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間傳來淡淡的菸草味道,墨銜之一點點的朝她壓過來,迫的她不得不用力將自己陷入坐墊裡,直到不能再繼續陷下去,左未未才緊張地開口。
“墨總,請您自重!”
聞言,墨銜之終於停止了動作,怔在原地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總讓左未未有種窒息的感覺。
趁着黑暗的夜色,她用眼睛一點點描繪着面前男人英俊的五官,心卻痛的難以呼吸。
這個近的咫尺的男人,就是丟丟的爸爸。曾經她無數次幻想着,如果能找到當年的男人,就算是拼了命,她也要留住他,爲的是可以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庭。
但是現在,他明明就在眼前,伸手救能碰到的距離,可這一切卻像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他在模糊的夢裡面,而她則無比清醒着。
“自重?”墨銜之“噗嗤”一聲笑了,呼出的熱氣噴薄在她的臉上,還帶着酒的清香味,“請問未未小姐,你告訴我,自重兩個字怎麼寫?一個未婚先孕的女人,帶着兒子出現在別人的相親宴上,你跟我提自重?未未,你會不會覺得太諷刺了?”
左未未渾身止不住的一僵,“墨總,您這話什麼意思?什麼相親宴?”
真不知道言律到底哪裡招惹了這個毒舌的男人,要處處遭受他的排擠?人家那明明是生辰宴,怎麼到他嘴裡面,就變的這麼不堪?
“呵,說你傻,你還真不聰明!”墨銜之忽然放開了對她的鉗制,在駕駛座上坐好,“現場那麼多未婚的女人,你竟然沒有發覺?並且在臺上,言夫人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明白了,何止你根本就沒有聽懂她話裡的意思?”
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難道非要言夫人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是我兒子律兒的相親宴,你一個未婚先孕的女人帶着兒子來搗亂,不該給我一個說法嗎?”這樣她才能聽懂?真是可笑!
然而對於左未未來說,言夫人的話她真的聽得雲裡霧裡。
她跟言律本來就是普通朋友關係,怎麼在她的眼裡忽然變了味,還非要自己說點什麼。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都已經說的那麼明白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關鍵問題是,現在墨銜之忽然也提起來這個問題,真是莫名其妙啊!
“她話裡什麼意思跟我有關係嗎?”看天色就知道現在不早了,她實在沒心思跟墨銜之再胡扯下去,“墨總如果沒什麼好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你跟言律,是不可能的!”
車門被用力合上的一霎那,他淡淡的話傳了出來,左未未只覺得自己想要抓狂了!
“謝謝提醒,我跟言律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墨總關心!”客氣而疏離的甩下一句話,左未未轉身離開。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透過車窗,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樓道里,停留在車鑰匙上的修長手指始終沒有旋轉下去。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忽然煩躁起來,生怕車廂裡的煙味薰醒丟丟,墨銜之乾脆下車,扔掉指尖的菸頭,一根接着一根點燃,夾在指尖不抽,看着明滅的火光在夜色裡苟延殘喘心裡的那股煩躁始終沒有消除。
整包煙很快見底,擡頭看了看3樓的燈還亮着,不知道爲什麼,他鎖好車門,竟然鬼使神差的上去敲響了左未未的家門。
“誰!”左未未警惕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我,開門。”
裡面的左未未遲疑了一秒,似乎不想見墨銜之,“那個,我休息了,你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我知道你沒睡,快點開門!”說着,他煩躁的踢着門,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如果你不開,我就一直踢下去。”
而此時,鄰居已經被他的聲音驚醒了,罵罵咧咧的就要過來。
左未未聽見苗頭不對,趕緊扔了手裡的防身武器,打開門,“好了,我認輸,有什麼事,你趕緊說,說完趕緊走,我明天還的上班呢!”
門剛打開一條縫,墨銜之就迅速的擠了進去,一腳上去,把門踹上,然後用驚人的速度將左未未按在牆上。
他的動作太快,嚇得左未未面色發白,像是遇到了行兇歹徒一般,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激怒了這個喜怒無常的怪人。
“你跟言律……”
聽他提到言律,左未未就莫名的火大,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我跟言律之間的關係,還輪不到墨總來這裡對我評頭論足。如果你是爲了這事而來,那就請回吧!”
