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如這樣吧,就由臣女來幫您好好審審這些婢子,看看到底纔是陰毒之人。”
上官雨寧淺笑走向太子妃,滿目誠摯。
上官雨珊脣角閃過一抹譏誚,但很快便又是那親切地笑意,“好啊,既然二姐一番好意,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上官雨珊原本也不想要明着跟上官雨寧撕破臉,這個燙手的山芋她願意接過去自然是再好不過,她倒要看看,上官雨寧是怎麼給衆人一個交代的。
“你你你……你們都站出來!”
上官雨寧一口氣竟喊出八個丫鬟六個家丁,衆人一臉茫然地看向她,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姐,你這是?”
上官雨珊下意識以爲,上官雨寧是在故意找藉口爲翠綠開脫,她自然是不會給上官雨寧這個機會。
“太子妃你仔細看看。”
完顏朔自然之道,這翠綠是她的貼身丫鬟,將上官雨寧照顧得無微不至,他纔不相信上官雨寧的人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一直在暗中爲翠綠找出有利的證據,正如上官雨寧揪出來的這些人,他們的鞋子上,衣服上,或者頭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白色鳥糞。
當完顏朔一一爲上官雨珊指出的時候,竟令上官雨珊有些啞言。
“太子妃饒命!王爺饒命!二小姐饒命啊!”
這些下人慌忙跪地,極爲委屈道,“在宰相府的綠蘿走廊上,因爲綠蘿茂密,整個走廊都是一片陰涼,所以小鳥都躲在綠蘿下面乘涼,只要是經過那裡,必然會沾染這鳥糞,但王府中規定下人們必須時刻保證儀容儀表整潔,所以我們會經常清洗所能發現的地方,但是難免會有疏忽或者是檢查不及時。”
“是啊,我們方纔在過來的路上還經過綠蘿走廊,興許是那時候粘上的呢。”
“奴婢們下次一定小心檢查。”
“奴才們也是……”
上官雨寧頗爲爲難的看向上官雨珊,“太子妃,這可如何是好?這些有鳥糞的有嫌疑,但身上乾淨的就沒嫌疑了嗎?興許是剛剛清晰掉的呢?”
上官雨珊不着痕跡瞥了一眼翠綠,她早該想到的,這個翠綠向來詭計多端,想要讓她栽跟斗恐怕並沒有那麼容易。
自己被她和上官雨寧欺那麼多回,不也苦於沒有鐵證而吃了啞巴虧?
她半躺在椅子上,神色慵懶,“二姐自己說要幫本宮徹查的,怎麼這會子又問起本宮來了呢?本宮可是知道,二姐向來智慧無雙,這點小事定然是難不到二姐的,本宮只等結果便可。”
上官雨珊可不傻,好不容易扔出去的燙手山芋豈有再接過來的道理?她倒要看看,這上官雨寧到底會怎麼收場!
“那就所有人都解散,但不得離開宰相府,本小姐要細細審查。”
上官雨寧擡眸對衆人說道,面對上官雨珊質問地眼神,她毫無懼意笑道,“單憑藉這鳥糞,真的不能算作證據,真正想要犯案的,豈會這般大意將鳥糞粘在酒杯上,這倒像是犯案者故意留下一混餚視聽的線索,我倒是覺得,這裡所有人的嫌疑都是均等的,所以一時半會審不出個所以然的。”
“本王倒是覺得雨寧言之有理,看來此案還得慢審。”
完顏朔若有所思點頭道,“或者說等四小姐醒來,會有新的線索也不一定。”
完顏諾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似乎只是個冷眼旁觀的人。
但是,就在他不動聲色之間,他將每一個人的細微表情變化都盡收眼底,以他的直覺他幾乎可以斷定兇手就是翠綠!
沒有任何直接證據的判斷,但是他卻格外相信自己對每個人的表情分析,這是他一千多年的生活經驗累積,但是他並不打算爲上官靈月抓出真兇,這於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又何必多事?
“本宮不着急,只要二姐到時候給本宮一個交代便可。”
上官雨珊知道,如果她不依不撓對誰都沒有好處,今日她放上官雨寧一馬,想必上官雨寧心中定然有數,無形之中,上官雨寧已經欠她一個人情。
翠綠見自己危機解除,已經悄悄站到了上官雨寧身後,心中還暗自後怕。
她是待酒杯送出之後才發現自己頭上不知道何時竟然已經粘上了鳥糞,去洗頭必然來不及,等到上官雨珊召集衆人的時候,她便故意領着那些下人從綠蘿走廊過來,這般便可掩蓋自己身上的疑點,就算被人懷疑,那懷疑之人也不能奈她何。
“其實,要想知道兇手是誰很簡單。”
就在所有下人要解散的時候,雲雀兒突然舉起酒杯大聲說道,“證據就在這酒杯之上!”
“閉嘴,我堂堂宰相府何時輪到一個丫鬟在這裡多嘴多舌了?”
