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官靈玥睜開眼睛的時候,楚天佑卻已經昏迷在寒冰池之中,他的脣畔蒼白,長長的睫毛上凝結了一層白冰,這寒冰池真的太冷太冷了!
可是即便他沒有了意識,可是他卻還是緊緊抱着上官靈玥,將他身體最大程度和上官靈玥緊挨在一起。
“阿佑……”
上官靈玥想要伸手去拂去他睫毛上的冰晶,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早已經綿軟無力,根本無法動彈。
“我怎麼忘了,雖然石子草的毒解掉了,卻還有軟經散的毒沒解。”
上官靈玥苦笑了一下,卻發現因爲長時間浸泡在這冰池之中,她的面部早已經僵硬,笑,真的很難。
“宮主,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右使紅妝一直守在寒冰池邊,聽到上官靈玥開口,她欣喜地問道。
“我沒事。”上官靈玥看了楚天佑一眼,“他昏迷了爲何不讓他出去?他的身上還有不少傷口都沒有癒合,如此下去他的傷勢只會愈演愈烈的!”
“宮主,我們已經輪流勸了他好久,可是鬼太子的態度實在是太堅定了,他就是要親自抱着你,說他抱着你身上石子草的反應會小一點,而且……你不會那麼害怕。”
紅妝很是爲難。
上官靈玥張了張嘴,訝異地看向還緊緊摟着自己的男人,身子是冰的,血液是冰的,可是心卻是暖暖的。
有楚天佑對自己如此,她上官靈玥此生又有何好求呢?
“阿佑,我不會讓你有事!”
上官靈玥對紅妝命令道,“將他拉出來吧,趕緊讓大夫先給他清理傷口,再將我的丹藥給他一顆,但願他還能撐得住。”
“是!”
紅妝和一旁的兩個侍婢得令趕忙去拉起楚天佑。
楚天佑抱得太緊,再加上他的身子已經僵硬,她們是費了好大力氣纔將他從上官靈玥身上拉開,就在他懷抱一空的那一剎那,一雙紫眸突然睜開,暴怒道,“你們做什麼?!”
“阿佑!”
上官靈玥見他情緒緊張,趕忙輕聲喚他道。
“玥寶,你醒了?!”
楚天佑聽到上官靈玥的聲音,比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頓時來了精神,好像身上沒有絲毫的疼痛。
“阿佑,你怎麼那麼傻?”
上官靈玥心疼地看着心愛的男人,眼中有一滴溫熱的液體墜落在她冰冷的面頰,“就算你想要在冰池了陪着我,爲何你不先吃一顆丹藥?你知道我的丹藥就在我的袖袋裡,你輕而易舉可以拿到的。”
如果他吃了丹藥,也許情況會好許多。
“我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真的顧不上。”
楚天佑說着頓了頓,“玥寶,你的身上好像還有軟經散的毒,你自己有解藥嗎?”
“你放心吧,焰赤刑的那點毒藥還不至於無藥可解,不過在去取解藥之前你先讓紅妝她們將你拉出去好不好?”
上官靈玥無奈地看着眼前這個任性卻又暖心的大男孩,眼中更多的是濃濃的愛意。
得到上官靈玥肯定地答案,楚天佑終於可以舒然一笑,“我又不是老頭子,還用人拉?抱着你出去都沒問題!”
只見楚天佑抱着上官靈玥一個飛身便已經帶着他穩穩落在了岸邊,“我說吧,只是一些皮外傷,不打緊。”
他笑得很輕鬆,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子有多痛,那種深達四肢百骸的痛,他只是不想要上官靈玥爲他擔心才故意強忍着。
當上官靈玥看到平日裡衣冠楚楚的他此刻可算是衣衫襤褸,血跡斑駁,足見他帶自己來無極宮的這一路到底有多艱辛。
她登時明白這個男人在強撐,因爲心疼,她明明想露出可笑臉,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下了。
“鬼太子,我們得爲宮主換身乾淨衣服了,您現在總捨得將她交給屬下了吧?”
