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遺棄了

等顧爽從樓後邊撈了黃鱔轉回來,第一眼就看到徐湘南手裡捧着那隻黑狗崽兒,身前站着鄭鈞然,正與熊熊和一撮毛對峙着,熊熊和一撮毛都弓着身子,顯然就是一副準備撲擊的架勢,嚇得徐湘南和鄭鈞然都面色大變,一副戰戰兢兢小心戒備的樣子。

顧爽忍不住撫了撫額頭,這姐弟倆剛來沒半天,咋就摸到一撮毛的狗窩裡去了?還把小黑狗崽兒給抱了出來?熊熊不是一直守在一撮毛的狗屋前的嗎?

不過,情勢緊急,由不得她多想。

顧爽趕忙放下手裡的水桶,朝着狗窩急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喝住熊熊和一撮毛:“熊熊!一撮毛!”

別說熊熊那麼大塊頭,就是一撮毛,因爲正護崽兒,若是撲上去咬一口,只怕鄭鈞然的小命就懸了。不管待不待見,鄭鈞然畢竟是鄭家的人,也是她顧爽的客人,她總不能看着他挨咬無動於衷不是。

熊熊和一撮毛聽到顧爽的喝聲,繃緊準備攻擊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些,卻並沒有退開的意思,兩隻狗四隻眼睛仍舊死死地盯着徐湘南手中的小狗崽兒。

鄭鈞然仍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渾身戰戰兢兢地,兩手也攥成了拳頭擋在身前,擺了個拳擊的架勢,至於戰鬥力如何,顧爽基本不抱什麼希望了。不過,這小子雖然討厭,關鍵時刻能夠站到徐湘南身前,讓她對這小子的看法稍稍有了那麼一點兒改觀。

顧爽疾步走過去,伸手先把熊熊和一撮毛安撫住,然後從徐湘南手中接過小黑狗崽兒,順便白了這倆不知深淺的孩子一眼:“狗狗剛剛生了崽兒,正是護崽兒的時候,你們咋想起來抱它玩兒了?”

之前被嚇了一頓,此時又聽到一貫溫和的顧爽的教訓,徐湘南很是委屈地裹了一包淚,哆哆嗦嗦道:“不是我們從狗窩裡拿出來的,是這隻小狗崽兒在外邊哼唧,我們看着可憐……”

顧爽一看她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兒,心就先軟了。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笑道:“看你,還當姐姐呢!好啦,好在有驚無險,以後記得別往這兒湊乎啦。這些狗狗看起來溫順,其實可兇着呢!”好在是熊熊和一撮毛,最聰明知道剋制,若是招惹到大青一家,估計她看到的就是一場血腥場面了。

看來,她還要給這兩個好動的孩子介紹一下居家注意事項才行啊!

心中盤算着,顧爽還要先把事情的後續做完。她先把一撮毛趕回狗屋,然後把小黑狗崽兒放在一撮毛的肚子上,和那四個小狗崽排在一起。

“他們剛來,不懂事兒,你別和他們計較啊。乖乖待着,我去給你做飯哈!”顧爽拍着一撮毛的腦袋又安撫了一遍,這才轉身離開。

“走吧,回屋歇會兒,吃點兒水果壓壓驚!”顧爽笑眯眯地招呼徐湘南和鄭鈞然。

她的話未落,徐湘南就指着顧爽身後道:“小爽姐,你看!”

徐湘南一聲驚呼,讓顧爽再次轉回身來,一看,嗬,了不得了!

剛纔她還奇怪小黑狗崽兒怎麼會自己跑到窩外邊來,剛剛兩天的小狗崽的行動能力應該跑不了這麼遠啊。這一看,才知道,原來不是小黑狗崽兒自己出來的,居然是一撮毛這個不合格的媽媽講小黑狗崽兒給丟出來的。

小小的,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小狗崽兒被一撮毛叼着,絲毫不憐惜地就給扔了出來,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小狗崽兒被摔疼了,哼哼唧唧的哀鳴着,很是可憐!

顧爽也被嚇了一跳,剛忙跑過去,將小黑狗捧起來,挨着檢查了一下。小黑狗軟軟的,趴在顧爽的掌心裡,閉着眼睛,來回地擺着頭,哼哼唧唧地,好像在尋找母親的溫暖,又好像在訴說着自己的委屈,那哆哆嗦嗦的小模樣,讓顧爽心疼的不行。

她捧着小黑狗送進一撮毛的狗屋,本來還想着安撫安撫一撮毛,讓她好好待小黑狗呢,可無論顧爽怎麼安撫,一撮毛就是不讓小黑狗近身,只要顧爽稍稍離開一點,它就叼起小黑狗往外扔……

眼看着一撮毛和小黑狗的母子關係調和無望,顧爽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小黑狗被一撮毛再扔出來或者咬死,沒辦法,她只好捧着小黑狗回了屋。

小黑狗出生才兩天,本身就弱弱小小的,這麼一個孱弱的生命捧在掌心,顧爽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起那天爲一撮毛請來的獸醫,顧爽也顧不得做晚飯了,拿了一個小小的盒子裝着小黑狗,匆匆取了車,就要去養殖場。

徐湘南影子一樣跳上副駕駛,小臉兒已經沒有剛纔那樣慘白了,有些興奮地發紅:“小爽姐,你是給小狗狗找醫生嗎?我也去!”

