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羣人識趣的把空間留給了葉修。

但葉修明顯不領情,他在離病牀足有兩丈遠的沙發上坐下來,掏出手機,若無其事的開始玩遊戲,看都不看雲帆一眼。

他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合過眼,還穿着昨天的夾克,翻牆爬牆的,那夾克搞得很髒。不過他倒是不困,就是拉着一張俊臉,也不問雲帆疼不疼,更不問雲帆都經歷了什麼,彷彿漠不關心。

雲帆不知道他玩的什麼遊戲,只是手機裡不斷傳來“gameover”的提示聲,葉修也不氣惱,埋頭一遍又一遍的闖關。

這小子果然生氣了,雲帆知道這一次他把自己弄得太慘了,幸好當時葉修和他叔來的及時,否則還不知道他和穆非會被怎樣折磨呢。

葉修生氣他能理解,心裡特別感動,狼崽子這是怪他不愛惜自己呢,他懂。

雲帆勾了勾脣:“阿修,你昨晚也沒睡,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他的意思是這會兒醫院人多,讓葉修回家休息好了,晚上好陪他。

也不知道葉修有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反正那貨收了手機,擡頭看了雲帆一眼,然後當真扭頭就走。

雲帆被他那一眼弄得心頭一跳,記憶中,葉修還從未用那種彷彿看陌生人一樣無動於衷的眼神看過他。

糟糕了,這小子這次恐怕不僅僅只是生氣了。

雲帆捏捏眼窩,心裡後怕起來。

雲辰見葉修呆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出來了,眉頭一皺,心想這小兩口兒這還真是彆扭上了?

陳煥過去狠狠在葉修肩膀上拍了一掌:“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雲帆睡了?”

葉修繃着臉說:“陳叔,小叔,辛苦你們先在醫院陪一會兒,我回去一下。”

“嘿……”陳煥是個直性子:“你小子鬧什麼鬧,雲帆現在受傷你不在跟前伺候着瞎跑什麼?蠢蛋!”

葉修看了雲辰一眼,這回語氣有點狠:“小叔,如果我是你,絕對把陳叔這條腿也給他弄瘸了。”說完葉修一扭頭,幾乎是逃跑一般進了電梯。

陳煥滿頭霧水:“這小兔崽子抽什麼瘋呢?”

雲帆若有所思的說:“孩子們的事,咱們就別摻合了。”

陳煥見走廊沒人,過去把雲辰推搡一把,壓在了牆上,哼了一聲:“怎麼?還想把老子這條腿弄瘸了?”

雲辰點點頭:“確實有過這個念頭。”

“操死你!”陳煥在雲辰脣上啃了一口,立刻心猿意馬起來。

雲辰臉上浮上一抹紅暈,推開陳煥:“別鬧了,這是醫院,我去看看小帆。”

醫院停車場,穆非和穆可凡還沒離開,見葉修過來,兩人下了車。

葉修看了穆非一眼,沒打算鳥他。

穆可凡那二貨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葉修在生氣,有點內疚的同時也很不安。他現在已經有點離不開葉修,可不想跟葉修鬧得生分了。

穆三少自覺向來人見人愛,過去攔住葉修不讓他上車:“咱們談談!”

葉修沒鳥他,又看了看跟過來的穆非,冷冷的說:“沒什麼好談的,我也不想跟你們談他!”

穆可凡急了:“葉修,你別生氣,這次是我們連累了雲帆,他二大爺的,你放心,那個混蛋已經被抓住了,本少一定讓他脫層皮給雲帆報仇。”

葉修咬牙,幾乎是惡狠狠的說:“我叫你別他媽跟我談他,不許談雲帆!”

不談雲帆怎麼成?這事兒離開雲帆也沒啥好談的。

穆可凡一把抓住葉修的手,人耍賴的過去用身體擋住車門:“爲什麼不談雲帆?你二大爺的,你發哪門子邪火?啊不對,你是應該發火,可這事兒也不是我們願意發生的,我跟我哥願意雲帆受傷麼?我們心裡跟你一樣難過,這次要不是雲帆,我他媽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呢,雲帆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

“你給我閉嘴!”穆可凡算是火上澆油了,葉修手指指着他的鼻子,氣得胡言亂語:“我告訴你,他受傷是他活該,是他自找的,我纔不難過,我難過了麼?你們給我滾開!”

