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未未被強烈的陽光刺醒。
迷迷糊糊的動了動眼皮,下意識問道,“唔,幾點了?”
話一出聲,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的聲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沙啞難聽,並且嗓子着火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丟丟,幫媽咪倒杯水來。”
話音剛落,想到什麼似的,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
糟糕,這會兒幾點了,丟丟上課估計早遲到了吧?
讓父親送兒子上課不靠譜,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不靠譜了?
“丟丟!”
她趕緊下牀,還沒怎麼動作,就感覺頭痛欲裂,站都幾乎站不穩。
這時,門被人打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
左未未震驚的看着男人,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墨銜之冷冷的掃她一眼,轉身進了洗漱間。
他這話什麼意思?
一大早醒過來,不在自己家,能在哪兒?未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完好無損,也沒錯啊。
但她眼角不經意地瞄到門口,立馬被眼前陌生的環境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怎麼回事?外面豪華的水晶吊燈,巨大的衣櫃還有那些多得數不清的純手工定製西裝哪兒來的……
難道她……
不可能!
左未未狠狠的搖了搖頭,將心裡冒出來的猜想掐死在襁褓裡。
就算昨天晚上她喝醉了,那也堅決不會出現在這裡!
墨銜之把自己送到酒店之後就離開了,也就是說,不管她醉成什麼這樣子,最不可能出現在的地方,就是墨銜之的家裡……
“你想起來了沒?”墨銜之頂着一絲不苟的頭髮從洗漱間裡出來,然後扔給她一套衣服,冷硬的道,“我不管你現在想起來沒有,總之,因爲你的存在,導致我遭受的損失都有你來承擔。換好這件衣服,下樓找我。”
說完,不等未未弄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轉身離開,只給她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
到底搞什麼鬼?她又不是他的員工,憑什麼要聽他的?
未未把衣服扔在牀上,洗漱好之後,走下一樓。
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墨銜之,看到左未未仍舊穿着自己的衣服出現在他的面前。
眼神危險的眯了起來,“怎麼,你不打算聽從我的安排,是準備用金錢來償還我的損失了?”
一大清早的,哪來什麼莫名其妙的損失?
“墨總,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不明白嗎?那我來告訴你。”墨銜之放下手中的牛奶,抽出紙巾優雅的拭掉嘴角的麪包屑,慢條斯理的道,“我的助理今天早上出門時不小心受了傷,而原本只要有人出面就能搞定的一筆訂單,現在因爲你的存在而黃了……”
未未立馬打斷他的話,“我不明白,你們公司的訂單黃了,跟我的存在有什麼關係?”
墨銜之盯着她的表情,一字一句道,“你難道真的記不起來了?”
未未誠實的搖搖頭。
墨銜之臉色一變,不自然的別開了眼睛,“我不管你能不能想起來,總之,因爲你而造成的損失,就要由你來解決。廢話少說,吃完飯趕緊換上剛纔給你的衣服,就跟我離開。”
自己又不是他的員工,憑什麼聽他指揮?
墨銜之頓了頓又補充道,“你不要忘了,咱們的合同我還沒有簽字。現在我把這兩個單子捆綁到一起了,這個成,則和你們公司的合作也成,否則,門都沒有!”
“你……”
怎麼可以這樣!
左未未憤恨的握着拳頭,最後不得不在墨銜之的威脅中敗下陣來。
吃完早飯,換好墨銜之給的衣服,左未未悶悶不樂的跟着他離開。
女傭趁着墨銜之不在的空擋,已經悄悄告訴她,丟丟一早就被人送到學校了,左未未這才放下心來。
“我們這是去哪兒?”看着車子越來越往郊區駛去,未未的心裡隱隱有絲不安。
墨銜之沒理她,只是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都安排好了嗎?”
電話那頭回道,“放心吧墨總,一切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經安排好了。”
“嗯。”
電話掛斷,墨銜之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會打高爾夫嗎?”
“不會。”不知道墨銜之問這問題到底什麼意思,左未未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他。
未未似乎聽到墨銜之輕輕的嘆了口氣,接着無奈的道,“不會打高爾夫,但是端茶倒水總該會吧。”
幹什麼?難道要把她當促使丫鬟使嗎?
左未未心情十分不美麗的反問了句,“你覺得呢?”
墨銜之笑。
他把左臂支在車窗上,懶懶的抵着頭,只用右手熟練地操縱着方向盤,那動作要多隨意就有多隨意。
“等會兒你要應付的是個真正的鑽石王老五,錢權都不缺的人,自然也不會輕易的被你說動,並且這次是我們沒能及時赴約才造成的後果。所以,你現在還是有時間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怎麼讓他簽了這個單子。”
“錢權都不缺的人怎麼搞定?”這不是給她出難題嗎?