紅妝還真生怕楚天佑就連換衣服的活兒都跟他們搶着幹。
“好吧。”
這一次楚天佑沒有堅持,爽快地將上官靈玥交到了紅妝懷中。
就在上官靈玥離開他懷抱的那一剎那,左使紅袖將一疊一副放倒他的手中,“鬼太子這是你的衣袍,是大祭司親手爲你做的,你試試,應該很合身的。”
楚天佑怔怔看着手中那厚厚一疊衣袍,不管從布料還是手工都看得出來是極爲用心的,他的喉頭陡然間一個酸澀。
“阿佑,這些衣袍都是師傅一針一線爲你縫製的,那時候的她已經是身子虛弱,但是她還是熬夜一宿一宿地做了這麼多衣袍。
一開始我還勸她,可是當我看到她在縫每一針每一線的時候臉上都帶着慈愛的笑容,我便再也沒有勸過,因爲我知道她是希望趁她還活着要幫你做好你這輩子要穿得衣服。”
“玥寶……”
楚天佑捧着厚厚的一疊衣服他突然覺得好重,壓得他的手臂發麻,身子發顫。
“換上吧,一會兒等我服用瞭解藥我帶你去她的衣冠冢給她上柱香吧。
不管你現在怎麼看她,看在摺疊衣服的份上,至少所有的恨意都勾銷吧。”
上官靈玥說完示意紅妝將她抱入房中,有些話她點到即可,需要給他時間去消化,畢竟化解積聚了一千多年的仇恨並非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其實我……早就已經不恨她了……”
楚天佑想要告訴上官靈玥,可是她已經被紅妝抱到了房中,他只能用極低的聲音說完剩下的話語。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完全消逝了我恨你的力氣……”
楚天佑到現在都無法明白,爲什麼?爲什麼千羽婉兒對他這麼好?以前在鬼王宮的時候不管他如何冷嘲熱諷,她都是那副溫婉柔和地笑容。
每一次她看到那樣的笑容,他都有一種錯覺,是他在無理取鬧!
如果不是看到夏青每一次黯然落淚,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維持這份恨意!
就算楚天家族發生鉅變,她卻一如既往對自己好,這種好早已經到了他無法承受的地步,讓他受之有愧!
在用熱水沐浴的過程中,他的心都很沉重很沉重,千羽婉兒的身影如電影一般一幀一幀地在他腦海中滑過,心就這樣痛,無法控制!
因爲擔心上官靈玥的身子,他也只是將身子稍稍暖了些便起身穿上千羽婉兒爲他所縫製的衣袍。
原本他也只是想先穿着對付對付,可是當他穿上的時候,不管時候不管是內衣還是外袍,每一件都是那麼的合身,就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也許是千羽婉兒的用心選料再加上她將每一個線頭都小心翼翼包裹,所以這衣服穿在身上格外舒服,楚天佑甚至覺得他活了一千多年,穿衣無數,卻從未穿過如此舒服的衣服!
這需要多深的瞭解才能做到這般恰到好處?
當他到上官靈玥房間的時候,上官靈玥看到楚天佑身上得以一席紫袍,映襯着他那雙漂亮的紫眸,情不自禁誇讚道,“果然是師傅的手筆,簡直合身太好看了!”
“是啊,很合身,一會兒在衣冠冢前我定要好好謝謝她。”
楚天佑正說着卻見紅妝拿着一個精緻的小木盒進了來,“這是?”
紅妝打開那木盒,裡面是一顆灰褐色的藥丸,笑道,“這是宮主親手所製造的軟經散的解藥,只要宮主吃下那毒藥便解除了!”
“是嗎?那太好了!”
楚天佑期待地看着上官靈玥,“玥寶你趕緊吃了吧,我要我健健康康的玥寶!”
見到他們如此恩愛的模樣,紅妝和紅袖相視一笑。
“好啦,我這就給主人喂下去。”
紅妝取出藥丸,紅袖則端起一旁準備好的水準備給上官靈玥送服。
就在上官靈玥將藥丸吞入口中去喝紅袖端來的水的時候,突然間一個白色身影衣衫,上官靈玥只覺得自己後背被猛地一掌,雖然並不算疼,但剛吞下的藥丸卻一下子飛了出去。
“西陵絕,你做什麼?!”
楚天佑看到來人竟然是西陵絕的時候,很是不解地質問道。
“完了完了!”
紅妝看着那一刻滾落在地上的藥丸着急道,“這解藥宮主只煉製了一顆,要想再煉製一顆,必須得一個月啊!”
“跟我走!”
西陵絕沒有解釋,直接抱起上官靈玥便欲往外走去。
楚天佑一下子擋在西陵絕的跟前,“西陵絕我知道,就算你恨我娶了靈玥,你也一定不會傷害她,你放下她,讓她先將體內的毒解了可好?”
楚天佑和西陵絕是兄弟也是情敵,所以他了解西陵絕的內心,雖然他此刻狂躁難耐,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傷害上官靈玥的事情!
西陵絕冷冷看了楚天佑一眼,想要繞過他離開。
卻被紅妝和紅袖也擋住去路,“狼王雖然你救了宮主,我們感激在心,但是這裡是無極宮,要想將宮主這般帶走,先得過了我們這一關!”
“這不關你們的事情,你們讓開。”
楚天佑對紅妝紅袖說道,“你們放心,這傢伙跟我一樣愛她,不會對她不利。”
“楚天佑我請你不要這麼自以爲是!以前是我太婆媽了,什麼公平競爭簡直狗屁!你比本王早遇見丫頭就註定這場競爭是不公平的!
現在本王后悔了,本王就是要將她強行帶走!本王要跟她慢慢培養感情!”
西陵絕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冰冷,好像往日之情就此煙消雲散。
“爲什麼?因爲魅姬?”
當日他雖然身在寒潭,但是西陵絕在林子裡的咆哮聲他聽得清清楚楚,他好像提到了魅姬,“莫不是魅姬對你使用了什麼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