顧爽正想告訴她,家裡沒人,讓她留下來呢,後邊的車門一響,鄭鈞然也坐上車來。他的臉色還有些慘白,顯然,剛剛的英勇舉動受到的驚嚇還沒緩過勁兒來。

聽到聲音,顧爽和徐湘南都轉回頭看過來,鄭鈞然這個彆扭孩子卻把頭一扭望向窗外。

徐湘南看了顧爽一眼,吐吐舌頭。顧爽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說什麼,發動了車子。

她已經看出來了,鄭鈞然就是個天性別扭的小子,天性似乎還不壞。這種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就是俗話說的好鞋不踩的臭狗屎,你要真和他較勁兒,被氣死都是白死,還不如干脆不搭理,說不定他反而會上趕着來接近你。

暗暗搖搖頭,顧爽摸出電話給養殖場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值班獸醫,正好是昨天那個給一撮毛接生的叫徐恆軍的獸醫在。

不過十多分鐘,車子在養殖場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

車子剛一停穩,徐湘南抱着裝了小黑狗的盒子就跳下了車,鄭鈞然的行動也絲毫不慢,倒是顧爽因爲熄火慢了一拍,等她下車,徐湘南和鄭鈞然已經抱着小狗狗和徐恆軍說起了情況。

情況很簡單,三言兩語也就說完了,徐恆軍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擡頭對顧爽道:“顧總,這隻小狗崽太小,體質也很弱,能夠活下來的可能不到三成。”

這話說的很直白,也有些讓人接受不了,但顧爽也知道,這纔是一個醫生該有的坦誠態度。

她點點頭,道:“那麼,我們應該做什麼?”需不需要像人類的早產兒一樣放保溫箱?當然,後邊這句問話,只是在顧爽心裡打了個轉兒,她沒有問出口。

自己不瞭解的領域,只需要聽專業人士介紹就好,亂說亂問,都會鬧笑話。顧爽並不怕鬧笑話,但在自己的員工面前,有些時候,說話還是要說深沉含蓄一些的。顧爽成立公司兩年多,不知不覺地也學會了一點點爲官之道。君不見,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員,哪一個不是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因爲是新生犬,體質有比較弱,所以首要的是做好保暖工作。其次,則是需要定時定量地飼餵幼犬專用的奶粉,到三週齡之後,可以逐步添加肉糜、迷糊等輔食。再次,就是細心耐心的照料了。比如,要定期用溫熱的溼毛巾給幼犬擦拭肛門,刺激幼犬排便……”徐恆軍不愧是專業獸醫,雖然主攻的不是寵物,但一通百通,說起幼犬的餵養來,也是一套一套的。而且,條理分明,陳述清晰,讓顧爽和另外兩個門外漢,也聽得明白清楚。

顧爽用心地聽着,將徐恆軍說的注意事項一一記下,等徐恆軍說完,顧爽就道:“其他的好說,這個保溫有什麼具體要求嗎?比如溫度要控制在多少度的範圍內?”

本來,顧爽讓他給寵物狗接生,今天又抱着一個明顯是沾了人味兒被母犬拋棄的小狗崽來詢問,徐恆軍心裡還有些不痛快。畢竟,人家是專門聘請來負責養殖場動物的診療防疫的,寵物看病已經超出了人家的工作範疇。但顧爽平和謙虛的態度,和語氣中的尊敬,還是讓徐恆軍心裡舒服了不少。

於是,放緩了口氣,耐心地說道:“這個沒有什麼特殊的措施,這種天氣情況下,只要注意做一個柔軟溫暖的狗窩就行了,不用特意地取暖。但要注意的是,雖然要求保暖,但儘量保持空氣清潔流通。另外,餵食喂水的時候,儘量加熱,溫度以不燙手爲宜。”

顧爽瞭然地點點頭,這個倒是不難。餵奶喂水的溫度掌握,她也比較熟練,養過孩子的都懂這些。看來,要想養活這隻被一撮毛拋棄的小黑狗,還真的要像養孩子一樣精心照料才行啊。

至於幼犬專用的奶粉、奶瓶,那個顧爽倒是知道,在寵物商店裡都有得賣,而且,品牌衆多,各階段的都有,一點兒不比嬰兒奶粉數量少。

又諮詢了幾個小問題,顧爽就帶着徐湘南和鄭鈞然,與徐恆軍告辭,帶着小黑狗離開養殖場,直接驅車直奔市區。

雖然農村家家戶戶養狗,但寵物商店在這裡可沒有什麼市場,那都是有錢有閒的人才會進去消費的。

顧爽驅車風風火火一路進城,時值晚高峰時段,交通堵得厲害,顧爽乾脆再次憑藉直覺放棄高架橋和主幹道,直接進入小街小巷,七拐八繞的,最後在徐湘南和鄭鈞然被繞暈之前,車子停在了一家比較大的寵物商店前。

當初,顧爽剛剛收養熊熊的時候,就是在這裡給熊熊購買了狗屋。今日再來,沒想到顧爽一進門,那個年輕的店主就認出了顧爽,立刻笑着迎上來:“顧小姐,歡迎光臨!您今天需要些什麼?”

