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古怪塔樓】龍行武館

隔日,天不亮,一輛馬車便停在了龍行武館門前的路道上,年近四旬的模樣消瘦的武館館長萊恩,從馬車上昂首挺胸,一副我最大的樣子,遙擺着走了下來,寬大的布質上乘的灰色錦鍛衣服,罩在他消瘦的身板上,顯得有點寬大了些,

走在萊恩前面的是館內的一名弟子,只見他腳步輕盈的走到武館門前後,抓起銅門上的虎口狀拉手咚咚敲打了數下後,

不一會,管家便惺忪着雙眼出來開了門,透着門縫,管家看清楚來人是萊恩和銷鑠回來了。

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迅速的敞開了大門道,

“館長,您回來了,”

“嗯,去把馬車上的行李搬進來,”

萊恩高揚着頭,雙手負在身後傲意的走進了武館...

在廳裡,萊恩吩咐管家將廳內的燭火點上,不一會,廳內便亮堂了,萊恩在廳內的高靠圈椅上落坐後,便從懷裡取出一份書柬,眉頭微皺的看了起來,見此,管家便去裡屋匆匆的便泡了一壺茶出來,斟倒了一杯茶水後,將茶水輕放在了萊恩觸手便能拿到的椅子邊上的案臺上,

“老爺,這是熱茶水,”管家阿腰彎背恭敬微笑道,

“老爺,昨天上午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稟告,”

“說吧,什麼事,”

萊恩幾眼便掃完了書柬上的內容,說着便合上了書柬,隨手放在一邊的案臺上,滿臉疲憊的靠在椅子背上閉目養神了起來,

“昨兒個上午,有一個自稱是您朋友的人來找您,”管家小心翼翼的說着,

生怕一不小心便是惹惱了看似心情實在是不怎麼好的萊恩,

“他說他來自東來鎮,叫老莫..”

“什麼!老莫!”

聽至此,萊恩內心一震,驚得睜開了眼睛馬上坐直了起來,

“他現在在哪?安排住下了嗎?”

管家看着萊恩的反應,知道便是自己辦壞了事情,心神惶惶的結結巴巴道,

“住...住..到沒有,我怕是假冒您朋友,所以..就..就...”

“就怎麼樣?!被你轟出去了?”

萊恩看着管家的樣子,便是事情已明白了七八分,

“是..是..”

“還是什麼是!還不快派人出去找!”

萊恩看着管家唯唯諾諾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的好朋友從來不到東羅來找自己,都是自己抽空去東來鎮看望的,這次老莫來東羅,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纔會來找他,

小時候一次在東來山上來玩,自己差點墜下山崖,多虧了老莫死死抓住了他的手,就是不撒手,終於不停的呼救。被一個上山砍柴的村民聽見。自己才得救,說白了,自己這條命。就是老莫給的!

雖然萊恩生性吝嗇,爲人又刻薄尖酸,但對於老莫。他還是很知恩的,待他相當不錯,

“可是...”

管家一聽萊恩讓他出去找人,便犯了難,

“可是老爺,東羅那麼大,我要怎麼找...”

“這是你的事情,今天天黑前若是你還找不回來我的貴客,你就不用在我這幹了!滾!”

萊恩講話可是惱怒起來絲毫不客氣的,眉頭皺皺厲聲呵斥完管家後,管家便灰溜溜的走到了廳門處,正準備開門離去,

“等等,”

聽聞萊恩出聲喚住了自己,管家急忙維諾的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體朝着萊恩彎腰阿背道,

“老爺。你還有什麼吩咐,”

萊恩面色微一尋思,

“去東羅街道上的客棧旅館找找,老莫來找我想來定有要事,沒見到我,他應該不會走遠,”

“是的,老爺,小的明白了。”管家恭敬的迴應道,

只見坐在廳內圈椅椅子上的萊恩朝着管家不耐的一揚手,示意管家離去後,管家便小心翼翼的退出門外處,且關上了廳門,望着管家離去的身影,萊恩又重新閉目,精神鬆馳的攤手在兩邊扶手上,靠頭在椅子靠背上閉目養神,

但淺淺皺起的眉宇,卻顯示了萊恩雖然看似放鬆休閒的一躺靠,其實並非真的養神,而是最近。他真的太傷神了!

