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一陣淅淅瀝瀝的雨中清醒過來,韓詩語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祁夏喜從牀下下來,校服整齊的穿在身上。

“醒了嗎,那就快起來吧。蘇然好像在下面等很久了。”祁夏喜笑了笑,稍稍撥弄了一下韓詩語雜亂的頭髮。見她乖順的點了點頭,便拿書站到走廊上看。韓詩語微微眯着眼睛,心想書好像成爲她的代言了,無論走到哪都帶着。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洗漱去了。

雨中的校園,常常伴隨鳥鳴和一股濃郁的清香味。周圍種了很多樹,最常見的就是長青。過年那會還有桃花盛開,紅豔豔的一簇,非常漂亮。其實韓詩語是挺喜歡雨的,大雨下的暢快,小雨可以怡情嘛。走在江南的小路上,迎這細雨,哪裡需要打什麼傘。

但這一行爲必然會被祁夏喜制止的,只見她面色如常的就把韓詩語拉到了身邊,撐開了手中淡藍色的雨傘,“聽蘇然說,你前幾天不是發燒了嗎?這種季節的雨最容易感冒了。”

韓詩語乖順的點了點頭,心裡都快萌生祁夏喜是她媽的想法了。這想法一成型,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連忙狠狠的搖頭。不不不,現在她還沒匱乏到到處找媽媽吧......

一旁的祁夏喜見韓詩語一個勁的搖頭,還以爲她不想躲傘呢。面色一沉,手緊緊的挽着她,生怕等會她玩心大重,跑到雨裡去。

蘇然總是站在固定的位置等她們,穿着一件薄襯衫,打着一把透明的傘。從遠處一看,還真像從二次元裡走出來的人。雖然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但祁夏喜心裡還是覺得很緊張。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內心想要表達的東西就越多,久而久之就會便成一種折磨。總是會幻想蘇然會在某一天發現她的心思,心裡很忐忑,但卻預料不到結局。

蘇然站在雨中,神情溫和的和韓詩語她們打着招呼,手很自然的摸了摸韓詩語的頭髮,問她今天的狀態有沒有好一些。

韓詩語翻他一個大白眼,“感冒老早就好了,蘇然你最近越來越娘們了!”

蘇然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本來是想好好對待她的,誰知這人張口就是能讓他暴露本性的話。於是手用力的在她腦袋上揉啊揉,直到韓詩語求饒了才肯停下。

三個人走在雨中,只有祁夏喜總是安安靜靜的,笑而不語的看着他們。好像漸漸的,也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從清明節一過,日子便過的很快,暑假之前沒什麼假期,天氣開始逐漸變熱。一直快要到五月份,韓詩語就注意到祁夏喜在扳着手指頭在算些什麼了。

這一堂是數學課,難得祁夏喜在班主任的課上走神。於是韓詩語用手臂戳了戳她,有些好奇的衝她笑了笑。

祁夏喜頓時就回過神來,面色有些尷尬的握起了一支筆。韓詩語好奇的遞了一張紙條過去,上面寥寥草草的寫了幾個字:你在想什麼?

祁夏喜修長的手指纏繞着一隻細長的鋼筆,面色有些爲難,不知道該怎麼和她開口。想來想去,在韓詩語無盡的誘導下,她在紙上寫下了一行秀氣的字體:五月初,是不是蘇然的生日?

韓詩語微微愣了一下,也在腦子裡迅速旋轉了一圈,才猛的想起這回事。她輕咳了一聲,在紙上寫道: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這個月初是他的生日。不過,夏喜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見祁夏喜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韓詩語壞笑的用筆戳了她一下,繼續寫道:好啦,不逗你了。底下班的那些妹子個個都被蘇然迷的發瘋,等他生日我們班的門檻都得危險了。所以......

韓詩語嘿嘿笑了幾聲,趁老師轉到黑板上寫字的時候,她突然湊到祁夏喜的耳旁說了些什麼。只見祁夏喜紅着臉,在韓詩語的眼神示意下,緩緩的點了點頭,輕聲回道,“好的,我記住了。”

坐在韓詩語後面的蘇然突然覺得一股惡寒襲來,正在飛快運算的腦袋也遲緩了幾秒鐘。他不由自主的把校服的拉鍊拉好,擡頭看了一眼前面的韓詩語和祁夏喜,見她們和平常一樣坐着聽課,便皺着眉頭低頭繼續做題了。

五月的江南也是雨季,正在四月底掙扎的高一學子們,正等待着四月的月考。無疑這是讓韓詩語最惆悵的一件事情,無論她怎麼考,都只能排名全班前十。祁夏喜和蘇然約好了似的,每次考試都排到一二名,這讓她心裡又着急又無奈。畢竟她與他們相差的那點點分數,永遠都是那萬惡的英語。

月考一過,向來淡定的祁夏喜忽然變的焦急起來,滿腦子都是這個禮拜天是蘇然的生日。眼看着今天就是星期五了,自己手上還沒有找到稱心的禮物送給他。

和她形影不離的韓詩語自然知道她在焦急什麼,於是從老師那裡誘哄了一張病假條來,兩個人趁着午休的時間出了校門。

祁夏喜換了便裝,一臉擔心的看着教學樓的方向,“你確定蘇然不會跟來嗎?”

