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禾禾連發脾氣都不知道該怎麼發,只知道憋着不理會洛祈聖。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畫畫,偶爾趴在地板上把上面的顏料弄乾淨。二二趴在旁邊尾巴掃來掃去,偶爾掃到禾禾身上,兩隻就滾在一起玩鬧一會兒。
總之,就是禾禾在躲洛祈聖。總的來說,禾禾自己覺得躲得挺成功的。這幾天,他們兩人碰面的次數用手指都掰得過來。揉着二二肚子上軟軟的毛髮,禾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開心的還是難過的。
他那麼喜歡自己的爸爸,就像小時候一樣,知道和自己的爸爸生活在那麼近的空間距離內,就是不由自主想要親近上去。小少年抿着嘴,這幾天他雖然每天都在塗塗畫畫,其實不過是強制性找些事情來做,畫得簡直是慘不忍睹。
不斷有聲音從他的心裡冒出來,告訴他,只是稍微看看爸爸而已,沒有關係的。另一個聲音又對他說,不行,一步錯步步錯,小不忍則亂大謀!得到了其一就想得到更多,不能放縱自己的貪心。
本能告訴自己,就一點點,看一下下,沒有關係的。
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的,最難滿足的就是人心了。
可憐的禾禾第一次知道了失眠是什麼滋味,嫩呼呼的臉蛋上面掛着兩個淡淡的黑眼圈。二二用腦袋蹭蹭禾禾,心裡在想:禾禾真可憐,白天沒命地畫畫,晚上又翻來翻去睡不着。不過人類真奇怪,怎麼會喜歡上同性呢?那不是沒辦法下小崽子了麼?
二二站起身,繞了一圈:以我這麼健壯霸氣的身軀,一定能找到一個溫柔美麗的母獅子,然後下一堆小崽子。
聽着外面被放輕的聲音,禾禾心裡難耐。這幾天,連吃飯他們都很少見到對方。不知道爸爸是不是瘦了呢?每天天沒有亮就出門了,傍晚回來只是來做飯,然後就是匆匆離開,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凌晨。
爸爸,你是不是連睡覺都沒得睡呢?
於是,禾禾覺得自己真是太過分了。不給爸爸分擔就算了,還要和他鬧脾氣,爸爸那麼辛苦卻還要趕回來給自己做飯。越想自己的爸爸越委屈,禾禾抽了抽鼻子,不由光着腳跑到門口,想開門出去。
握上門把,被那種冰涼驚醒,禾禾連忙縮回手。靠着門板慢慢坐下,他咬緊自己的嘴脣,告訴自己,不能讓爸爸揹負罵名,不能讓爸爸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
等到時間差不多,禾禾走出房門的時候整個客廳只剩下還有餘溫的飯菜,以及桌子上的紙條。即使不看禾禾也知道上面是什麼話:注意準時吃飯,如果菜涼了要熱過再吃。
洛祈聖與禾禾,就像是說好了一般,一致地避開兩個人可能遇到的時間。父子兩之間的默契,即使是這種時候也無懈可擊。只是,這種默契卻讓兩個人心頭都沉甸甸的,微微發酸。明明,那麼喜愛啊……
此時,洛祈聖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認認真真地研究着手上的東西。
杜青拿着文件夾進來摔在他桌子上的時候不小心瞄到,差點就心臟病發作:“你幾歲啊!在這裡看遊樂園的宣傳!”
洛祈聖擡擡眼皮:“我不像你,我有兒子的,我兒子才十四歲。”
被洛祈聖用禾禾一堵,杜青也沒什麼話好說了。等到報告了一下工作,回到自己的辦公桌的時候杜青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等到第二天他聽到孟涵的通知的時候,才醒悟過來!讓禾禾去遊樂園,洛祈聖一定是一起去的啊!他又翹班啊!
……
禾禾縮在副駕駛座上,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想撲過去抱住洛祈聖的腰,告訴洛祈聖這幾天他那麼想他。告訴洛祈聖,沒有他抱着睡覺睡不着。告訴洛祈聖,以後一起吃飯吧……可是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藉着車窗的反光,近乎貪婪地看着洛祈聖的臉。
爸爸好像又瘦了點,臉部的線條越加明顯,看起來更加成熟了。爸爸真是越來越好看呢……
洛祈聖怎麼會不知道小東西在偷偷看自己,他裝得一本正經,專心致志地開車。想到今天早上闖進小東西的臥室,告訴他要帶他去遊樂園時禾禾的表情,洛祈聖就心情特別好。
小東西一開始左顧而言他地想拒絕,洛祈聖微微皺了眉,只是說了句:“寶貝你也十四歲了,爸爸都沒有帶着你去過遊樂園……”
於是,禾禾心軟了,覺得抱歉了,同時臉紅了。他總覺得自己爸爸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要吞了自己似的,可是爸爸只是遺憾從小到大都沒有帶他去過遊樂園而已。
結果,禾禾成功被誘拐,二二再次被丟棄。禾禾承諾給它帶好吃的回去,才幽怨地趴回去。
洛祈聖把嘴角的笑掩藏地很好,心中想了好幾天的計劃卻步步清晰。
今兒個,他一定要把禾禾拿下。握着方向盤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他也才二三十歲,正是最氣血方剛的時候,哪能忍得那麼久?
