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噩孕》短篇懸疑
郝哲這天剛好出差回家,家裡的妻子已經懷孕八個多月,眼見着他就要做父親了。下了飛機已經是凌晨一點,郝哲連夜趕回家裡打算給妻子一個驚喜。帶着從西藏託人買的正宗藏刀,他的腳步更加輕快了些。
輕輕推開房門,客廳內一片漆黑。只有主臥室裡,傳來淡淡的昏黃色光亮,隨着絲絲夜風搖曳着。輕輕關上門,郝哲咳嗽了一聲,屋內迴盪着痰液卡在喉管的聲音顯出幾分詭異。脖子後面忽然傳來一絲涼風,彷彿有人故意吹氣一樣,登時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今晚,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有賊?
郝哲躡手躡腳的脫掉皮鞋,摸着牆壁悄悄走進臥室。客廳外的陽臺是一塊巨大的坐地窗,從門縫擠出來的風吹的房間的風鈴叮噹作響。腳步漸漸逼近,郝哲屏住呼吸輕輕推開半掩的房門,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忽然讓他僵直了身體。偷偷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郝哲側着頭朝着臥室小心翼翼的窺視過去。忽然,他的呼吸一滯,一股從骨子裡散發出的陰冷直擊他的心臟。他竟然看見他的妻子此刻正瞪大眼鏡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梳妝檯的鏡子!
“呵呵……哼哼……”他的妻子羅燕此刻正歪着嘴掛着呆板的表情,衝着鏡子裡的自己詭異的笑着。那梳妝檯上竟然點着一支大紅色得蠟燭,照出鏡子裡的羅燕臉色慘白。就像什麼?郝哲深吸一口氣,那樣子可不是就像一隻女鬼?!
“燕子,你在幹什麼?”郝哲忽然衝進房間,衝了屋內的羅燕就是大聲叫道,只見那燭光一陣搖曳。羅燕僵着脖子,幽幽轉過腦袋就那樣直勾勾的看着郝哲。那種感覺就如同被惡鬼盯住,讓人毛骨悚然。突然,郝哲猛然後退幾步,他竟然發現那鏡子裡的妻子仍然直直的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噓,我在跟她說話呢。”羅燕忽然擡起手放在脣邊,神秘的輕聲輕語,那聲音低沉而柔媚。如同,來自另外一個女人。
“滾!”郝哲忽然厲聲大喝,隨手抄起手中的電腦包就是怒氣衝衝的闖進臥室,一個箭步走到梳妝檯衝着那面鏡子砸了過去。
“砰!”鏡子碎了一地,郝哲撿出一塊尖銳的鏡子朝着自己手心就是劃了下去。“有本事你衝我來,不要搞我老婆!”話音剛落,妻子羅燕忽然從椅子上昏了過去。郝啓國慌忙接住妻子,一把將她抱在懷裡。騰出手打開臺燈的剎那,他似乎看見一個挺着大肚子的鬼影正緩緩隱進黑暗。
第二章
一切似乎是他的幻覺,清晨正漸漸來臨。妻子帶着甜美的笑容睜開眼睛,緊緊摟住他:“老公,我昨晚夢見了肚子裡的寶寶了。他真不乖,一直哭着要我抱他呢。”郝哲忽然一窒,總覺得妻子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
郝哲請了假,帶着羅燕去了醫院做了次檢查。偷偷塞給檢查醫生五百塊錢紅包,醫生很自然伸出手比了一個十字,說是個漂亮的小公主。郝哲一臉欣喜,好奇的盯着儀器感受着那即將出生的新生命。突然,他竟然發現那朦朧中孩子的身後隱隱藏着一團黑氣,從那黑氣中漸漸深處一雙手緊緊扼住那胎兒的脖子。等他眨了下眼睛再去看的時候,那黑手早已消失不見。
回到家中,一切安靜的不可思議。剛打開門,一股涼風迎面吹過。窗戶上倒映着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牆壁上是電子錶,標註着日期與時間。今天是七月十號,如果那天那個女人真的死了,那麼今天就是那女人的頭七。
是的,頭七。那天夜裡,陪客戶吃飯足療後已經很晚了。路上一個人沒有,微醺又有些疲憊的他昏昏沉沉的開着捷達飛馳着。他也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一個懷孕的女子,大着肚子擋在路中間,來不及剎車的他直接撞了過去。那女人如同布偶一般摔到了路邊,在路燈的照射下鮮紅的血液折射出滲人的暗黑色。他怕極了,怕的甚至不敢停車查看,而是一個油門加快回到了公司預訂好的酒店。