顧爽暗暗讚歎這位超強的記憶力,一邊兒將自己的要求說出來:“我想購買一袋適合與新生犬食用的奶粉……”

顧爽剛剛說出自己的要求,店主就笑着引顧爽往裡走去:“顧小姐,您看這邊,都是進口品牌的新生犬專用奶粉。比如這一款,添加了鈣質和強化因子,可以使幼犬長的更健康更強壯,提高免疫力,不易生病……還有這一款,添加了幫助毛色亮澤的成分,還含有β-胡蘿蔔素和魚肝油,能夠促進幼犬早一點睜眼,還能使的眼睛更明亮……”

剛剛顧爽還佩服店主的記憶力,此時聽店主一通介紹,當真是吐字清晰、字正腔圓、口若懸河……一大通介紹下來,竟然連個磕巴都不帶打的,讓顧爽真是又暈又佩服。

顧爽被繞的有些糊塗,不等店主說完,就擡手打斷了店主的滔滔不絕,直接道:“我要這個牌子,給我兩袋。給我兩套幼犬適用的奶瓶。另外,給我拿一瓶鈣粉,一瓶維生素粉……”顧爽根本不再給店主發揮的機會,直接將從徐恆軍那裡取來的經複述了一遍,讓店主給拿出來,然後付款走人。

出了寵物店,坐到車子裡,徐湘南才咋舌道:“真受不了這些小店老闆,進去一個人,恨不能把他家所有的商品都推介一遍,也恨不能把所有的商品一股腦都推銷出去……”

顧爽也會心地一笑。

徐湘南說的這個,她也頗有同感。其實服務業挺難乾的,冷淡了不行,太過熱情了,也讓顧客覺得不勝其擾,其中的度要把握好,讓顧客既能覺得服務周到,態度真誠,又不至於干擾到自己的選擇,這樣,纔會讓購物真正愉快起來。

買上了奶粉奶瓶,小黑狗兒還不能立刻吃到嘴裡,加上被母親拋棄離開了熟悉的地方,都讓小狗崽兒有些不適應,一路上哼哼唧唧地就沒個住聲。顧爽和兩個孩子也不敢耽擱,匆匆開了車往家趕。

即使顧爽展開搜查功能,鑽衚衕串小巷,省了堵車之苦,等他們回到西郊的家,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

暮色四合中,顧爽駕車從一個個小村落旁經過,村莊的黃昏仍舊祥和寧靜,遙遙的,顧爽還能聽到母親或者祖母高聲叫孩子回家吃飯的呼喚,溫馨而生動。

不過,走到天澤公司土地範圍內,王家營子和馬家店村都已經修建了沼氣池,家家戶戶都用上了沼氣竈,從而使得村落上方沒了嫋嫋的炊煙,路也寬了,環境也乾淨了,可卻少了一絲小村莊原該有的淳樸自然氣息,似乎也少了那麼一絲溫馨。

回到家,顧爽去停車,徐湘南和鄭鈞然,一人抱着小狗狗,一人抱着買回來的奶瓶奶粉啥的,急匆匆回了屋子。

等顧爽回屋一看,一家大小,從鄭老爺子到寶寶,全家總動員,連鄭老爺子的兩個保鏢,都擠在一起,人羣中間,是顧媽媽、周老太和徐湘南,顧媽媽託着小黑狗兒,周老太則拿着衝好奶粉的奶瓶兒,徐湘南的雙手就接在顧媽媽手下邊,看那樣是怕顧媽媽一時失手,將小狗狗摔了……

三個人手忙腳亂的,索性,小狗狗被餓了半天,估計是餓狠了,沒有挑食,一下子含住奶瓶上的塑膠奶(禁詞)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顧爽看着一家人擠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興奮模樣,也只好搖搖頭,轉身進廚房去了。她本來想着給小黑狗兒在奶粉裡添加一些血果顆粒的。這一回,餵奶的活兒被人搶了,她完全插不進手,只等衆人過了做出的興致,或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起來給小狗狗餵食血果。相信,有了血果顆粒,小會強健體魄,預防各種疾病的發生,從而使得狗狗的成活率會大幅度提高。