步步緊逼之後也要以退爲進,這樣才能達到目的麼!
父子兩對於跳樓機,雲霄飛車都沒什麼大感覺,從上面下來還是沒事人兒一樣。洛祈聖撇嘴,計劃一,讓小東西因爲害怕而身體虛軟,失敗!
禾禾臉紅紅的,他是真的是第一次來遊樂園,到底才十四歲,再乖巧懂事經過這麼幾個遊戲項目也已經興奮起來了。他忘記了一開始的變扭,拎着洛祈聖的手:“爸爸,接下來去哪裡?”
給難得那麼活潑的小東西擦了擦汗,洛祈聖心裡搖頭。算了,先把什麼計劃一計劃二都放一放,讓小東西玩個盡興吧。
於是,誘拐或者說誘|惑程序到半路就變成了真正的遊玩。兩個人大夏天玩得一身汗,找了個水龍頭,兩板寸頭直接就往下面湊。
父子兩笑得燦爛,擡起頭的時候,短短的頭髮上水珠灑出來,在陽光下璀璨如鑽石。旁邊一大串快門按響的聲音,洛祈聖有一種錯覺,他像是回到了好幾年前,還是演員的時候。從剛纔開始就有不少人一直“跟蹤”他們,好似忘記了來到遊樂園的目的是遊玩。
舔了舔嘴脣,洛祈聖笑:“寶貝兒,挺刺激的……”讓他想到了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時候爲了躲開記者飆車的感受。二十九歲啊,洛祈聖擡起頭眯起眼睛,看着透過眼睫逼進眼眸的陽光,這幾年他的變化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拉過禾禾溼漉漉的手,洛祈聖露出一個頗爲得意的笑容,恍花了衆人的眼睛。
等到大家都反映過來的時候,洛祈聖已經拉着禾禾跑了老遠。禾禾揚着小孩子似的笑容,貓兒眼完全眯起來,酒窩明顯。抓緊手中同樣溼漉漉的大手,禾禾也邁大腳步。
衝進鬼屋,聽到外面工作人員喊着:“人數滿了,人數滿了!”
父子兩個相視而笑,洛祈聖想擦去禾禾臉上的汗水,卻發現自己的手也滿是汗。肌|膚相貼的感覺那麼好,黏膩的汗水帶來的不是厭惡感,而是難以言說的飢渴。好似體內所有的水分都跑到皮膚上,而他們兩個渴望着對方體表的溼潤,身體的溫度。
洛祈聖拉着禾禾的手一緊,把幾乎是急切地拎着禾禾往前面一個拐彎走去。禾禾低着腦袋,不知道是跑得糊塗了,還是被洛祈聖的手燙得心臟溫熱,跳得快得讓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回想。腳下步伐微亂,禾禾根本就沒有看到設置在鬼屋裡嚇唬人的東西,只覺得暈暈乎乎。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洛祈聖壓在一個拐彎處。幾乎沒有什麼燈光,禾禾卻能想象爸爸眼中灼熱的情緒,覺得自己的身體快燃燒起來了,本就佈滿汗水的身體更加溼潤。
洛祈聖的手擡起,摸索到禾禾軟軟的脣,輕輕撫|摸。由輕到重,甚至到最後不滿足在脣上徘徊,拇指按進去,碰觸到禾禾溫軟的舌。洛祈聖輕嘆:
“小東西……”
說完,用脣代替了一直肆虐的手指,毫不客氣地入侵。
他們兩人身上還帶着外面的暑氣,燥熱難耐。在黑暗的地方,在隨時有可能有人經過的地方,或者是哪裡還躲着工作人員的地方,兩個人被肌|膚相貼的溫度黏膩,交纏摩挲起的細小聲音迷惑,反而越加深入勾纏,互擁着的手臂勒得那麼緊,像是怕對方會從自己懷中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