂世造奇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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