穆可凡撇了撇嘴:“你難不難過你問我個屁啊,你這樣子是不難過麼?我看你恨不得拆了我們哥兩。”

葉修“哈哈”笑了兩聲,跟神經病一樣。

穆非把他弟拉過來,對葉修說:“你需要冷靜,回去洗個澡,以後我們再談。”

葉修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其實葉修很冷靜,他知道這事兒不怪穆非和穆可凡,也不怪雲帆,要怪就怪石琛那個該死的混蛋,但是他就是生氣,生他自己的氣,生雲帆的氣。

雖然這股悶氣不再憋得他難以呼吸,但也絕對不會在短時間內消失。

回到家,他洗了個澡,然後去廚房開火熬粥。

期間他給公安局打了電話,大隊長告訴他石琛已經伏法,主動坦白了一切,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他自己身上,夠判他個幾年的。

穆非這邊找了律師,石琛那邊也有律師,到底判幾年,這還得聽法院的。

葉修面無表情的掛了電話,手機裡有條微信,是穆可凡發的。

穆可凡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最後說:“雲帆是怕我被那混蛋欺負了,所以纔想法子把我先弄出來,你二大爺的要怪就怪我,確實是我連累了雲帆,他的手我會找專家給他看,保證給他看好了,保證不留殘疾,你到底要怎樣,你說?”

要怎樣?

不怎樣!葉修習慣性的把關於穆可凡的信息刪了,免得不小心泄露了。

粥熬好了,香香糯糯的白米粥,葉修自己先喝了一大碗,剩下又用文火熬了一會兒,把米都熬爛了,熬成濃稠的米湯才把粥裝進保溫桶。

到醫院天已經黑了,雲辰和陳煥還在,祁然和萬勇也在。

葉修若無其事的跟他們打招呼:“都吃了嗎?”

萬勇嘻嘻哈哈的:“吃了吃了,雲帆輸了營養液,現在睡着了。”見葉修手裡提着保溫桶,又叮囑:“醫生說半夜餓的話可以少喝一點粥。”

“那個……”祁然欲言又止:“……我們就先走了!”

“好!”葉修轉向雲辰和陳煥:“你們也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

推開門,雲帆正靠在牀頭望着他笑呢。

葉修神情變都沒有變,關上門,把粥放在桌子上,這才走到牀邊,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我熬了白米粥,餓了就說。”

雲帆還是笑:“好啊,醫生說可以少喝一點!”

換做以往,葉修這會兒肯定會又心疼又惡狠狠的落井下石說:“你能啊,你那胃也會出血?小爺還以爲你刀槍不入呢。”

可事實上是,葉修一句話都沒說,又坐回沙發上,掏出手機,也不關心雲帆胃還疼不疼,也不問他手疼不疼,只是悶頭玩手機。

雲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苦笑了一下。

他的胃肯定疼,不僅疼還難受,手就更別提了,十指連心,又是傷了骨頭,整隻手就跟放在火上烤一樣,骨頭似乎烤的通紅了,疼得他恨不得捶牆。

“嗯……”雲帆皺起眉頭,輕輕哼了一聲,彷彿疼得受不了了。

沙發上的人無動於衷,只是手機裡又傳來“gameover”的提示,葉修乾脆調成靜音,頭都沒有擡。

雲帆看着葉修,那小子現在絕對是男人的樣子,他坐在那裡,長手長腳的,穿一件薄薄的針織衫,肩膀寬闊,面容俊朗。

“阿修……”雲帆喚了一聲,狼崽子現在生氣呢,他得哄哄。

可惜葉修沒聽見,不鳥他。

雲帆:“我,嗯,我手疼!”

葉修終於擡頭,卻還是不鳥他,而是起身按了牀頭的電鈴。

很快,一箇中年護士阿姨敲門進來:“怎麼了?”

葉修說:“他手疼!”

護士阿姨翻個白眼:“骨頭都裂了能不疼嗎?忍着吧,止疼針又不是萬靈丹,忍過頭兩天就好了。”

葉修:“……”某人坐下來重新玩遊戲,還是不看雲帆。

雲帆摸摸鼻子,硬着頭皮受了護士阿姨的責備,訕訕說:“呃,我知道了,那就沒事了。”

護士阿姨走後,病房又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阿修,我……”剛開口,手機響了。

沙發上的人再一次起身,開門出去了。

雲帆哭笑不得。

電話是穆非打來的,無外乎問問雲帆晚飯吃了麼,手疼不疼,關心了幾句,也不好再說什麼,通話不到兩分鐘就結束。

不一會兒葉修也回來了,那貨手裡抱着一牀被子和一隻枕頭,往沙發上一鋪,竟然準備睡覺了。

“阿修,我想……洗澡!”雲帆說。

葉修從沙發上擡起頭,視線終於落在雲帆臉上了。

雲帆笑着回視,洗澡是真的,折騰了一天一夜,他身上確實難受。

趁機勾搭葉修也是真的,他就不信葉修不管他。

葉修確實管他了,雲帆住的是高級病房,浴室還有浴缸。葉修去浴室放了水,過來二話不說把雲帆從被窩抱起來,一個明晃晃的公主抱。

雲帆俊臉一熱,一隻爪子高高舉起:“阿修,我能走!”

