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再一次毫無預兆地打開,冷風呼呼地吹進來的時候,衆人心裡的第一個反應是:不會是洛家家主還有一個兒子吧!
不過顯然,他們想錯了,門外只有夜景妖冶,沒有任何人。門像是被風吹開的一樣,此時又當着衆人的面緩緩關上。
直到不知道誰發出了一聲驚呼,纔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在高高的樓梯扶手上,站着一個穿着長袍的人。他像中國古代的祭祀,又像歐洲中世紀的教主。這個人的存在,讓所有人感受到了現代社會從沒有感受過的兩個字——聖潔。他的長相平和,或者說平凡,卻讓人有仰望的衝動。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他是趁着衆人“沉浸”在宴會中的時候到那裡的嗎?還是剛纔就是他打開了門,然後進來?那麼他是怎麼在衆目睽睽之下用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到達樓梯扶手的末端?
然而,神秘人接下來的一個動作讓衆人不用再猜測。
只見他的腳輕輕在扶手上一點,越過整個樓梯的長度,還有不少人的頭頂,到了洛祈聖面前。
他行動間帶着一股極淡的香氣,飄渺得猶如幻境。
這個人出現得詭異,洛祈聖不動聲色地換了個位置,將禾禾換到比較安全的位置。體內已經平歇了好幾年的血液在面對面前這個人的時候又沸騰了起來,洛祈聖不由微微眯起眼睛,身上的凌厲更勝。
洛平函不知想到什麼,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他朝着被關注的那一方走去,並朝着齊伯做了個眼色。
洛祈聖與對方對峙着,時間越長就越心驚。能看到對方,卻又覺得對方的存在是一種虛幻。若不是此時周圍亮堂,人也夠多,看起來還真像鬧鬼。重點是,對方只是用一雙清透的眼睛看着他們,眼神複雜。
看着洛平函也走了過去,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來,等着好戲開場。剛纔這一場“認親戲”在此時看來,也就平平了。只是,在洛平函剛剛走近的時候,整個洛家主屋的燈全都滅掉。應急燈和發電機幾秒鐘內就工作起來,只是衆人再看的時候,原本站在那裡的洛家爺孫三人和神秘人都已經消失不見。
即使再好奇,衆人也不會忘記這裡是洛家主屋,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創@客&小說*網|等到最後,消失的三個人都未曾露面,只留下洛宗默主持大局。
……
書房裡,洛平函把洛祈聖和禾禾都擋在身後,略顯戒備地看着飄渺得像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們沒有犯規。”
對方一直看着洛祈聖和禾禾的眼神移到洛平函身上,微微蹙眉:“你知道我是誰?”他頓了頓,“也對,也就只有你知道我是誰了……洛家的家主。”
他又把眼神轉向洛祈聖和禾禾:“你們沒有犯規,也終於不再受到限制……可是,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呢?”
洛平函眼神一凌:“什麼意思?”
對方點了點洛祈聖和禾禾:“他們兩人才是最終的承受者。”看到洛平函略顯陰沉的表情,他又說道,“不過既然祖上已經應承下來了,我自然會幫襯到底。這也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躲不過的東西就只能去承受,如果能渡過也就好了。”
“你想做什麼?”洛祈聖抱着禾禾的手緊了一些,從這個人出現開始,大多時間都把眼光停留在他和禾禾身上,讓人不得不在意。特別是這個人的身手……洛祈聖微微垂下眼睛看着禾禾乖巧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疑慮。禾禾環住洛祈聖的脖子,湊上去親他的臉。
看着這對父子的互動,那個人眼中光芒閃爍。最終只是道:“到我這一代,祖上的能力也差不多沒了。我能‘看到’的,和能做的都很少。”
洛祈聖冷笑一聲,雖然他不知道這個人和洛家有什麼淵源,不過從對方的行爲中他能猜出一二。口中說能做的太少,又出現在他們面前,不知是抱着什麼樣的想法。
對方倒沒有任何脾氣,問洛平函:“你們洛家,還願意再相信我們鬼蜮一族嗎?”
洛平函搖頭:“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如果相信你,是要傷害到洛家的人,我寧願是不信的。”
“倒是比前幾任有人情味兒多了,只不過有時候‘有情’也是大忌。”聽了洛平函的話,他嘀咕了一會兒,然後道,“自然不會傷害到洛家的任何一個人的,只不過要‘借’走他。”
他的手指直直指着乖巧地趴在洛祈聖懷裡的禾禾,小糰子眨巴了一下墨綠色的貓兒眼,抿嘴。這幾個人說的話他聽不懂,只不過這個人這句話他聽懂了。有些緊張地往洛祈聖懷裡縮了一下,爸爸和爺爺不會真的把自己“借”出去吧?