廚房裡,幫傭大嫂正在做野菜鹹食,兩手沾的都是麪粉。

顧爽看見,笑着道:“螞蚱菜還沒做吧?我來涼拌。”涼拌菜最省事,摘洗乾淨,燙一下,放入精鹽、香油蒜泥拌勻即可,夏季吃涼拌螞蚱菜,不但清爽可口,還可清熱除溼,可以治療溽熱侵襲引起的腹瀉便溏,可以說是藥食兼具。培育溫室裡,不但血果肥料用的足,顧爽還經常澆灌稀釋的太歲水,所以這裡的長得螞蚱菜莖葉飽滿肉頭,沒有筋,入口清脆,那股子特有的酸味兒也沒有了,涼拌了之後,顧爽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少少燙了一下的菜,還保持着翠綠新鮮,入口酥脆,根本沒有了野菜固有的淡淡的澀和螞蚱菜固有的酸味兒,清脆爽口之中,滋味清新,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回甘,真真是好的不得了。

顧爽暗暗感嘆,若是種出這樣的螞蚱菜來賣,估計也能大受歡迎。

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想一下而已,真要下這麼大本錢來種植螞蚱菜,恐怕到時候螞蚱菜只能賣個天價才能保本兒了。相對於高附加值的極品花卉、絕品名茶,螞蚱菜即使天價,也比不上那些的一個小零頭兒。

顧爽手腳麻利的將涼拌螞蚱菜弄好裝盤,幫傭大嫂也已經將灰灰菜鹹食做好了,一片片形狀不規則的薄餅,落在盤子裡,帶着微黃的餎餷,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讓人一看就禁不住食指大動。

事實上,顧爽也這麼做了。她隨手就在盤子裡捏了一塊塞進嘴巴里,吧嗒兩下嚥下去,連聲讚道:“嫂子的鹹食做的真好,外焦裡嫩,鹹淡合宜,好吃!好吃!”說完,還又捏了一塊吃下去,好像證明自己剛剛說的話沒有一點兒誇張,直把個幫傭大嫂歡喜的笑不攏嘴了都。

這裡,顧爽和幫傭大嫂將兩個菜做好,一品鴨煲在火上已經煲了一個多小時,黃鱔也已經殺好切成了絲兒,顧爽將灰灰菜鹹食和涼拌螞蚱菜端上桌,一看全家人還圍在一起呢,聽議論聲知道,小黑狗兒已經吃飽了,這些人卻仍舊看着小黑狗兒哼唧呢,看這興奮勁兒,估計一會兒半會兒,周老太也脫不了身來炒菜,顧爽乾脆回到廚房,將準備的食材,按照先後順序入鍋翻炒,很快一盤爆炒鱔絲就出鍋了。

顧爽嚐了一塊,還不錯。有優質的沒有絲毫腥味兒的鱔魚做主材,鱔絲本身又夠鮮嫩,所以,爆炒的時候只注意鹹淡火候,不要炒老了就ok了。

將一盤盤熱炒涼菜端上桌,顧爽就開始招呼一家人用飯。

一腳老少這纔有些意猶未盡地散了,洗手吃飯。顧爽的目光一轉,卻發現少了一個人。

鄭卓然今晚有事,給顧爽來過電話了,不回家吃飯。另一個傷病號顧彬,卻一直沒有露面兒。

“媽,彬子怎麼沒有下來?是不是又出去了?”顧爽回頭就向顧媽媽詢問。

顧媽媽也好像才發現兒子沒出現,道:“沒啊,我下午去瓜田的時候,他還在房裡睡覺呢!”

徐湘南正好從洗手間洗完手出來,聽到這話,笑嘻嘻就往樓上走,一邊兒還道:“你們先吃着,我去叫他!”

說完,嬌俏的身影腳步輕快地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

顧爽和顧媽媽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欣喜。不過,母女倆也很有默契地沒有點明,有些事或許只是一絲希望,不到時候是不能挑明瞭的。

一家人在餐桌旁坐了。有鄭老爺子在,鄭鈞然還是很乖順的,在桌子的末尾坐了,幫傭大嫂遞給他米飯和湯,還很有禮貌地謝過。讓鄭老爺子看着,眼中流露出一絲嘉許。

顧爽卻在旁邊暗暗翻了個白眼兒。這就是大家裡走出來的孩子,即使再叛逆,即使再彆扭,也懂得察言觀色,也知道,什麼人是他們不能招惹忤逆的。只要他們願意,他們能夠將所有事情都做得完美。只不過,這樣的鄭鈞然讓顧爽怎麼看怎麼彆扭,替他累得慌。這麼呆板拘謹的樣子,還真不如彆扭着來的真實坦然,那樣纔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而不是規規矩矩的像個小老頭兒。

這麼想着,顧爽不禁轉眼看向身邊的寶寶。

小傢伙在鄭老爺子身邊跟了一個多月,儀態舉止比原來在家的時候有模有樣多了,若是之前,顧爽看到這樣的孩子,一定會讚揚懂事乖巧。可此時再看寶寶,她卻覺得沒來由的心疼。

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天真坦率,活潑靈動,恣意暢快……若是早早地扼殺了孩子的天真,養成這樣一副大家做派……

看着安安靜靜吃着碗裡的飯菜的寶寶,顧爽真的有些迷茫,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給寶寶夾了一塊灰灰菜鹹食,顧爽笑道:“寶寶,嚐嚐這個。很好吃!”