幾天前東羅武館協會處開會,商議決定下來,要再舉辦一屆東羅國武館的排行榜爭霸的比武大賽,這可着實愁壞了萊恩,

五年前的那場武館比武大賽,自己的龍行武館輸了個墊底,可着實被其他同行嘲笑了一番,尤其是那個斜對門的唐龍武館,想想萊恩就覺得咬牙的恨,

這幾年,因爲五年前自家的龍行武館輸的實在太墊底。本就習武人才不多的龍行武館,更是流失了好幾名練武還不錯的門徒,

一想到這個,萊恩的兩條眉毛便更是緊緊的擰巴到了一起,

‘算了。先不想這個了。亂七八糟的,反正遞交名單後正式開始比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慢慢來吧,’心底暗道後,

萊恩便臉色稍稍回潤了一些,起身便穿過大廳,徑自去了裡屋,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老莫來了的這個好消息。分享給自己的妻子,

只是不知道小西來了沒有。若是來了,一直膝下無子的夫人,一定會很開心的,去年回東來鎮看望老莫的時候,夫人是見過小西的,還甚是喜愛,一直嚷嚷着要收做乾女兒。

“老爺!老爺!”管家人還沒進大廳。響亮的聲音便是帶着喜悅。響徹了整個武館,

“老爺,找到莫先生了!”

“哦!~”聽聞,正在大廳和幾個門下弟子在商量比武選拔事情的萊恩。便喜出望外的大步流星走到門口,

果然。看見了正在朝着這邊走來的老莫,

“誒呀,老莫啊,我可把你盼來了!”

萊恩張開着雙臂,喜笑顏開的笑着迎接道,隨即,便和老莫來了一個大大的貼身又貼心的大擁抱。

“哎呀,萊恩,終於又見到你了。上次你來東來鎮看我。已經過了快一年了吧,”

老莫也是滿臉的笑顏。

“都怪我那不長眼的管家,昨天上午居然把你給轟出去了,真是的,看我回頭不好好收拾收拾他!”

萊恩說着,雙目慄厲着眼神,瞪了一旁的管家一眼,萊恩的眼神仿似一陣寒冬冰雪,瞬間便凍涼了管家的心,管家一個激靈後便縮在了一邊,仿似一個罪人般的低下了頭,

“誒,沒事沒事,管家也是因爲怕我是假冒你朋友嘛,能理解。畢竟。現在壞人還是很多的,咳咳...”

說着老莫因爲太開心了牽動了胸口的傷,喉嚨口驟覺一堵後,重咳了兩聲,

“老莫。你怎麼了。身染風疾嗎?”

“咳咳..”老莫將頭側向一邊用手捂嘴重咳着,另一隻手朝着萊恩擺擺手,

“無妨不礙事,一點小傷罷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整理客房,待會莫先生要休息一下,”

萊恩看着一邊愣頭愣腦的管家就來氣兒,每年那麼高的工錢給他,還一臉的笨樣,

“是是是..馬上去,馬上去!”

本來心頭忐忑,但好在莫先生並不計較自己先前將他不客氣的轟了出去的事情,管家此時的心裡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此時見有機會撤離萊恩這對‘毒眼’,那有不快點撤離的道理,只見管家此時是連跑帶逃的消失在了迴廊的盡頭拐角處...

待得老莫咳嗽好些了之後,萊恩關切的問詢道,

“怎麼樣,好些沒有。先進廳坐一下。我回頭讓管家出去找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

因爲重咳咳嗽的臉色都有些緋紅,額頭冒汗的老莫,在萊恩的禮節性的攙扶下。便進了大廳。

此時,廳裡還有十來名的,身穿龍行武館統一的黑色服飾,左胸前刺繡着金色‘龍行’兩字的弟子,正站立在一邊,

扶着老莫在椅子上坐定後,萊恩對着一邊的弟子們道,

“銷鑠,你們先下去吧,回頭我再和你們商量比武名單的事情,”

“是,師父,”說着,一行人便離開了大廳,

“老莫啊。這一年來。你過的怎麼樣,”

萊恩關切的一邊問候着,一邊拿起椅子旁的桌臺上茶盤裡的青花瓷茶壺水杯,給老莫倒了一杯水後遞到老莫手裡,繞過桌臺坐在了另一把木圈椅上,

老莫禮節性的接過杯盞後也不喝茶,便是直接將茶杯放回了桌臺上,

“誒,萊恩,我也不瞞你說了。之前發生了一點事情,我這身體是每況愈下,也一直在喝藥。但是,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明白。我已經快要不行了,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女兒小西...”

“什麼,你的身體怎麼了?”

說到這裡,萊恩心頭一緊,忙不迭的打斷了老莫的話道,

“你可不要嚇我啊,”萊恩的屁股此時是半撅起的狀態,身體也側傾向老莫,臉上滿滿的焦急,

“沒事,你也不要太緊張我了,事情已經出了。想太多也沒用。我是這樣想的,你和弟媳也是膝下無兒,你看。能不能....”

“老爺~~!”