說這話時,她始終不敢對上墨銜之的眼睛。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他的目光吸進去,然後自亂陣腳。
關於她跟言律之間的事情,純屬個人**,且不說墨銜之跟她沒有關係,就算是有關係,也不能阻止她身邊有異性朋友的出現。
居高臨下的打量着這個倔強地女人,怒火升騰的眸子裡醞釀着駭人的情緒,手緊緊握成拳,半天從他的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
“你再把剛纔的話說一遍?”
“說就說,你以爲我怕你啊!我跟言律之間的……”
話未說完,**撞擊堅硬的牆壁,發出巨大的聲音。
“咚!”
作爲爲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後面的話在他想要吃人的注視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啊,你繼續說!”無視拳頭的血將牆壁染紅,墨銜之猩紅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你接着說……”
整個屋子似乎也被他的一聲怒吼震住,溫度瞬間也降到最低,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左未未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
誰也不說話,彼此僵持了幾秒,鞋櫃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墨銜之猩紅的目光鎖住她的手機,在左未未蠢蠢欲動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拿走了她的手機。
“墨銜之,把我手機還我!”
“看你那緊張地樣子,難不成還有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
搶左未未的手機純屬好奇心作祟,其實他本意並沒有想要查看她的秘密,但是她緊張地表情讓他的臉色也不由自主變了變。
不用他滑動手機,還亮着的屏幕上就顯出短信的內容。
“我很高興你能答應跟我交朋友,真的很高興!其實我有很多話都想要對你說,但是現在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七點,你家樓下,不見不散。晚安!”——言律。
剛纔的話本是句玩笑話,但這條短信的內容讓他瞬間怒火中燒。
“呵呵!左未未,沒想到你還真的答應了他?怪不得你在車上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原來是急着回來跟男人**?行,你真行!”
最後的幾個字是從他牙縫裡一點點擠出來的。
語畢,他憤怒的將她手機丟在茶几上,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然後摔門離開,孤冷決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口。
搞不明白狀況的左未未只聽見寂靜的暗夜裡,低沉的發動機聲音響起,等她衝到陽臺上時,樓底下已經沒有了車子,只有孤零零的路燈高高立着,投下一片昏黃的燈光。
左未未心裡一陣淒涼,拖着幾近虛脫的身子趴在牀上,淚水不停地流着。
……
郊區別墅。
抱着丟丟從車子上下來時,整個別墅明亮的如同白晝。
聽見車子的聲音,白露飛奔着出來迎接。
“銜之,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爲你晚上得留宿在酒店裡呢。這麼晚了我也不敢打電話,生怕驚擾了你休息。來,我幫你抱丟丟,你別累着了。”
在左未未那裡莫名升起來的怒火,面對溫柔賢惠的白露時,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墨銜之騰出一隻手,拍了拍白露的背,“不用了,你身子虛,我抱着就好。今天吃了藥,有沒有覺得臉上的過敏好點?”
白露仍舊用紗巾把她的整張臉都包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不過從眼睛周圍的皮膚看來,紅腫應該是消了不少。
怪不得她願意出來了。
白露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嗯,我覺得已經好多了,紅腫消失了,不過紅點點還在。我想,等過了明天,就會全好了。”
“嗯,那就好。現在不早了,你趕緊去休息。”
回到家時就已經不早了,加上洗了澡,又伺候着睡熟了的左思睿洗漱一番,等墨銜之躺上牀時,時針已經穩穩地停在了凌晨一點的方向。
不知道爲什麼,經歷了左未未的事情之後,就算是閉上眼,關掉房間裡的所有燈,他仍舊睡不着。
一夜迷迷糊糊。
第二天,他剛陷入沉睡,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銜之,銜之你快起來!我有一個重大的發現!”白露急的不停地去開房間的門,不過說起來很奇怪,墨銜之睡覺從來不會反鎖門,昨天晚上到底怎麼了?
回來的那麼晚,並且還把門反鎖了,這有些反常啊。
不過銜之的反常跟她的“重大發現”比起來,簡直太小巫見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