寶寶擡擡眼,朝顧爽甜甜一笑:“謝謝媽媽!”

“小傻瓜,謝什麼!快吃吧!”顧爽擡手摸了摸寶寶的大腦袋,笑着道。心中卻暗暗苦笑,既希望孩子將來有擔當有出息,又希望孩子的童年無憂無慮……這或許是很多當母親的煩惱吧?

可,面對越來越激烈的社會競爭,想要在這個社會中生活下去,活的出人頭地,即使有優渥的家庭條件,沒有個人的努力也是不行的。唉!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煩人呢?都說了我不想吃晚飯了!”顧彬氣惱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將顧爽從煩惱中拉扯出來。

一家人幾乎都停下動作,順着聲音看上去。可很顯然,樓上的兩人動作很慢,衆人看過去,只看到空空的樓梯。

徐湘南笑嘻嘻的聲音緊跟着傳下來:“你個懶蟲,都睡了一下午了還要睡?讓我說啊,你這不是養傷,都趕得上冬眠了!”

顧彬惱怒地哼了一聲,嘟噥一句:“好男不跟女鬥,不惜的搭理你!”

說着,咚咚咚的腳步聲響,顧彬吊着一根胳膊一馬當先地走下樓來,一貫陽光的臉卻陰雲滿布。不過,顧爽卻眼尖地發現,顧彬的兩頰有一抹極淡的紅暈,這模樣看上去倒不像是生氣憤怒,倒像是惱羞成怒了。

挑挑眉梢,顧爽的目光看向顧彬的身後,就見徐湘南笑嘻嘻地擺弄着一個東西跟着走下來。或許注意到了有人的注視,小丫頭倏地將手中的東西背到了身後。不過,眼光敏銳的顧爽還是看清了,這丫頭手裡拿的好像是之前在寵物店買東西,店主贈的一根逗弄小狗狗的磨牙膠!當時,顧爽還拿在手裡看了看,這個磨牙膠是個餅乾形狀,還是帶着肉骨頭香味兒的餅乾呢!

顧爽有些好笑,徐湘南小丫頭不會是拿着給小狗狗磨牙的磨牙膠逗弄顧彬來吧?想象着,顧彬誤會一口咬上的情景,顧爽差點兒沒憋住,噴笑出來。

顧彬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紅暈,黑着臉走到餐桌前,因爲有鄭老爺子和幾位老人在,他也不好再拉着臉,有些心虛地和幾位老人打過招呼,匆匆在寶寶另一邊的單獨座位上坐了下來。

徐湘南卻笑嘻嘻地拐進了廚房,片刻後端着一碗湯走了出來。看到顧彬坐到了寶寶身邊,笑嘻嘻道:“顧彬,你坐的是三哥的位置噯。”

說着,將手中的湯碗放在自己旁邊的空位置上,然後笑着看了寶寶一眼。

寶寶小包子很是機靈,立刻對顧彬道:“舅舅坐這裡,整好喂寶寶!舅舅,我要吃那個,還有那個……”

顧彬傷了右手,連自己吃飯都要用勺子,寶寶卻指使他餵飯,立時就苦了臉,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顧爽求救。

顧爽沒辦法,只好順着寶寶的話,給他一一將菜夾在碗裡。

而顧彬同學爲了不再被寶寶點名尷尬,只好彆彆扭扭地走到另一個,也是唯一的空位上。好巧不巧地,這個空位就在徐湘南身邊,面前就放着徐湘南之前端來的那碗湯!

看着鄭卓然坐過來,徐湘南笑嘻嘻地給他盛了飯,又把一把勺子塞到顧彬的手中,然後對苦着一張臉的顧彬道:“你還是快快把傷養好吧,我還要跟着你去實習呢!”

顧彬皺皺眉,沒有說話,只低下頭扒飯,一張臉幾乎要埋進飯碗裡去。

徐湘南也不再多說,轉而和其他人說起話來。

因爲,這頓飯也算是給徐湘南和鄭鈞然接風,所以,除了鄭老爺子、顧爸爸、程舅舅外,其他人也都倒了一杯酒。經過血果泡製的酒,已經不再那麼辣,酒味也不再那麼衝,綿軟回香,非常爽口。第一次喝的人,往往會以爲沒有度數,但顧爽卻清楚得很,血果酒的酒精度數一點兒都沒低,只不過因爲味道得到改造,非常順口了。若是不注意或者不知道,反而更容易喝醉!