正此時,管家的聲音又不識趣的響了起來。萊恩的臉色瞬時陰沉成了豬肝聲,

“什麼事啊,大呼小叫的!沒看見我和莫先生正在講話麼,”

對着走急步走進大廳的管家一頓訓斥後,萊恩耐壓了壓性子,白了一眼正唯唯諾諾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一眼,

“說吧,什麼事,說了快點滾!”

“老爺,客房的牀具已經快要散架了,上次跟您稟告過的,客房的牀具已經搖搖欲散了,您說換毛牀具,反正來睡的也沒什麼貴客,換個屁...現在....”

管家小心的擡頭瞅了瞅萊恩的臉色,吞嚥了一口口水繼續道,

“現在,方纔鋪被子之時,我...我.不小心...”

管家越說聲越小,已經感覺到了暴風雨來臨前的節奏了。說話也不由得結巴了起來,

“不小心..被我弄塌了...”

講完,管家便低着頭,雙手在腹部疊放着,縮成一團的在那裡默不吭聲了,

“你!!..”

要知道。一張牀可以要花費不少銀兩的,萊恩陰沉着豬肝色的臉,正手一拍桌,屁股一擡,正欲發火的時候,突意識到老莫正坐在一邊,不好太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吧。

免得老莫以爲自己原來是這麼吝嗇這麼小氣的,到時不願意再接受自己的任何東西時,可就心怨大了,

轉而萊恩便拿出了變臉的絕活,開始哈哈大笑起來,身體也重新落座回了椅子上,故作一副悠閒,

“哈哈,你看你。牀榻了去買不就是了。去師孃哪裡支錢吧,哈哈..”

“可是老爺,支幾錢啊,”

“這還要問我?你去問師孃去就行了,”萊恩強裝着笑臉,耐着性子回道,

“可是老爺,師孃說過,她得全聽你的,錢的事兒,更是要聽您的..”

管家一臉的實誠道,絲毫不覺,這次,風暴雨是真的要來臨了,

“你!..”見自己招來的管家居然是這麼個不給自己臉面的笨蛋,

萊恩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立刻起身大踱步到管家身邊,一把拉着他的衣服便出到了廳門外,刻意將身影隱在門邊牆後。

以不想被老莫看見,只見萊恩一把便揪住了管家的領口,刻意壓低了嗓音怒斥道,

“你到底有沒有眼色,莫先生面前,你能竹筒倒豆子什麼都說嗎?!啊!你這個笨蛋!牀被你弄塌了,回頭從你工資扣!滾!”

唾沫星子直飛的說完後,管家便是馬上的一臉冤枉道道,

“可是老爺,牀塌了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你還說!再說扣你整個月的工錢!”

“別別別!~~老爺,我滾...我馬上滾,馬上滾...”

知道自己是越多嘴越倒黴,管家嘴上的兩片八字鬍搖晃着說道後,馬上轉身準備‘滾’了,

“慢着!”

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萊恩又喚住了管家,壓低了嗓音道,

“記得再去請個東羅最好的大夫!去吧!”說完正準備進門的萊恩,突然被管家喚了住,

“老爺,那最好的大夫是請出診費十羅幣元一次的牛比大夫嗎?”

聞言,萊恩腳下一怔,繼而轉頭瞪了一眼管家,嗓音低低的說,

“笨蛋,我說的最好,難道就要是最好的嗎?第二好,第三好不行嗎?!”

想了一下後,萊恩道,“去請史大夫。”

“是的老爺,小的馬上去辦..”

說完,管家便轉身腳步蹭蹭的走向另一邊迴廊,去找師孃領錢去了,走在迴廊上,管家一陣的翻着白眼,嘴裡嘟嘟囔囔着,

“我呸。還最好!最好你也得請得起!還不是請東羅最便宜的屎大夫!”

管家眼睛翻翻,今天也不知道走的什麼鳥運。捱了一天的罵,不一會,管家便腳步匆匆的消失在了迴廊盡頭....

“哦,原來是這樣..”

在廳裡,聽了老莫說完來龍去脈的萊恩,若有所思,不由得心頭一陣的酸楚,

“老莫。只要你願意,你捨得把小西交給我。我萊恩在這裡對天發誓。絕對不會虧待小西的。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的,”

萊恩此時,早已眼角溼潤,話語也是哽咽隱帶着顫音。

“恩,那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老莫喉頭一陣的哽咽說道後,緊緊握住了萊恩的手,

“那我現在去把小西接來,方纔管家來時,我怕我們談話不便。就沒有將她帶來,”

“好,我馬上派人去接!”

萊恩說完,便抽回了手,順帶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淚後,匆匆的便出了廳門,

望着萊恩匆匆離去的背影,老莫神情凝重,眉宇間微浮的憂傷,使得老莫本滄桑的臉色。看起來更深添了一抹歲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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