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朝夕相親的男人在退場前,說了一句特別有建設性的話。
“很榮幸被蕭厲先生利用,這證明我還有價值。”然後他恭恭敬敬的向秦亦遞了自己的名片。
秦家公子延續凍死人不償命的風格,無視到底。
待人走了,還被圈在懷裡的朝夕斜眼去掃某人皮笑肉不笑的臉,“連張名片都不願意收,傳出去多小氣。”
黑色棒球帽下,秦亦不痛快的給她眼色瞧,“他來和我媳婦兒相親,我沒揍他算不錯了,還接他的名片,合着我是二百五麼?”
朝夕好氣又好笑,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誰是你媳婦兒?”
秦亦特別鬱悶地嘆了一口老氣,“被我抱着的這個二百五唄。”
……
成功守護了媳婦,秦亦也不願在咖啡廳多呆,拉着朝夕去了隔壁的拉麪館,迅速點一大碗。
未幾,拉麪上桌。
秦亦摘了棒球帽放在一邊,拿起筷子呼呼的吃起來。
換了地兒,朝夕坐在他對面,簡潔的原木椅子有些高,她兩腳踩着椅條,雙臂擱在桌面上,將熱騰騰的蕎麥茶捧在手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對面的男人瞧。
秦亦吃東西的時候一貫專注,動作連貫,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然後咀嚼,下嚥。
彷彿食物對於他來說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果腹。
在這點上,和方天賜、宋宣、陸清澤乃至於蘇熠晨都不一樣。
在DARK的時候,聶靳雲還會隔三差五尋覓哪個地兒有好吃的,招呼大夥兒去嚐嚐。
單從口腹之慾上說,慕朝夕覺得秦亦是個特別純粹的人。
許多的事物,讓隨便一個誰單獨看,許能琢磨出N多種說法。
而在秦亦眼裡,可能就兩種:對和錯,行和不行,好與不好。或者更直白些……與他無關。
所以一想到他如今陷在秦、周兩家那樣複雜的局面裡,朝夕的心裡就一陣一陣的悶着疼。
所以她原就想好了,無論怎麼樣都不能成爲他的負擔。
所以,順從蕭厲的安排跟樂團做巡演,不是逃避,是她學着面對的生活方式。
這些實打實的心裡話,卻沒有辦法坦誠的說給秦亦聽。
說出來只會徒添煩惱。
下午五點多的拉麪店,客人稀少,食物的香氣在鼻端前蔓延,似某種若有似無的撫慰。
朝夕兀自出了會兒神就收了回來,專注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悄然享受只有和他在一起時才能尋獲的踏實感。
……不知不覺就露出花癡笑。
這個男人很帥,把她迷得一塌糊塗。
秦亦很快吃完麪,擡起頭來對上一雙正對着自己冒光的星星眼,當即滿意的笑了,“看來我這一趟不來也行。”
“什麼意思?”朝夕一時沒反應過來。
“意思就是我被你親媽和你繼兄給聯手算計了。”秦亦招來服務員買單,同時問對面的小花癡,“還有什麼想買的沒有?”
朝夕搖頭,“我還在隨團巡演,買的這些都是要寄去給菲菲小公主的。”
對於購物這件事,她反而相當的平常心,不像簡寧、雲菲菲,商場上新的時候可以當做新年來狂歡。
況且當下,秦亦出現得突然,她可不相信事情全都解決了。
正準備問個清楚,秦亦買完單,先站了起來,對她道:“晚上我有個宴會要出席,陪我去買禮服?”
……
就和朝夕猜得差不多,周、秦兩家的恩恩怨怨還有得扯。
周曉還在B市最好的私家醫院躺着,權威的腦科醫生說了,指不定什麼時候醒,也有隨時去見閻王爺的可能性。
就這段時間,送進急救室搶救了兩次,醫院下過病危通知書,每每在鬼門關繞一圈,又奇蹟似的保住半條小命。
周鸞雖還在T市堅持,出現在新聞裡時,頭髮已經花白了,一臉滄桑。
畢竟家裡就這麼個寶貝獨生女,神仙也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
之初周家的陰謀論甚濃,非不相信是周曉輕生,督促這當地警方成立專案組,反覆查了好幾次,結果無比糟心。
無非一個人活得沒意思了,想死,自己要從那二十多層的高樓往下跳,誰攔得住?
爲什麼好好的一個人,那麼年輕,漂亮,好日子還在後頭的女孩子就想到了死?
總歸,這些天周家那尊高高在上的大佛不再像年前那樣強橫的打壓秦家,周舒去過本家一趟,回來後,只讓着秦亦按捺住,別在這檔口上又做出激惱老爺子的事。
秦亦沒跟朝夕細說,避重就輕,三兩句帶過了,讓她心裡有個數就好。
他這趟來東京公幹是蘇熠晨的意思,晚上的酒宴代表蘇氏出席,結束了就走,凌晨2點的飛機。
蘇熠晨好心安排他兩暗中見一面,熟料虞豔跟蕭厲母子連心,收到風聲忙不迭給朝夕塞了個相親對象,就是不樂意給秦家的小子痛快。
……全世界都在欺負秦亦似的。
朝夕聽得那叫一個氣,中途就給小公主發短信,說她被蕭厲氣得懵了,就晚了十分鐘,她想要的帽子買完了。
雲菲菲講義氣的回,說:沒事兒,怨不着你,怪我遇人不淑。
接着再回短信就沒聲響了,八成已經和蕭厲鬧上了吧。
朝夕盯着屏幕邪惡笑,還拿給秦亦看,秦亦只笑話她小孩子氣。
他天生冷感,倒不覺得誰欺負他,誰敢?
只好些事情被他攤上了,不解決的話,沒辦法和小猴子在一起。
……
禮服在商場的一家高訂店裡隨便買的,穿上身,換了雙符合宴會場合的鞋,再拿了一件相襯的大衣,偌大的穿衣鏡前,秦家小公子那叫一個驚爲天人,朝夕都發現女店員站在角落裡偷偷用手機拍他。
她若無其事的挪開身子,擋住身後的鏡頭,不給她們照。
小動作被秦亦看在眼裡,心說這猴子現在不輕易上躥下跳,卻是學會耍心眼兒了。
這樣挺好。
好歹她也有危機感。
……
臨近六點,朝夕和秦亦一起去地鐵站。
兩人坐的方向不一樣,到了站臺,他把她的購物袋交給她,交代她回酒店了給自己發短信,別分開了連個聲響都沒有。
朝夕老實巴交的點頭應了。
末了,門關上,列車開走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轉過身,吸了吸鼻子,朝天花板翻着白眼,自言自語道:“瑪德,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