一杯血果酒喝下去,胃裡就暖和了起來,忙碌一天的辛勞似乎都一下子散盡了。

因爲血果的補益改造功能,再加上酒本身就有活血祛瘀的功效,所以,顧爽也給顧彬倒了一杯。

一家人喝了一杯酒,算是歡迎過徐湘南和鄭鈞然的到來,然後就吃飯吃菜。

鄭鈞然一開始對這裡的飯菜並沒有抱着多大希望,從小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更別提很簡單的鴨湯和鱔絲了。只是,一杯血果酒進腹,暖洋洋地舒適感從胃裡擴散開來。他在國外上學幾年,雖然錢不缺,吃飯卻沒有在家裡時那樣妥帖,飢一頓飽一頓的,難免有了胃病。可這一杯酒入肚,一直隱隱不舒服的胃,居然舒適起來,連那種脹滿的感覺都沒了,而且胃口似乎也開了。再品嚐鱔絲、鴨湯,竟都是無比的鮮美,甚至看上去非常簡單粗糙的涼拌野菜和野菜餅,也是鮮香滿口,吃一口就禁不住想要吃第二口。不知不覺地,沒想吃多少的他居然就吃撐了。

等感覺到吃撐了,放下筷子,鄭鈞然擡頭,就看到徐湘南正笑眯眯地道:“還是這兒的飯菜香,我都吃撐了!”

周老太和顧媽媽最愛聽這話,笑眯眯地看着徐湘南,顧媽媽道:“既然喜歡這裡的飯菜,那就住下來,以後天天吃。”

周老太也笑:“只要你愛吃,明天咱們還做!”

顧爽在一旁看着,微笑不語。顧媽媽是看不得哪個女孩子和顧彬稍稍接近些,就恨不得拐回家來當兒媳婦了。

不過,若是徐湘南……顧爽倒是聽喜歡。這個女孩兒雖說出身高,但性格坦誠直率,也懂禮貌,知道孝敬老人,友愛同輩,給顧彬做媳婦兒自然好。不過,她也知道,不管她和顧媽媽怎麼想,關鍵還得看顧彬和徐湘南兩個人。

眼下看來,雖然有些親近,但也不能說是有意思。像徐湘南這樣活潑的女孩兒,那些語言做派並不能代表什麼,或許只是把顧彬當朋友看待呢!

吃過晚飯,大家又去看了看黑妞……因爲這隻小狗狗是雌性,被徐湘南起了這麼個名字。

徐湘南白天又是趕路,又是受驚嚇的,有些熬不住了,顧爽就讓她和鄭鈞然一起回房休息了。老人們也都習慣了早睡早起,也都回了房。只有寶寶還很精神,吃完飯就一直趴在黑妞的窩旁,看着黑妞哼唧,他也愁眉不展的,時不時地歪着腦袋問顧爽:“媽媽,黑妞怎麼了?是不是病了?”

“黑妞沒有病,只是它的媽媽不要它了,它很害怕也很孤單!”顧爽回答道。

寶寶睜大着眼睛,很不解地看看黑妞,又看看顧爽:“爲什麼?黑妞好乖,也好可愛啊!”

顧爽將寶寶摟在懷裡,摸摸他胖乎乎的臉頰道:“黑妞是很乖很可愛……但是,狗媽媽辨別自己的孩子不是看可不可愛,乖不乖,狗媽媽辯解自己的孩子是依靠氣味的。若是小狗崽兒沾染了陌生的氣味兒,就會被狗媽媽誤會不是自己的孩子,然後被拋棄掉!估計,黑妞太弱小,中午媽媽去看的時候,幫助它搶奶吃了,下午,你湘南姑姑也抱過黑妞,所以黑妞的身上沾染了我們的味道,可能就是因爲這樣,就被一撮毛給嫌棄了,給丟了出來……”

寶寶聽着,大眼睛都溼漉漉的,無聲地趴在黑妞的小窩邊,盯着仍舊哼哼唧唧地蠕動着小身子的黑妞好一會兒,才嘆氣道:“黑妞失去了媽媽,好可憐啊!”

寶寶這聲嘆息,帶着濃濃的悵惘和酸澀,一點兒都不想是一個剛剛三歲的娃娃能夠發出來的。其他的人聽到或許只是覺得好笑,但聽在顧爽的耳朵裡,卻禁不住心一揪,澀澀地疼起來。

寶寶看起來很勇敢,很懂事,和鄭卓然的感情也特別好,稱得上是父子相得。但顧爽卻知道,寶寶心中對親生父親還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此時,寶寶看着被遺棄的黑妞如此傷感,是不是同時也是在感慨自己的生世呢?

顧爽摟着寶寶,柔聲安慰他:“雖然黑妞的媽媽不要它了,可黑妞還有我,還有寶寶啊,我們可以很愛很愛它,照顧它長大。小黑妞也會很快樂長得很強壯,很快樂呢!”