她要錢沒錢,要權沒權,想要說動一個什麼都不缺的人,分明是難比登天啊。
等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鑽石王老五”,只一眼,左未未就知道該怎麼完成這個任務了。
同時她也一瞬間明白了過來,墨銜之爲什麼非要她穿上這件衣服過來。
低胸的領口設計,讓男人一垂眼就能看到裡面的春光,並且薄如輕紗一般的裙襬,在廣闊的高爾夫球場上,一陣風吹得恨不得飄起來,別說春光了,這分明是脫光了讓別人看。
但來都來了,加上跟墨氏集團合作的重要性,左未未衡量了許久,決定豁出去了。
“裴總,您的茶。”
她儘量保持着上身垂直的動作半蹲了下來,不讓春光泄的太多,把茶遞給面前的“鑽石王老五”。
鑽石王笑呵呵的接過茶的瞬間,不僅在她的手背上狠狠摸了一把,更是努力挑眉朝左未未的胸口看去。
強忍下涌上來的噁心,左未未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抽回了自己的手。
鑽石王沒喝,轉手將茶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自古英雄出少年,這句話一點也不假。墨少不僅能力超羣,就連挑人的眼光也很是讓人佩服啊。”
話雖對着墨銜之說,但色眯眯的眼光自始至終從來沒離開過左未未胸前片刻。
“裴總過獎了。”墨銜之謙虛的笑,“只是一個員工而已,出得起什麼樣的價格,就能用什麼等級的員工。這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哦?”鑽石王頗有興致的挑眉,對着左未未問,“左小姐,不知道你家總裁給你開了多少錢的工資?我出十倍的價錢,跟我幹怎麼樣?”
左未未不卑不亢的呷了口茶,“裴總說這話可就太擡舉我了。我只是一個打工的,工資的高低還在其次,主要還是工作乾的是否舒心。”
“左小姐這話的意思是,跟我幹就不舒心了?”
左未未驚慌的放下茶杯,“這怎麼會?只是跟着墨總時間久了,習慣了他的工作模式,暫時沒想過換工作。”
見鑽石王並沒有因爲未未的話而緩和臉色,墨銜之笑着幫她解圍,“裴總你就別嚇她,她膽子小,不經嚇。不如我來陪你打一場,讓你消消氣兒。”
……
這個高爾夫球場就在鑽石王老五的私人別墅地盤。
而左未未也不知道哪句話惹得鑽石王不滿意,一直到吃完餐的時候,才慢悠悠提到合同問題。
“墨少這次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明明給過你一次機會,但是你卻放我的鴿子,不僅你沒來,就連你們公司的一個小助理都沒有出現過,這讓我臉上很是無光啊。想我混跡商界也有不少年頭了,被人放鴿子還是頭一遭,你也是頭一人。”
墨銜之臉上始終掛着似有若無的笑,“裴總,這次實在是我的不對,這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馬就趕過來給您賠不是了。”
“但,賠禮道歉,也該有所表示吧?”
嘴上這樣說着,但是眼光卻意有所指的停留在左未未的身上。
左未未心裡一驚,墨銜之不會爲了這個合同把她賣了吧?
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如果真被賣了,她恐怕跑都跑不了。
左未未下意識看向墨銜之,恰好倆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交。
但墨銜之僅僅停留了一秒鐘的時間,立馬就別開了過去。
“表示當然是有的。不然我怎麼敢說是過來賠罪的呢?”墨銜之向身後勾了勾手,只見幾個擡着一個蒙着紅布的桌子走了過來,“知道裴總喜歡收藏,所以特意爲你準備了一份薄禮,還望笑納。”
一個管家摸樣的人上前,用力將紅布一掀,只見一個做工精細的桌子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鑽石王的眼裡只閃過一絲驚豔,很快就換上了一個冷笑。
“唐代皇帝用過的書桌固然貴重,可也顯得沒誠意了吧?都說送到心坎裡的禮,纔是最重要的禮。看來墨少還是沒誠心打算跟我合作啊。”
“這怎麼會?”墨銜之笑着看向左未未,“我們的誠意可是一直都有的,不信,你問未未。”
左未未幾乎不敢相信墨銜之會這麼看着她。
雖然嘴角含着笑,但黝黑而深邃的眸子,跟像是在無聲的提醒她:“答不答應,你看着辦。”
把決斷的權力放在她的手裡,就算是明天離開了這個地方,他完全可以和自己撇清關係。
一切都是你決定的,不要怪我。
呵呵?
在這種情況下,要她怎麼決定?
難道要她爲了一份合同,不知廉恥的答應被潛規則?或者在老總開完了慶功宴之後再給他潑一盆冷水,“因爲我不接受潛規則,所以和墨氏集團的合作黃了”
高!
直到此時此刻,左未未纔不得不佩服墨銜之的手段高!
高的匪夷所思!
現在的左未未只想在心裡感慨一句,“墨銜之不愧是商界出類拔萃的精英,都絕情到這種地步了,那還有什麼事情是他辦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