韓詩語笑着挽住她的手臂,信心滿滿的說道,“放心吧,姨媽來襲,蘇然一個大男人湊什麼熱鬧。”說着便帶她穿過了後面,兩個人走在安靜的街道上,雨順着傘骨滿滿滑落。

韓詩語和祁夏喜說,蘇然一向是粗神經的人,自己的生日之類的向來都不記。所以往年都是韓詩語突然想起,才幫他補過的。但是韓詩語的目光變的很溫柔,她說,蘇然向來都是爲別人着想,所以常常會忽略掉自己。他同樣是一個孤獨的人,在灰暗的成長中奮力奔跑。

人都有兩面吧,一面給自己看,一面給別人看。

祁夏喜和韓詩語逛了大半個商場,都沒選到什麼稱心的禮物,搞得韓詩語累的兩條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一邊還在驚歎着祁夏喜的意志力,走了那麼遠的路,連聲累都沒有喊。於是她坐在公共座位上,手拉了拉她的衣角,說道,“夏喜你到底想買些什麼啊?”

祁夏喜也很無奈的坐在了椅子上,撇着嘴看着她說道,“要不我們買個籃球給他算了?”

韓詩語聽後立馬搖了搖頭,“你是沒去過蘇然家裡,籃球多的都能開展覽會了!”

祁夏喜嘆了一口氣,心想也是。蘇然什麼都不缺,難怪每年韓詩語都只是陪他吃個蛋糕,說句生日快樂就完事了。她有些頹廢的靠在椅子上,眉頭都快擰在一起了。

韓詩語隨意的把手搭在椅背上,對面的店鋪裡有一架小小的鋼琴模型,她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一把拉着祁夏喜的手說,“哎,你會唱歌嗎?”

祁夏喜愣了一下,聽她提到唱歌,臉上立馬紅了起來。輕輕的點了點頭,便說道,“我...會唱一點點。”

“會唱就好了!”韓詩語的臉上涌上一股興奮的感覺,趕緊拉着她站了起來,“我從小和蘇然一起學習鋼琴,但是隻會彈一首曲子,那便是Nickelback的《FarAway》。”她笑了着對祁夏喜說道,“等那天我們去餐廳吃飯,我來彈,你來唱好嗎?”

祁夏喜心裡頓時涌上一種強烈的緊張感,她從來都沒有在別人面前唱過歌,而且還是要當着蘇然的面唱。可是她心裡頓時涌現出一股想要去表達的慾望,雖然內心無比緊張,但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韓詩語見她答應了,也懶得去選什麼禮物的,便拉着她去找幾家高檔的西餐廳,安排星期天的事情去了。

天色逐漸向晚,韓詩語氣喘吁吁的坐在大樹下。忙活了一個下午終於把事情搞清楚了,蘇然都催了好幾個電話,問她們怎麼還不回去。祁夏喜也累的腳疼,但還是很高興的衝着韓詩語笑了笑。

“我是從來都沒有這麼用心的幫人過生日,這回可便宜蘇然那小子了!”韓詩語笑了笑。

“可是你的手真的沒事了嗎?”祁夏喜雖然很期待,但還是很擔心的看了一眼韓詩語的手臂。

“沒事沒事!”韓詩語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臂。雖然已經拆了紗布,但手上還是留下了一個不小的疤痕。祁夏喜覺得,在韓詩語身上,真的完美了演繹了一個詞語:倔強。

她輕嘆一聲,兩個人一起回了學校。蘇然站在學校後門玩手機,一見她們來,便立馬迎了上去,“嚯!我就知道你們跑出去玩了!”

韓詩語衝他做了一個鬼臉,撒開腿就開始跑,“女孩子的事你管那麼多幹嘛!蘇然你娘們了!”

“韓詩語你最近長膽了是吧!”

祁夏喜笑着看他們玩鬧,拿出手機來搜了一下韓詩語說要唱的那首歌。帶上耳機,裡面迴響着男孩子極有磁性的聲音,用很溫柔的語氣唱道,“youknowyouknow,thatiloveyou,ihavelovedyouallalong......”

眼睛突然被風沙迷住一樣,彷彿這首歌,就是韓詩語專門挑給她唱的一樣。

祁夏喜紅着眼眶看着不遠處打鬧的兩個人,心裡不禁問道:韓詩語,你是猜到我的秘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