聽到自己也被列爲照顧黑妞的一員,寶寶有些興奮,欣喜不已,連連答應着:“是的,是的,我一定好好愛護黑妞,好好照顧它!”

看着寶寶的情緒又高漲起來,顧爽暗暗鬆了口氣。

黑妞剛纔吃了許多奶粉,按照獸醫的囑咐,過了兩個多小時,就該給黑妞擦屁屁了。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給黑妞擦屁屁的工作,自然只有顧爽來做了。

溫熱的溼巾按摩過屁屁之後,果然小東西順利地排了便。顧爽這一次衝奶粉加了一些血果顆粒進去,餵飽了,小東西好像認命了似的,哼唧兩聲,就窩在小而溫暖的窩裡安靜地睡着了。

顧爽洗洗手,看看時間已近晚上九點,也該休息了。正要帶着寶寶上樓睡覺,鄭卓然打了電話來。

按下接聽鍵的同時,顧爽還疑惑着,看時間鄭卓然也該回來了,怎麼還打電話?

“卓然?”

對面傳來的卻不是鄭卓然的聲音,一個陌生的男子客氣道:“請問是顧爽小姐麼?”

顧爽微微一愣,又瞄了一下手機顯示屏,看清楚確確實實是鄭卓然的手機來電,於是疑惑道:“是我,請問你是?卓然怎麼了?”

什麼情況纔會連電話都不能打?顧爽一邊迴應,腦海裡已經飛快閃過好幾個不好的聯想,臉色禁不住都有些發白起來,說到最後一句,聲音都因爲從心底生出的恐懼有了些顫音。

對方可能是聽出了顧爽的害怕,聲音儘量柔和了一些,卻仍舊顯得刻板而生硬。這種聲音顧爽並不陌生,這是長期刻板說話的人才能擁有的,比如談瑞林。

“顧爽小姐,請不要擔心,鄭總沒有危險……只是,喝醉了,我們沒辦法問出他的地址,只好用他的手機給您打電話,還請您告訴我們地址,我們這就把他送回去。”

一聽只是喝醉了,顧爽略略鬆了口氣,緊張的聲音也平緩下來:“謝謝你。我們住在西郊,沿着高架路,在西王橋下路一直往西……”

顧爽儘量詳細地描述着自己的地址,可等她說完,對方靜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爲難道:“很抱歉,顧爽小姐,您說的那個地址太偏僻了,我們這邊沒有人知道怎麼走……這樣,若是您方便的話,還是麻煩您跑一趟,把鄭總接回去吧!”

顧爽擔心鄭卓然,聽對方說的也有情可原,畢竟天澤公司的位置確實偏僻了些,沒有來過或者不熟悉地形的,憑藉口頭描述,確實有些不好找。於是,顧爽也就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下來:“好,請您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去。”

“我們在……”對方立刻開始報地址,不過,只說了幾個字,電話突然斷了。

顧爽心急的不行,立刻往回撥,可電話裡傳來的居然是電腦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顧爽連續又撥了幾次,鄭卓然的電話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毫無頭緒,顧爽急得握着手機在房間裡轉圈圈。

片刻,顧爽的手機再次響起,顧爽連看都沒看,立刻接通了電話:“你好!我是顧爽。”

剛剛那個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讓顧爽心中一喜。然後就聽對方道:“顧爽小姐,對不起,剛剛鄭總的電話沒電了,我換了電話給您回撥,您的手機一直處在佔線狀態……”

一聽對方這麼說,顧爽都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急不擇路,連續撥打電話的行爲了。

連連道了幾聲抱歉之後,對方又道:“這樣,酒店已經打烊,我和另一位朋友現在陪着鄭總在東海路華苑新城對面的唐人咖啡屋等您……那個,我朋友還要趕航班,只有兩個小時了,還請您儘快趕過來。”

顧爽連忙道:“好的,好的,我馬上過去,只需要三十分鐘左右就能到。麻煩您二位一定等我到了再離開!”

“這個請顧爽小姐放心,我們就是耽擱了航班也不會扔下鄭總一個人在這裡的。”那個人立刻表白了一句,然後又囑咐道,“顧爽小姐到了,請撥打這個電話聯繫。”

顧爽連連答應着,將已經有些瞌睡的寶寶送進周老太的房間,和周老太說了一下情況,急着就要走。

周老太還在她身後囑咐:“你去安保上叫兩個人一起,到那裡若是卓然喝醉了,你一個人也搬不動!”

“噯,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了!”顧爽沒有回頭,答應着走出了家門。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顧爽來到大門口的安保科,恰恰值班的人員大部分去巡邏了,只有一名安保人員守在監視屏幕前。

看到顧爽半夜進來,稍稍有些驚訝,立刻站起來問道:“顧總還沒休息啊?這是要出去嗎?”