打開冰箱,喝了一罐冰啤,郝哲終於平靜了很多。妻子善解人意的從櫃子拿出一盒煙,溫柔的遞過菸灰缸:“工作上不順心?想抽就抽吧,記得去陽臺。”看着溫柔的妻子,郝哲終於舒緩的笑了。看着妻子轉身離去的背影,郝哲自然的點菸走向陽臺。
輕輕推開坐地窗,郝哲抽了很多煙。夜漸漸來臨,廚房漸漸傳來飯香,郝哲愜意的倚在陽臺靜靜看着日落。突然,樓下傳來奇怪的嬰兒啼哭的聲音,郝哲低下頭看着樓下卻什麼也沒發現。那聲音彷彿是從四面八方傳來,更奇怪的是他的樓下正大門處,竟然燃着一堆火。郝哲扶了扶眼鏡,細細的看着那團奇怪的火堆,沒想到那裡燒的竟然是死人的紙錢!大腦哄的一下似是炸開一樣,郝哲緊緊抓住陽臺欄杆,臉色鐵青。
第三章
一夜平安無事。
郝哲一大早打開車庫打算開車上班,一路上小心駕駛,看見交警便遠遠避開。突然,他感覺屁股上有些溼粘,隨手摸了摸,竟然摸了滿手的鮮血。一個緊急剎車,郝哲顫抖的盯着沾滿鮮血的手,心跳急速加速。那天夜裡,撞到女人的那一幕再次出現在眼前。
郝哲是一步步挪下車的,車子停在僻靜的巷子裡。因爲是一大早,人流還不是很多。郝哲黯然的下車蹲在樹下,一根根抽着煙哆嗦的樣子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瘋子。突然,郝哲擡頭那一瞬間竟然發現車輪上出現了一根根黑色的長髮,它們正緊緊糾纏着那黑色的輪胎,那種纏繞如同冤鬼纏身般讓他不得安生。他幾乎是發狂般搬起樹下的石頭朝着捷達車砸了過去,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直到他遇上了他最好的兄弟洪軍,才放下手中的石頭,捷達車終於倖免於難。
洪軍跟他打小就認識,兩人是最好的兄弟。郝哲掏出煙遞給同樣好煙如命的洪軍,沒想到這次洪軍竟然沒有接過煙,說是最近得了咽喉炎戒了。兩人很快聊了起來,郝哲垂着頭毫無精神。洪軍看着好友,開口:“嫂子快生了吧,有什麼情況別忘了告訴兄弟我。”
郝哲搖了搖頭,他總覺得有人一直在跟着他,甚至想要在他不經意得情況下把他置於死地。而妻子,看他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奇怪,脾氣卻不如以前那麼暴躁反而溫柔了很多。看着旁邊西裝革履的兄弟,郝哲嘆了口氣:“軍子,我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幫我照顧下我老婆孩子。”
迫於最近的心理壓力,郝哲把那天不小心出車禍的事情和盤托出,卻把最近最近遇見的怪事給隱瞞了下去。洪軍聽完後大吃一驚,離開時提醒了一句,讓他小心枉死的人容易化成厲鬼索命。
洪軍走後,郝哲把車帶去修理站修理,卻不曾想修理師傅竟然一副後怕的告訴他,車子油罐破了,螺絲鬆了,就連剎車都趨於失靈的狀態。郝哲這是一陣後怕啊,這是有什麼想要他的命啊!突然間洪軍臨走的話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枉死的人容易變成厲鬼索命。難道,那個女人真的跑到他的家裡索命來了?
郝哲神情恍惚的跟老總請假後便打車回了家,妻子此時並不在家。郝哲沒有多想,疲憊的把自己摔在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走廊,長長的走廊看不清光亮。郝哲依稀分辨出不遠處那片光亮的地方正站着他的妻子,他剛想衝過去就被妻子身後的女人嚇了一跳。妻子背後此刻正站着一個陌生卻熟悉的女人,她伸出長長的指甲細細的從妻子背後抱住她那八個月大的肚子,輕輕撫摸着妻子的肚子。那女人突然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郝哲,猩紅的嘴扯出詭異的笑。只見她將如同木偶般的妻子輕輕推到牆邊,自己面對着郝哲再次輕輕撫摸着同樣高聳的肚子。“不,不,不。”郝哲輕輕喃喃着,卻喊不出聲。那女人不正是那天自己撞死的孕婦嗎?果真是一報還一報嗎?
