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燦爛如夏花(下)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就被木子拉着起牀了,他說:“塗半夏,你快起來,不然你要錯過最美的日出。”我被木子如若奪命音般的呼叫吵醒了,再加上他說到最美日出的時候露出的一臉沉醉的表情,讓我捨棄了周公,果斷起牀了。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裹着厚厚的衣服出門了,木子正望着遠處山頭漸漸紅暈的地方,太陽正在艱難的往上爬。我停頓了一下,我看着木子拿着相機拍着日出的那個背影,充滿了我形容不出的悲傷,在日出微弱的燈光中,我猜想這個男孩子,正在看着一天的開始,卻不曾期待過哪天會結束。

我慢慢走到木子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說:“木子,日出,好美。”說這話的時候,我深情的望着遠方,太陽掙扎着發出微弱的光,山頭還是有點黑壓壓的感覺。太陽光的顏色很深沉。我在心裡思考,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就像一個新的生命一樣,看着看着就變得燦爛,慢慢的就開始綻放光彩。木子擁着我的肩膀,他一手拿着相機,一手抱着我的肩膀,我們在這樣一個地方,安然的看着這裡的一切,我說:“木子,昨天忘記給你說生日快樂了,今天可以補上嗎?”木子笑了一下,然後深情的看了我一下,“半夏,你陪我出來,就是對我最大的救贖了,不需要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在一天的最開始,我們一起看着日出,就是我肖木子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了。”木子的話,抨擊着我心裡的圍牆,我想,如果沒有呂程,我會和木子去到很多地方,每天陪着他看日出、日落,就像我們都不曾受傷一樣,只是,在我的生命裡,有一個人,比我自己還要重要,他就是如若陽光般燦爛的呂程。

我沒有再說話,靜靜的看着太陽慢慢往上爬,我終於明白爲什麼世界上那麼多人歷經千辛萬苦上到高山,只爲看一次日出,原來黎明在被照亮前以及在慢慢被照亮的過程中是這樣的吸引人。陽光最開始還很渾厚,顏色很濃,慢慢慢慢的黑暗被驅趕走,天上的星星掛在深藍色的天幕上,最後被陽光淹沒。這一個過程,讓我深深的感覺到了,只有大自然纔是最偉大的,在短短的十多分鐘裡,沒有誰能拍出這樣讓人動容的電影。我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遠處的雪山被金色的陽光照出了金色的棱角,雪的顏色被隱退下去,剩下的都是陽光的金色,這就是傳說中的日照金山。木子指着遠處的雪山說:“半夏,我們真幸運,既看到了日出,,又看到了日照金山。”我點點頭,一直望着遠處,我想,如果我能夠和呂程來到這些地方,可以這樣相擁着看日出,看雪景,看日照金山,看一切美麗的風景,那該多好。我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這麼幾天在山上,一條呂程的短消息一個電話都沒有收到,他是不是真的就放了一百二十個心,讓我出來,還是在他心裡,我只是這樣可有可無的東西,是的,我一直都把自己當成呂程的一個東西,可以隨意放置隨便處置的那種。

木子發現了我表情的反常,他說:“半夏,是不是和呂程發生了什麼?如果他不能給你幸福,就選擇離開。”我知道,木子說的都是對的,如果呂程不能給我幸福,我就應該選擇離開,可是木子,如果真的有那麼容易,我就不會看着你生氣,看着你難過而無動於衷了。我依然望着遠處,沒有說話,這時木子的手機響了,木子接起來:“鴻爾,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原來是鴻爾打的,那個傻丫頭,還記得木子的生日,不過記錯了時間。木子笑着和鴻爾說了很久,只有一句刺痛了我的耳朵,他說:“如果半夏流眼淚了,我會想辦法,把我的幸福借給她。”把幸福借給我,木子,我不用猜就知道,鴻爾又在關心我的近況了,她經常問我和呂程怎樣了,我都是沉默着不說。可是多少次,有多少次,我都想告訴鴻爾,我在呂程身邊,受盡了委屈,被打了幾次,可是這些痛都不算什麼。是的,和遇到呂程之前的我相比,我覺得現在的我好到了極點。

木子掛了電話,笑着看我,我也笑着看他,眼眶裡裝滿了淚水,我真想緊緊的抱着這個男孩子,這個想要借我幸福的男孩子。木子依然在笑,他說:“半夏,我們來堆個雪人吧。今年我們還沒有產下冬丫。”木子的話讓我覺得是在說母豬生小豬一樣,我破涕而笑然後說:“是你這隻豬產下冬丫小仔吧。”木子一臉無辜又好笑的拍了一下我的頭,他說:“半夏,每年都有冬丫,就像是我想要給你的在冬季的溫暖,今年,你不再需要我給了溫暖了,但是我卻依然想要給你一個冬丫。”我又被木子感動得一塌糊塗,我不知道該怎麼來回報這個男孩子,他是不是真的不求回報?

我和木子在雪地裡堆起了一個大大的雪人,和我差不多高,木子像以前一樣取下自己的圍巾給雪人戴上,戴上的時候他還說:“傻瓜,這樣就不會冷了。”我看着木子溫柔的動作,心裡亂得一團糟,他到底寄託了多少愛在這個雪人身上,因爲它是我和他的冬丫。木子忽然一臉柔情的看着我,然後說:“半夏,你見過雪人的眼淚嗎?據說那是世界上最晶瑩剔透的東西。”我又一次被木子打敗,我不曾見過雪人的眼淚,可是我見過肖木子的眼淚,見過呂程的眼淚,見過好多好多人的眼淚,是不是,人的眼淚因爲融入了太多悲傷,所以才變得渾濁。而雪人的眼淚是白雪化成的,所以,晶瑩剔透得看不見一點悲傷。

我慢慢走到木子面前,然後抱着他,我說:“木子,如果等到春暖花開時,我們都幸福的讓人羨慕和嫉妒,我想,那纔是我們應該有的未來,放下過去,好好的珍惜未來,林子依然在那個地方,等你回頭。”木子這一次沒有像以前一樣反駁我,或許他又有了另外的想法,又或者,他聽慣了我這樣的嘮叨只當做是耳邊風了。kudushu www.kudus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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