顧爽點點頭,看看這裡的情形,若是要帶上兩個人,肯定要等他們巡邏回來。顧爽看看時間,已經離着剛纔通話的時候過了十多分鐘了。再想到人家還要趕飛機,若是誤了再改簽可是很麻煩的。

其實,時間並不太晚,不過十點半,這個時間,又是夏季,市區應該還很熱鬧,街上的行人、夜市什麼的,都應該還很火熱。只不過,剛剛那人說的位置有些偏東郊,那邊因爲是新區,人流比較少而已。

稍一思忖,顧爽沒有等安保人員,卻也比較謹慎地返回去,將大青和熊熊叫上了車,然後驅車直接出了種植園,直奔市區而去。

顧爽的車子空間不大,熊熊和大青的塊頭都比較大,一個在後排還比較寬敞,兩個都擠在後邊,就有些緊張了。反正還沒接上鄭卓然,顧爽索性把熊熊叫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熊熊剛剛坐下還有些不太適應,很快就做的很穩了,顧爽又給它栓了安全帶,竟也坐的似模似樣的,腰背挺直地擡着頭,直直地關注着前邊路上的情況。

有了熊熊和大青的陪伴,顧爽的心情緩和了不少。至少沒有獨自出門的恐懼了。

看熊熊坐的姿勢挺累,她還拿右手拍了拍熊熊的大腦袋:“趴下吧,還有好一會兒呢!”

再說了,雖然繫了安全帶,但顧爽趕時間,車速不可避免的會很快,萬一遇到什麼情況急剎車什麼的,顧爽也擔心熊熊會被甩出去,磕到。畢竟,熊熊再聰明也不如人的智商高,更沒有手來扶着什麼穩定身體。更何況,即使人遇到那種情況還會被磕到呢!

熊熊平時很乖,很聽話,幾乎是顧爽說什麼,它都會照樣做。可這次,它卻很堅持,直直地坐着,似乎還怕顧爽不高興,還伸出舌頭舔了舔顧爽的手,竟好像安慰顧爽表示它可以似的。

顧爽見它如此,也不再勉強,轉而專心致志地關注着前方的路面,加快了車速。

因爲時間趕,顧爽這次毫不猶豫地就放出了那種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神秘的探知感,一路上探索着前邊的路況,一路飛馳着。

十點多鐘,雖然大都市仍舊繁華,仍舊有許許多多的人沉迷的夜生活剛剛開始,但郊區卻已經是一片安靜。偶爾經過一兩輛車子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顧爽的車速飆到了一百五,小小的車子幾乎成了離弦的箭,在郊區的公路上疾馳。

臨進城的時候,車子漸漸多了些,但顧爽考慮到,這個時間去鑽小巷衚衕,燈光幽暗不說,畢竟不如高架路順暢,索性也不去進城了,而是一路上了高架,沿着環城高速直奔東郊。

華苑新城是近兩年東郊開發的一個新樓盤,那邊的房屋雖然賣的很好,但是入住率並不高,所以,當顧爽從高速路下來,駛上東海路之後,所看到的就是寬闊平坦的馬路、明亮卻寂靜的路燈,偶爾駛過的車子,也車速很快。

因爲這邊是新興的住宅區,配套設施並不完備,也沒有大量地沿街商鋪,有一些商鋪都是住宅區的車庫或者一樓住房改造而成,分佈並不規律,零零落落的。

顧爽記着電話裡說的唐人咖啡在華苑新城的對面,對面是一片別墅區,好像剛剛交付的樣子,基本上沒有住戶,只有零星的一兩點燈光。連園區的路燈都特別零落,隔得遠遠地,散發着淡淡的熒光。

顧爽開着車子在華苑新城對面來回搜索了兩回,確定除了這個別墅區,再沒有其他地方了,這纔來到別墅區的大門口。

別墅區雖然空曠,大門口的保安室卻已經配備了。保安人員也是很稱職,攔住顧爽不讓陌生車輛進入。

聽到顧爽說去唐人咖啡,兩名保安才放行,但卻只准許人員進入,車輛則要停在大門外邊。

顧爽扭頭看了看大門口旁邊的四五輛車子,也就有些相信了。不過,車子停在大門口,熊熊和大青就沒辦法跟進去了,顧爽猶豫着將車子停到指定位置,然後還是解開了熊熊的安全帶,拍了拍它的腦袋,低聲道:“你和大青在那邊跳進去找我!”說完,顧爽指了指一棵移植的大樹。她的探索直覺告訴她,那裡沒有監控設備。

剛剛她看過這個別墅區的圍牆了,是那種很矮的,大概只有一米多高的鐵柵欄牆。而且,因爲種植園的安全設備的緣故,她也看到了保安室裡雖然也有幾個監視屏幕,但根本不可能全面監控這麼大的的別墅區。所以,監控死角很好找,特別是大門口旁邊,因爲在保安人員的眼皮底下,所以監控往往會比較鬆懈,這也可能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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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了一天,就碼了這麼些,算是恢復正常更新了。明天會繼續努力,會盡量多碼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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