那女人突然伸手按住妻子的肚子,一寸寸挪到最高聳的位置只是一個用力。鮮血並沒有像想象中噴涌,那女人一點點撕開妻子的肚子,另一隻手卻是毫不猶豫刨開自己的肚子,然後緊緊的與妻子貼在一起。郝哲驚愕的無法動彈,那女鬼想幹什麼?突然,“換子”兩個字赫然出現在他的腦海。換子,那女鬼是想換掉自己的孩子,讓她的孩子在妻子的肚子裡出生。郝哲驚恐的想要衝過去分開她們,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放開她!”郝哲大叫着從牀上坐起,看着手中熟悉的牀單,郝哲舒了口氣。還好,還好只是個夢。
第四章
郝哲看了看窗外,已經是深夜了。那麼晚了,妻子羅燕怎麼還沒回來。正想着呢,廚房突然傳出霍霍磨刃的聲音,那是一種刀刃打磨在磁石的聲音相當刺耳。郝哲心底一顫,有些猶豫的從牀上爬起來,小心的走出臥室。廚房裡的燈並沒有關,可就是那明亮的燈光拉長着一條長長的黑影顯得更加恐怖陰森。此刻,妻子羅燕正拿着他送給她的藏刀僵硬着身體一遍遍磨着刀刃,神情說不出的詭異。索命這個字眼再次浮現,郝哲驚慌失措拉開大門逃竄出去。外面已是深夜,昏黃的燈光孤零零的亮着。剛下樓梯的郝哲此時正好遇見了兩個巡邏警察,他如同得到救星般攔住巡警大叫有鬼。
一路上,郝哲拼命敘述着自己這幾天的見聞和詭異事情連續發生,順手掏出兜裡的香菸遞給了警察,然後給自己也點了一根。其中一個巡警接過煙放在鼻尖嗅了嗅,看着郝哲的眼神有些奇怪。跟着郝哲回到他的房間,屋內一切正常。此時此刻,妻子正安靜的睡在牀上,一切如同一場噩夢。郝哲被巡警帶走了,原因是吸毒。
被拘留的郝哲到現在也不明白自己的血爲什麼會呈陽性,他竟然吸了毒。毒品藏在他每天必吸的煙裡,據醫生解說吸食毒品可以讓人出現幻覺。而這煙,是他的妻子羅燕親手交給他的。郝哲怎麼也想不通,一直到妻子羅燕帶着離婚協議書以及他的好兄弟洪軍來看他時才恍然明白。羅燕申請了大部分財產,得到了所有親朋好友的支持。就連好兄弟洪軍都變得不一樣了,他竟然摟着羅燕扶着她走到自己面前,如果說這還看不懂郝哲也就白活那麼多年了。難怪自己剛告訴洪軍自己撞死了人,就被舉報,晚上妻子就開始磨刀出現異常。難怪一開始,他不接受自己遞給他的煙。
爲了離婚後的名聲財產,妻子羅燕不惜聯合好友洪軍給他吸毒品,讓他出現幻覺行爲異常甚至有了毒癮。原來洪軍和妻子羅燕早就有了私情,那肚子裡的孩子更可能是洪軍的骨肉。孩子越來越大,洪軍不得不出如此計策迫使兩人即可以離婚,自己和羅燕都不會名聲受損,還能獲得一大半的婚姻財產。那日洪軍巧合出現更是將計就計言語恐嚇一番,回到家後妻子羅燕故意磨刀刺激他,讓他精神幾度崩潰。
人,爲了財色,就連自己的愛人、兄弟通常也會背叛的。然而害人者,終將得到報應的。兩天後,警察告訴他,給他的車子放血纏頭髮,並且破壞車子零件想致他於死地的人竟然是那天撞死的孕婦的丈夫。爲了報仇,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報警,而是通過心理攻擊以及外界因素想要殺掉他。讓他也是因爲“意外”而死,沒想到郝哲臨時停車砸車破壞的計劃。那日在他樓下燒紙錢利用錄音機播放嬰兒啼哭的聲音,同樣也是他。
一切謎底全部揭開,只是那日初回家時妻子的異狀卻始終是個謎。郝哲自己也不清楚,他看到的女鬼,到底是鬼還是幻覺。後來聽說羅燕執意與洪軍結婚,一個月後生下的卻出乎意料的是個男孩。男孩剛剛滿月便莫名其妙的夭折,抽血檢查竟然發現他的血型基因與羅燕、洪軍截然不同。對於這件奇聞,答案大概只有戒毒所裡的郝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