他話音剛落,葉修就把他放到了地上。

雲帆低頭看看自己光着的腳丫子,認命的回去穿上拖鞋。

浴室裡,葉修面無表情的給雲帆解釦子。

隨着釦子一顆一顆解開,雲帆那瓷白的胸膛就露出來。

葉修一直繃着,直到他的視線被雲帆腹部那一大片青紫的痕跡吸引住,他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

雲帆適時的哼了一聲,結果葉修冷冷的看了雲帆一眼,繼續面無表情的幫他脫衣服,脫褲子,連內褲都脫下了,葉修還是不說話,不鳥他,似乎他已經對這副身體,對雲帆的屁|股失去了興趣。

躺進舒服的熱水裡,雲帆輕輕哼了一聲。

葉修一言不發的幫他洗頭,擦背,當裹滿泡沫的浴花順着那流暢的曲線一路滑向雲帆分開的腿間時,雲帆已是滿臉通紅,連呼吸都凌亂了。

葉修還是繃着,搓澡搓的一絲不苟熱火朝天,比搞科研都還認真,雲帆就沒見他如此正人君子過。

那盯着他胯間的眼神兒純潔的就像剛出生的寶寶,雲帆心裡隱隱的期待讓他甚至覺得他有點浪的不要臉了,特麼希望葉修這小混蛋能幹點什麼,好讓他心安理得的被調戲。

可惜葉修沒有調戲他,他只是在認認真真純潔無暇的幫他洗澡。

他的大手拂過他敏感的大腿內側,別誤會,他在洗澡。

他的手掌搓弄着他已經半硬的分身,別誤會,他在洗澡。

他的手指順着大腿根滑向那深深的迷人股溝,別誤會,他在洗澡。

“呃……”當他的指腹彷彿無意滑過那緊閉的花心時,雲帆忍不住呻|吟出聲,滿臉潮紅,葉修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別誤會,小爺明明是在幫你洗澡,你叫什麼叫?

這個澡洗得雲帆一張俊臉紅的滴血,恨不能把自己淹死在水缸裡。

好像從頭到尾,都只是他一個人的意|淫!

最後,他挺着脹得發疼的下|身,任由葉修幫他擦身,穿衣服,表情甚至帶上了委屈。

葉修的視線不深不淺的落在他臉上,心說,你委屈?你他媽好意思委屈?

葉小爺這是狠了心要給他家美人表叔好看了。

躺進被窩裡,雲帆一把抓住準備離開的葉修,眼神兒含着熱烈的邀請:“阿修,陪我睡吧!”

葉小爺終於發話了:“我覺得沙發更舒服!”

“我手疼,想跟你一起睡。”雲帆決定豁出去這張臉,先把狼崽子安撫了。

葉修扯開他的手,不冷不熱的說:“我又不是鎮痛劑,你睡吧,睡着了就感覺不到疼了。”

雲帆眼眸帶笑:“我餓了!”

葉修拿過保溫桶,倒了半碗粥,一勺一勺的餵給雲帆吃。

這個場景非常熟悉,雲帆說:“上一次我餵你,這一次你餵我,不過,你的表情一點都不下飯。”

葉修瞪他:“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雲帆不怕瞪,就怕他不理他。

“寶貝兒,別生氣了,我錯了!”雲帆笑着說,特別溫柔,一貫的帶着寵溺的意思,葉修卻看着心頭火起,他覺得雲帆根本就不懂他爲什麼生氣,並且雲帆這態度,明顯是忽悠人,並沒有深刻的意識到錯誤。

於是,葉修更生氣了。

一聲不吭的喂雲帆吃了大半碗粥,洗了碗,葉修自顧自睡了。

半夜的時候葉修被一陣細細的呻|吟驚醒,他翻身起來,連鞋都沒穿就奔到了雲帆牀邊。

他沒有開燈,月光懶懶散散的照進來,葉修看見雲帆緊皺眉頭,顯然還在睡夢中,卻抵抗不了那徹骨的疼痛。

葉修也無能爲力,只能捏來熱毛巾,幫他擦那一腦門的冷汗。

雲帆醒了,長長出了一口氣,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記得安撫葉修:“寶貝兒,我沒事,忍忍就好了。”

看吧,這個人就是這樣,他媽的永遠不長記性,永遠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其實如果雲帆這個時候軟了,撒嬌似的跟葉修說一聲:“寶貝兒,我好疼!”那葉修的僞裝肯定立刻就崩潰了,偏偏雲帆這人下意識的行爲就是先安慰葉修,等他意識到他又做錯了,葉修的俊臉已經比鍋底都還黑了。

“你有事沒事管我屁事,不疼就睡吧!”葉修扔了毛巾,真是不想再看雲帆一眼。

雲帆只能苦笑,儘管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求和好的時機,他還是苦着臉說:“寶貝兒,我疼,睡不着。”

葉修惡狠狠的:“活該,你他媽別吵我睡覺!”

