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一聽臉上的笑就不由假了幾分,仍是扯着麪皮道,“姑娘,不知是什麼忙?”
魚左舟將茶杯放下,“我記得以前這八九茶館可是極熱鬧,話道的樑落公更是聲名遠揚,如今話道肅清,這茶館的生意也淡了下來。”掌櫃的一邊聽一邊慢慢點頭,聽魚左舟繼續道,“我想樑落公與店家定是交情不淺啊!”
“……沒、沒有!那時候我們也是打商量的……”掌櫃的忙搖頭道。
魚左舟淡淡一笑,“店家不用這麼快否認,你卻也不用瞞我!不瞞店家,想必你定知道鷹王魚左舟吧?你幫我私下傳句話,就說魚左舟已經回到了中原,並說‘山隱山現兩重間,燈熄燈滅耐何天。心念故人不辭遠,千里孤墳綠石簪’。”魚左舟說完拿出一枚令牌放到了桌上,那掌櫃的一看上面寫着“鬱”,便心底一嘆知道又攤了事!
“你想必也知道其中干係,所以最好暗下傳來!”魚左舟說完便留下銀子起身向外走,那掌櫃的立馬跟了兩步,“姑娘,樑落公是個倔脾氣,我跟他說也沒用,他都幾月未出門不見客了!”
“我也沒想着樑落公幫忙,我是讓你幫忙!你認識話道的人定多,看着辦吧!”魚左舟說完戴上紗帽便出了去。
掌櫃的一捶手,面露難色。那夥計忙走過來,“掌櫃的,這忙咱幫不幫啊?”
掌櫃的看着那令牌嘆了口氣,“鬱家的人,我們怎麼能得罪!”
魚左舟回到酒城鼠院的時候,便看到兩張臭臉。她不管小聶,只笑着對衣裳道,“衣裳好腳力,比我先到啊!”
衣裳哼了聲,“我是纔到,誰讓我跟傻瓜似的在虎城等了某人兩
天!還被一羣不知哪路來的人纏了一路!”
魚左舟只能裝傻,看着小聶和衣裳都不正眼看自己,便奇怪道,“你們兩人什麼時候認識的啊?”
兩人依舊不理她,竟拿出棋盤下起棋來,魚左舟在一旁看着,她棋藝不好,見兩人來回殺的痛快,她也看不大懂,便聳聳肩膀坐到一旁。
小聶邊與衣裳下棋,邊用餘光看着魚左舟,見她神色木然的盯着地板,心中又不忍起來,正欲開口跟魚左舟說話,卻見外面迅速跑進來一鼠耳,他眉頭微皺,問道,“何事?”
那鼠耳回道,“四下有消息傳出,鷹王魚左舟已經回到了中原!”
小聶站起身來,神色一肅,“何處得來的消息?”
“好像從九頭槐傳出的,應是動用了地下的話道,如今只怕整個江湖都知道了!”
小聶看了眼魚左舟,對那鼠耳揮手讓他下去,才冷笑一聲,“魚大小姐,這次你又想玩什麼花招啊?”
魚左舟也神色凝重,“什麼花招?我好不容易瞞過衆人,如何會自己把風聲透出去!”
小聶這才皺緊眉頭,轉身快步走了出去。衣裳看着棋局只覺可惜,便對魚左舟道,“來,幫鼠王和我把這棋下完!”
魚左舟看着外面,老久纔回過神來,坐到衣裳對面,拿起棋子卻看了半天不知落哪裡。
小聶半夜纔回來,見魚左舟還在廳內等着他,眉頭才鬆了鬆,倒了杯熱茶遞給魚左舟,才說道,“消息的確是從九頭槐傳出來的,聽說和鬱家有點關係。”
魚左舟哦了聲,小聶繼續道,“雖然事實擺着,卻不合理。若是鬱家知道你的消息,自然
不可能將它公之於衆,而且那消息極隱晦,聽說還有首詩,所以是有人故意爲之。我想,就是你吧小魚!”
魚左舟扯了扯嘴角,只得點頭。
小聶看了她片刻,望着屋頂嘆了口氣,才道,“小魚,我不知道是越來越懂你,還是越來越不懂你。不過,你知道嗎,在你身邊的人都很累。你什麼都悶在心裡,什麼都想自己幹,沒有人願意和這樣的人交朋友,因爲你根本不把別人當朋友。你所謂的維護,不過讓人更加難受而已。我真的累了!”
看着小聶走出去,魚左舟才低頭看着熱氣騰騰的茶水,雙手緊緊捧着那茶杯,深吸了口氣,雙眼卻被那熱氣薰染的有些溼潤了。
衣裳輕腳從外面走過來,坐在她對面也不說話。魚左舟揉了揉眼睛,“小聶讓你過來的吧?”
“魚左舟,我雖然跟你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把你當朋友,這次不是因爲比武才這麼說的!”衣裳見魚左舟嘴角揚了揚,又道,“我自小一人闖江湖,師父除了傳我功夫,平時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我就跟山說話,跟水說話,在林子裡趕着和鳥兒說話……記憶裡只記得師父的一句話,‘人在世,拿得起,放得下,一天吃飽一天不餓’,我覺得還是有些道理的!”
魚左舟認真地聽着,苦笑道,“我小時倒與你不一樣,疼我的愛我的很多……現在我總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正常,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你還是想的太多,學着放鬆些!”衣裳握住魚左舟的手。魚左舟自然反應般就要抽開,衣裳卻握得更緊,“魚左舟,我們是朋友!”
魚左舟手心冰涼,心卻感到有些暖,“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