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老人來的那天小道走去,不多時便當真看到一個小亭子,遠遠的見一男子正坐在亭中,頭上卻帶着一個紗帽,看不清形容。亭下不遠處繫着一匹馬,卻是一匹十分罕見的千里聞說。
魚左舟頓步再次遠遠的看着亭中的那人,忽然間有些想笑,果然應了那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有些用,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惦記着。有一刻,她想轉身就走,島主曾說過,切不可接近皇室之人,不然將纏在身上的是永難解脫的繩索。
可,她已無回頭路。
“鷹王!”那人見魚左舟慢慢走到亭前,起身道,聲音醇厚帶着股磊落。
魚左舟走進亭子,拱手正色道,“草民魚左舟拜見古南王!”
那人明顯一驚,隨即笑道,“鷹王如何知曉小王?”
“能請動酒仰這樣的隱世名醫的人不多,況且能擁有天下騎馬之人皆羨慕的千里聞說,更是沒幾個人。”魚左舟道。
“理由不充分啊!”古南王向魚左舟做了個請的姿勢,便坐下撥了撥石桌上那燒的正滾的小爐,手指修長白皙,魚左舟看到他手掌上只有極輕的一層薄繭,便知這古南王並不曾修過武術,倒與傳聞中的喜愛遊山玩水相符。
“草民已經猜對了,不是嗎?”魚左舟留意一下四周,擦覺並無人隱藏,心中不由暗暗驚奇,這古南王當真放心與自己獨處?只一點可確認,此人絕不簡單。
“鷹王說的是
!”古南王聲音裡是笑的,拿出兩個十分精緻的茶杯,沏上茶,道,“這是我前不久去九魂山帶回來的茶,我喝着倒不錯,你嚐嚐。”
“草民喝慣了酒,對於茶分不出好壞,沒的糟蹋了這茶!”魚左舟不動聲色坐下,雖隔着一層黑紗,她仍能感覺到古南王此刻正在仔細打量着自己。
“呵呵,倒是本王……我考慮不周!”古南王輕笑着,像是常時自稱本王慣了,但在魚左舟面前竟放下架子自稱我,“此次請鷹王來,不過想與鷹王交個朋友!”
“草民實不敢當,王爺萬金之軀居廟堂之高,在下不過區區一武人處江湖之遠,不敢高攀,也無意高攀!”魚左舟半嗑着眼睛,嘴角輕揚。
“當今天下何分廟堂與江湖?”古南王語氣清淡,音裡卻透着股威嚴。
“是分不清,不過較之幾十年前,已有所改變。當年各門各派無不直接聽命於權貴,如今對於世事還是可以避一避的!”
“鷹王當真以爲還能避過世事?”古南王語音輕挑,其中意思自是再明顯不過。
“怎奈我避世事,世事不避我!世事不避我,我亦不懼!”魚左舟話裡本有些無奈,後又滿是堅定。
“好!我曾聽說鷹王爲人豪爽耿直,如今一見果真如此!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王爺請人救家奴,草民着實感激不盡。今日草民便與王爺交個朋友,權當是回王爺的情!”
“呵
呵……你好像很爲難嗎?”古南王笑道。
“王爺帶着紗帽見草民,本就無誠心,在下應付一下,也不爲過!”魚左舟面色不改,說出的話卻是越來越逆耳。
古南王不怒反笑,“從沒有人跟本王如此說話!且不管這些,既是朋友了,便是朋友了!”
魚左舟一笑望向四周錦繡的山河,忽然有所感觸。這山河美本是饋贈,贈與衆生,但始終有人想着要將這江山收歸己有,豈知人之一生不過短短數十年,而江山永固,最後也不過一抔土寄身與江山!所謂江山之主,萬物之主,豈不可笑?!
魚左舟嘴角微揚,“這場江山的博弈,倒是先從我們這些江湖人開始!這場局各方都壓了賭注,王爺高瞻遠矚,不知可給我三王島留條活路?”
“鷹王說笑,局已布好,究竟誰爲棋子誰是下棋人,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這場局的解局之人還是鷹王!”古南王握緊茶杯,聲音清朗,“僵持的時間太長了,大家都要一個藉口,恰好又都看上了同一個藉口,說是衆人布的局,倒不如說是一起演的一場戲。是戲,當然是越熱鬧越好了,一切不過是個開始!”
魚左舟雙眉一挑,在心中暗笑,古南王不愧是高高站在頂端的人,果真是運籌帷幄,她起身拱手道,“王爺若無他事,草民告退!”
“請!”古南王亦起身道,看着魚左舟快步走遠,手指敲着桌面,飲了口茶,緩緩道,“魚左舟,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