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叔叔，你好，聽說你是我爸爸。
莫名喜感，又莫名自帶虐屬性的句子。
慕容姚只是聽故事都哭笑不得，默默爲首富先生感到無奈，可想當事人的心情。
季烙誠繼續道：“這只是個開始。與父親相認沒幾天，他帶我見了祖父，你猜我是怎麼與祖父打招呼的。”
“你好，聽說你是我爺爺？”慕容姚滿臉不敢相信。
季烙誠忍笑，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沒錯，就是如此。
慕容姚很是服氣，“當時你的祖父……”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情緒的變化步驟。”季烙誠似有回味，“見到我出現，先是茫然不解，接着在父親介紹我過後，明顯想和我說話，但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好，最後還是我主動說出我那句經典的開場白，打破尷尬的局面，被他抱在懷裡。差點老淚縱橫。”
“你的祖父……是位很了不起的人呢。”想起T市的風雲歲月，慕容姚小感嘆。
季烙誠看着感嘆的她，又說：“我爺爺對‘T市傳說’這個稱謂相當抗拒，他認爲死去的人才會被抒寫爲傳說，每次看到媒體這樣報道，就會覺得被冒犯了。”
稍頓，他再總結：“人老了都比較固執。”
呃……固執……
慕容姚暗暗汗顏。
不管她聽着怎樣的故事長大，在季烙誠的眼裡，曾經叱吒風雲的蘇世勳只是他慈藹的長輩、家人。
他早已習慣了萬衆矚目，被不相識的陌生人談論。
但主動開口說起這些，是第一次。
“可以說說你的乾爸嗎？那位聶靳雲，聶先生。”顯然，慕容姚喜歡做他的聆聽者的感覺。
還有小部分原因是好奇。
因爲在意纔好奇，慕容姚暗戳戳的理智着，循序漸進的試着去了解。
“我乾爸啊……”季烙誠語氣微變，多了幾分平日所沒有的頑皮，“在我心裡是類似西楚霸王項羽的人物，但又沒有項羽的悲壯，他本人很粗線條，是我媽是首席男閨蜜。”
慕容姚：“首席男閨蜜……”
T市最後一個大佬，到了季學長這裡，就成了他媽媽的粗線條男閨蜜。
季烙誠：“是表面上和我爸稱兄道弟，背地裡幫着我媽來坑我爸的那種閨蜜情。”
慕容姚佩服地：“學長的媽媽……很厲害。”
季烙誠淡定地：“恩，季薇女士一直是我們家的一把手。”
說着，他微不可查的瞥向身旁聽得入迷的包子一眼，那句“我媽私底下很好相處”的話，到底是忍住了。
還是再等等吧。
是以，他改口問道：“幻滅了嗎？”
慕容姚：“也不算。一開始會感到好奇，但聽學長說了以後，這些故事世界裡的人忽然變得很鮮活，很有趣。”
季烙誠用和煦的笑容作爲迴應，而後將視線放遠，看向遠處的CS場地。
這天的遊人不算太多，來到迷彩叢林入場體驗的真人CS的大約就二十來人。
偌大的場地裡，各自隱秘，找準角度，射擊……
誰的頭頂開始冒煙，既是遺憾“陣亡”了。
季烙誠忽道：“忽然想起我的小叔叔了。”
同樣看着遠處發呆的慕容姚回過神，望住他的側臉，“你的小叔叔？”
她似乎有點兒印象，但又好像一點映像都沒有。
季烙誠彷彿有心聽她發問，等了片刻，卻見她困難的皺起眉頭，末了，給了他一記無所獲的眼神。
他這才徐徐不急道：“我那位小叔叔存在感向來很低，加上是多年前T市一系列事件的主要參與者，媒體是不怎麼報道他的。”
“學長爲什麼會想起他，很久沒見了嗎？”
季烙誠遺憾的笑笑，“上次見面是兩年前，因爲忙着論文，還錯過了小叔母闊別樂壇七年的小型演……”
話到這裡，慕容姚總算想起來了，激動得抓住他的手臂，“學長！NANA是你小叔母！”
表情語氣不亞於不日前剛剛得知真相的文肖宇。
季烙誠看了看被她緊抓的手臂，十分善解人意的問：“要簽名嗎？”
原來他們全家之中，慕容同學最喜歡的是小叔母啊……
“我數學不好，高考的那段期間很緊張，每天晚上都聽NANA的歌才能睡着。”慕容姚小雞琢磨一樣點頭，都快喜極而泣了。
“數學不好，文科生的通病嗎？”季烙誠微微笑，“這門學科其實很容易，公式都是死的，靈活套用在各種題目上就好，肖宇妹妹早點介紹我們認識，你高考就不會失眠了。”
這話說得，文飛羽怎麼就成了他兩的媒婆？
“高考那會兒，我和飛羽還不認識。”慕容姚訕訕說着，收回緊抓他手臂的爪子。
“是我考慮不周。”季烙誠垂眼看看還留有餘力的手臂，誠實笑語：“或許潛意識裡，我想早些認識你。”
潛意識是個什麼東西啊……
誰說醫科大的研究生都是書呆子？
至少面前這個就很會撩好嗎！
撩完了還要做出一臉真誠的樣子，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得哪裡不對。
救命！
慕容姚根本招架不住，縮頭縮腦的側了側身，捧起拿鐵喝了一大口，“還是說回學長的小叔叔吧，爲什麼會突然想起他？”
見她耳根又紅了，季烙誠便繼續剛纔的話題，道：“之前我們不是說到害怕嗎，至今在我的印象裡，我的小叔叔一直是無所畏懼的人。”
“無所畏懼的意思是……什麼也不怕？”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季烙誠半分沉思，“大概吧。某種意義上，可以理解爲他本人天生冷感。”
慕容姚側首，好奇的看着他，“學長，你在研究你的小叔叔？”
“人類對外界的感知和因感知生出的情緒反應，這不在我的研究學習範圍內。但我始終認爲，小叔叔對情緒的管控優於大部分人。”
觸及他的專業領域，慕容姚越聽越糊塗，只好請教，“請問你的重點是？”
“重點是我很欽佩他，一度想成爲像他那樣無所畏懼的人。”季烙誠給出答案，“可是後來我發現，即便雙生子都各有不同，每個人都不可複製，我只能做自己。”
慕容姚喜歡他的答案，衝他舉了舉咖啡杯，“很高興你能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