雲雀兒話音未落,卻被上官亮厲聲給堵了回去,他分明看出此事已經要不了了之了,他又怎麼會允許這丫頭又蹦出來滋生事端?
“宰相大人?”
突然完顏諾站起身子,饒有興趣地看向雲雀兒,挑聲道,“本王倒是很有興趣知道,太子妃和二小姐都解決不了的難題,你一個小丫頭竟能解決了?”
原本,完顏諾也以爲,這場鬧劇會這般沒有下文,倒是雲雀兒的話讓他眼前一亮,他倒要看看上官靈月身邊跟着的吸血鬼深淺如何。
“這……”
上官亮真是恨死這個完顏諾了,在朝堂上經常公然頂撞自己就罷了,想不到在他的宰相府還這麼跟自己過不去。
但是,既然完顏諾已經開口了,他又不能說一個不字。
畢竟人家是王爺,是皇帝的兒子!
“回三王爺的話,其實這個方法也是我家主人告訴我的。”雲雀兒指着這酒杯上的鳥糞道,“這鳥糞上,分明有一個清晰地手指印,只要我們將手指印拓下來,然後跟府上每一個人一比對,總會找到這手指印的主人!”
“萬一有的人手指印是一樣的呢?”
翠綠大聲質問道,“這天下之人千千萬,手指印相同又有何稀奇?”
“我家主人說過,這天下之人千千萬,但偏偏就是這手指印人和人之間都不可能相同,即便是雙生胎都不可能一樣!”
完顏諾不經意間,眼神中少了些玩味,頗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之中的上官靈月,“這個女人看來真是不簡單,她一個僅僅不足二十歲的女人竟然一言道破了他花了一千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的確,據他總結,天下事物林林總總,但是這天下絕對不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東西!就像是同一段的河水,上一秒和下一秒的也絕對不一樣!至於人類的手指印,他也頗有研究,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恰當的總結出自己的研究,想不到,竟然被上官靈月給輕而易舉地說穿了。”
“就憑一個廢材說的話,又有何說服力?”
底下不知道是誰嘀咕了一聲,衆人面上頓時掛上了不屑一顧的神色。
“就是,這四小姐這輩子才見過幾雙手?她憑什麼說世界上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指紋?”
翠綠嘴上雖是這般說着,但是下意識卻將雙手別到了身後,她真的害怕,自己的手指印真的被查出來了。
“就算你們不信也無妨,我也不求你們相信這個理論在全天下就通用,但是我們現在就可以做實驗,只要證明這個理論在咱們這麼多人當中有用不就可以了嗎?現在我們只需將這府上所有人的手指印都拓下來,標上名字,再跟這杯子上的手指印對比,和杯子上相同的便是兇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我可以保證,依靠這個杯子所能找出的兇手有且只有一個!”
雲雀兒只是偶然間聽上官靈月說過關於人和人指紋不同的事情,卻從未真正實踐過,但是她卻依舊說得這般理直氣壯,因爲她從來都相信主人說的話是對的!
“不如就讓這個丫鬟來比一比,不就清楚了?”
完顏諾也很想知道,自己總結了這麼久的經驗,是不是真的能付諸實踐。
“來啊!”
雲雀兒一把拉過翠綠的手腕,想要拉她的手指過來對比。
“放開!”
翠綠一個甩手,原本,她的力道並不大,但是上官雨寧不着痕跡將自己的鬥氣加註到翠綠身上,雲雀兒一個沒注意,身體一個踉蹌,抓着杯子的手結結實實撞在了石桌上,杯子就在她手中生生碎裂。
“你怎麼樣?”
上官雨寧極爲好心地將雲雀兒給扶起,目光卻不着痕跡瞥過雲雀兒已經鮮血淋漓的手掌,確定酒杯已經徹底碎裂,而且她的血液破壞了鳥糞的證據,這才放下心來。
擡眸對翠綠厲聲質問道,“她不過是讓你驗一下手指印,你又沒有做過,爲何不好好配合?!”
“小……小姐。”
翠綠一臉委屈,“因爲被懷疑的人衆多,爲何她直接拉起翠綠的手?翠綠被懷疑沒有關係,但是大家都知道,翠綠是小姐的人,她懷疑翠綠就是懷疑小姐!翠綠不允許她……”
“啪……”
翠綠還沒有說完,上官雨寧一巴掌已經重重甩在了翠綠的臉上,“翠綠,這是本小姐生平第一次打你,打你是讓你記住,本小姐是宰相府的主人,現在在宰相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人人都是懷疑對象,人人也都必須配合調查,本小姐作爲主人,便更應當作爲衆人的表率配合調查,你這算什麼?”
“小……小姐……”
上官雨寧打得很用力,翠綠嘴巴麻麻得疼,眼中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很自然的配合自家小姐上演一出苦肉計。
上官雨寧都已經這般說了,大家又有何理由追究呢?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這出苦肉計給吸引了,沒有人注意到,上官靈月不知何時已經將臉上的胎記給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