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形的拉扯(上)

一個人在家的日子,除了上課就是上網耍耍,我都不做飯,在學校和木子一起解決我的三餐,應該說是林子、木子和我,我們三個,雖然我知道我不該再插足於木子和林子之間,但是木子每天都叮囑我按時吃飯,他就像高中一樣跟着我。

我看到林子脖子上掛着一個東西,是我們在旅行的途中看到過的,我想,那個應該是木子給林子帶回的紀念品,林子戴着真的好看,那是木子特意挑選的,他就是這樣一個細心又可愛的男孩子,知道什麼樣的東西符合誰的氣質,就像他說的,我塗半夏天生就不是可愛的樣。木子和林子其實也是有一種無形中的東西拉扯着的,不管木子是不是真的就心甘情願和林子在一起,或者說他只是想讓我安心,但是,在他們之間,一定有一種東西是我和木子不能超越,也不會消失的。每次吃飯的時候,木子都會給我和林子夾菜,那種感覺,木子似乎總是這樣忙碌着要照顧我們兩個人的飲食甚至情緒。

呂程出差的幾天,因爲木子和林子的陪伴,我過得沒有那麼害怕,只是每次回到家裡還是會有種莫名的恐懼。每晚睡覺前都能收到呂程的短信,他說,丫頭晚安,然後來個出差倒計時,呂程的短信就像是我在黑夜裡見到的一抹光亮,照進我的夢裡,照進我期待和呂程見面的思念裡。

呂程回來那天正是我課最多的一天,從早上一直到晚上,一天都是滿滿的課。呂程到家後給我發信息,他說:“丫頭,我回來了,事情終於解決了,好想你,現在你一定在上課,好好上課,在家等你。”我收到呂程信息的時候迫不及待的想飛奔到呂程面前,然後抱着他親個夠。我回呂程我說:“親愛的,辛苦了,在家好好休息,我正上課中,今天最倒黴,一天都是滿滿的課,你乖乖的在家,我下課就回來。”呂程沒有再回復我,這就是他的做事風格,不喜歡過多糾結於一件事,慢慢的我也習慣了。

那天剩下的課,我腦子裡滿是呂程,我不知道教授在講臺上到底講的什麼,什麼景觀規劃,什麼生態學,什麼原子結構,什麼重金屬,我統統都覺得那是呂程的臉,呂程的牙,還有他好看的眉和那抹霸氣。林子在我旁邊見我傻傻盯着投影儀的樣子,差點就拍死我在教室裡。她說:“塗半夏,你用得着這樣嗎?才幾天沒見啊?能長點出息不?”我翻了林子一個白眼,我說:“你那是不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林子不知道,其實在我和呂程之間到底默默的發生了多少事,而我又是在心裡掙扎了多久,猜忌了多少個可能存在的可能,最後看到呂程的留言,我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我多慮了。

下課後我就真的飛奔回家去了,在我開門進去的時候,只看到呂程的行李箱在客廳裡放着,原封不動的,看得出他回來後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我把屋子找了個遍,沒有見到呂程。“你在哪裡呢?我回家了,但是沒有見到你。”呂程那頭傳來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你在哪裡啊?怎麼那麼吵?”我放大的音量對着電話大喊,呂程終於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他說:“我和阿浩在酒吧喝酒慶祝呢,順便說點事,你來嗎丫頭?”呂程說話的語氣讓我覺得有點陌生,在我正準備答應的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通過電話聽筒傳到了我的耳朵裡:“呂程,誰的電話呀?”那個聲音,我怎麼都會記得,那個聲音,那個聲音不就是小影牙尖的聲音麼?我什麼都沒有再說,掛了電話一個人在家裡沙發上坐了很久,我沒有做晚飯吃,也沒有開燈,城市霓虹的燈光透過落地窗的玻璃照了進來,若隱若現的屋裡的擺設,讓有點踹不過氣來。呂程歸來,在酒吧慶祝,卻沒有叫上我,而此刻在他身邊陪着他分享喜悅的那個人,是小影。我使勁壓抑自己內心的悲傷,我鼓勵自己剋制自己不許多想要相信他,可是不管我怎麼說服自己,都沒有辦法去原諒小影曾經給過我的傷害。

在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馮明給我打電話了,他說:“塗小姐,您的小說更新得怎樣了呢?我是來催稿的。”我按捺住低落的情緒,我說:“寫了前幾章了,空了再發給你吧。”我不用猜就知道,我說話的時候肯定是有氣無力的,馮明似乎聽出了我的不正常,他問我:“小姑娘,怎麼了?感覺你不是很開心?和男朋友吵架了?”我匆忙的想掩飾我不好的情緒,我說:“哪有,誰說我心情不好啊,我心情好得很,你都不知道我簡直不知道有多開心。”我知道,有些事越是掩飾就越心虛,是人都聽得出我是在掩飾。馮明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找個好姐妹訴訴苦,或者找我也行,不然積累在心裡的悲傷太多,是會趕走心裡所有的陽光的。”馮明的話讓我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又或者這句話我一直都明白,就像是曾經的我,以及現在的木子,甚至還包括小影,小西還有馮明自己。我收起了壞情緒,很平常的對馮明說:“我這就去開電腦,把前面幾章發給你,你空了看看吧,行就用吧。”馮明在我耳邊說了很多對於我作品以後的發展的預想,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此時此刻我最最關心的是在酒吧裡,陪着呂程的那個小影,是怎樣的笑眼迷人,而呂程又會怎麼去看待那個美到讓我都嫉妒的女子,是不是,他們或許會舊情復燃。

在我完全聽不到的時候,我掛了電話,一個人抱着膝蓋縮成一團在沙發上,我看着落地窗外面繁華的城市,汽鳴聲若有似無的穿進我的耳朵裡,我真想真想消失在這個不再靜謐的夜裡,我還想立刻衝到呂程身邊,拉着他離開,但是我知道,我不會那樣去做,因爲,我是塗半夏,是一個看似堅強卻膽小怕事的孩子……或者我塗半夏追求幸福永遠都是這麼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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