雲帆是真睡不着了,他有點想念葉修的體溫和懷抱,不,是特別想。想葉修的沒臉沒皮,想他的死纏爛打,想他的親吻和撫摸。

雲帆想,如果這個時候葉修親他一下,他的手說不定就不疼了。

這個念頭就跟春雨過後的野草一樣,長勢瘋狂又無人可擋。

“阿修……”雲帆乾脆坐起來,他知道葉修也沒睡着。

沙發上的人裝死,不鳥他。

“阿修!”

“阿修!”

“寶貝兒?”

葉修則想,這人什麼時候也這麼不要臉了?沒看人家不想鳥你嗎?叫個屁啊叫,吵死了。

“寶貝兒?”雲帆打定主意跟他耗,反正手疼的死去活來,他得轉移注意力。

葉修:“……”

“寶貝兒?”

葉修終於受不了了,嚯的一聲掀開被子坐起來:“幹嘛?”

雲帆懶洋洋的靠在牀頭:“過來親我一下!”

葉修:“……”

“我手疼,你親我一下,說不定就不疼了。”

葉修氣得腦仁疼:“你活該,疼死你得了。”

雲帆特委屈:“你不心疼我!”

“你他媽自己都不心疼你自己,我還心疼你個*?”

雲帆紅了臉:“你本來就不心疼我的*了……”

葉修想起雲帆在浴缸裡被欲|望折磨的紅透了的臉和那高高立起的分|身,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說話越來越不要臉的雲帆真尼瑪迷人。

“你他媽……”葉修惡狠狠的指着含羞帶怯卻笑得如沐春風的雲帆,氣得咬牙切齒的,卻又拿這人無可奈何。

雲帆挑釁的迎着葉修的目光:“我怎麼了?”

葉修:“……我懶得理你!”

雲帆在醫院住了一週,主要是胃和手。

那手掌心和手背都血肉模糊的,要定時換藥。

換藥的時候葉修一般都藉故離開,不敢看,腦子裡總是想起石琛那隻腳踩在雲帆手上那一幕,他的心疼,他的挫敗,他站在對面,生生承受着雲帆的痛楚,卻不能代替他。

石琛要報仇,受傷受苦的卻是雲帆,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葉修沒有去追究,因爲他猜得到,這讓他不得不嫉妒。

護士剛走,葉修回來了,每次雲帆換完藥他的臉就會黑上半天,另外半天仍舊對雲帆愛答不理的,被雲帆撩撥狠了,就梗着脖子吵幾句,吵完該幹嘛就幹嘛。

給雲帆餵飯,幫雲帆洗頭洗澡剪指甲,任憑雲帆把他指使的團團轉,他就是不答話,悶頭幹活,幹完自己躺沙發上玩遊戲,也不上班,整天在雲帆眼前晃,晃就晃吧,反正不給人碰,也不碰雲帆。

洗澡的時候把雲帆弄得春意盎然,他自己冷若冰霜百毒不侵,切切實實演了一把柳下惠。

雲帆看了看自己的手,嘴邊的笑容越來越無力:“阿修,你別生氣了,我真知道錯了。”

葉修決定玩植物大戰殭屍,這玩意兒不怎麼用腦子,也不考驗人的反應速度。

“那個情況下,換做誰我都會救,如果是你,你肯定也會先救可凡。”雲帆第n次解釋:“寶貝兒,我當時是想着石琛應該不會傷害無辜,誰知道他是個小人呢?我真錯了,你原諒我,啊?我這手真疼啊,你都不管我!”

葉修想,植物大戰殭屍果然適合小屁孩玩,卸載,他又下載了個瘋狂猜成語。

喲,這個有意思,他翹起二郎腿,好在語文學的不錯,一路過關斬將,就是覺得畫的那些圖太傻逼了,還有,一草一木他媽也是成語啊,漲姿勢了。好吧,成語可以高深,也可以淺薄,比如一模一樣,一上一下,一唱一和……

葉修甩了眼雲帆,小爺就不跟你一唱一和,你自己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