安撫地拍了拍禾禾的後背,洛祈聖看着對方的眼神滿是冰冷:“洛家的人,不是你說想借,就會輕易跟你走的。”
“那如果,是他自願跟我走呢?”對方一直顯得很好脾氣,他看着禾禾,“這孩子也快有十歲了吧?長得那麼小巧玲瓏,如果有什麼危險又要怎麼度過呢?”
“我的孩子自然是由我來保護。”洛祈聖挑眉,魔魅的臉上露出幾分邪氣和霸氣。
禾禾聽了洛祈聖的話,貓兒眼笑得彎起來,整個人大娃娃似的特別讓人喜歡。
對方看到禾禾這個模樣,眼中光芒更勝:這娃娃真是可愛得緊,怪不得連洛祈聖都會那麼疼愛。不過……
“你能二四小時不離地在他身旁?雛鳥終歸是要離巢的,你也最討厭當束縛別人的枷鎖對吧?而且——”對方平凡的臉對着禾禾的時候露出幾分柔情,“你不想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嗎?”
禾禾睜大眼睛,這句話一直在腦中盤旋。不想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嗎?重要的人?擡起臉看洛祈聖,那張被譽爲有魅惑人心能力的臉在燈光下有幾分柔和。要保護爸爸嗎?
這讓禾禾不得不回想起了洛祈聖中藥的那一次,那個時候他只能躲在角落裡,急的掉眼淚。如果不是爸爸自己把那個和石頭壘成的碉堡一樣的男人踢飛,他又能做什麼呢?
看着禾禾臉上的表情,在場的幾個大人怎麼會不明白他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麼。洛祈聖清楚地知道,自己無法時時刻刻在禾禾身邊。但是,僅僅是禾禾身上被冠的姓就註定讓他不會安安穩穩。更何況,接下來的日子他只會有更大的動作,到時候可不止商場的風起雲涌。
洛平函沒說話,反而是走到一旁坐下。他了解自己這個兒子,同樣也瞭解自己的孫子。如果是關係到他們兩人的,還是讓他們自己來做定奪好。
稍微走近了一點,對方又道:“有借當然有還,你現在跟我走,只要你自己覺得可以回來了就回來,我絕對不阻擋。”
禾禾眉間皺出一個小疙瘩,心裡各種天人交戰。
到底是走還是不走?禾禾想和爸爸在一起,但是,禾禾也想在爸爸有危險的時候能保護爸爸。
“誰知道和你走是不是更加危險,我們誰也不認識你不是嗎?”洛祈聖眯起眼睛,他明白對禾禾最好的應該是讓這個小糰子自己強大起來,而不是所有人都給他建築好城牆保護他。可一想到如果和這個人走,自己不知道會有多久見不到懷裡的小東西洛祈聖就覺得不捨得。
是啊,怎麼可能捨得?沒有了那麼乖巧的孩子,沒有人在你批文件批很晚的時候抱着小毯子睡在一旁等你,沒有人暖着飯菜等你回家,沒有人軟軟地窩在自己懷裡,沒有人親吻自己……這就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啊!不是任何用來紓解欲|望的女人能夠代替的。自己唯一的孩子。
“我若要帶走他根本不用對你們說,你覺得你能阻止我嗎?”語句很平緩,其中夾雜着淡淡的自傲,“我這是在徵求他的意見,不是你的。”
禾禾想了好一會兒,在整個房間都被安靜充斥的時候,他軟軟的音調響起:“我有多久的時間考慮?”
“你可以考慮到明天早上。”對着禾禾,對方平凡的臉上要溫柔得多,顯得不再那麼飄渺。
禾禾滿臉嚴肅地點頭:“我明天早上一定會告訴你答案的。”
第二日早上,禾禾輕輕地親在洛祈聖的嘴脣上:“爸爸,親重一點。”
洛祈聖環着禾禾小小身體的手一頓,親重一點?自幾年前那兩個吻之後,父子兩之間再親密的親吻也只停留在雙脣相觸而已。
禾禾鍥而不捨地用花瓣似的柔軟嘴脣貼着他的,貓兒眼睜得大大的,裡面的期待幾乎要溢出來。想到禾禾做的決定,洛祈聖心中輕嘆,環着禾禾的手一用力把人扣進自己懷裡。含住貼着自己的脣,輕啄慢嘗,然後是更加深入的勾纏。
“爸爸,我出門了。”跟着酆都離開的禾禾猶如平常出門上學一樣,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背上放滿他的畫具的包,出門。
PS:小糰子要長大鳥~~趁着小糰子還是小糰子~~~送上親吻幾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