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真的?”夏馨雅抱着他,眼神迷離。她的指尖在他的背上緩緩遊動,勾起他最原始的**。
從前她的眼裡只有厲墨池,而現在靜下來,仔細看着她身上這個男人,他的臉上帶着冷漠到孤寂的笑意,他的眉角上揚,一雙深瞳裡藏滿了無數心事。如果……如果她沒有先喜歡上厲墨池,是不是,這個男人也是不錯的選擇?
雷勝瑞還在吻她,卻沒有再觸碰她的脣。
他好像並不喜歡吻她,特別是吻她的脣。他的吻漸漸變成噬咬,齒間觸及皮膚的感覺還是讓夏馨雅不自覺的一顫。
其實她也不懂,爲什麼,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自己總是不受控制?每一次他帶給自己的都是陌生的感覺。
從不會有溫柔的一面。
是不是,他的溫柔,只留給了一個人?
夏馨雅眼裡有過一絲落寞。明明她早就已經習慣,明明她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再受到影響,明明她早就用自己的驕傲裹住了自己骨子裡的自卑自棄。但是每每面對這個男人,她都覺得,自己的一切無處隱藏,自己的高傲可憐可笑。
她越來越多的想起自己的過去,越來越多次覺得,如果放下自己可笑的自尊,放下自己所謂的悲哀,她也許會是另一個模樣。
或許,僅僅是因爲,他們是同一種人。所以只能相互取暖,不能彼此擁抱。擁抱是需要心的,他們好像並沒有心。
這一點讓她覺得很挫敗。
“在想什麼?”雷勝瑞難得的問她。自從受傷過後,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難以預測,有時候無緣無故的生氣,有時候又莫名其妙地發呆,有時候冷漠無情,有時候又會照顧她的情緒。這讓她很是迷茫。
他不過是受了傷,但是爲什麼他受傷難過,要買單負責的卻是她?明明害他受傷的傅慕旋。但是她又很高興,就像現在,他似乎溫柔的問她,在想什麼。
夏馨雅枕在他的手臂上,他的手臂線條流暢堅毅,有一種熟悉的安全感,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在想,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嘲道,但是眼裡的寂寥出賣了她。她並不是真的要嘲笑他,她只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她自己。
雷勝瑞抱着她,目光卻沒有放在她的身上。他看着天花板,有種說不出的寂寞感,他的聲音寥寥,“我是一個怎樣的人,重要嗎?”
沒有人會在意他是怎麼走過來的,沒有人會想要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沒有人看得到他視線所及是何處。他只是一個人走在這個處處危機步步驚情的世界裡,他看過的風景,他丟棄的曾經,他舔舐的傷口,最後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他曾經以爲,有人可以救他於水火。
後來才發現,她只是將他從一個深淵,拉入了更深的另一個深淵。
遲早,他會再無退路,粉身碎骨。
但是,那又如何?如果到最後,她可以在他的身邊,她可以對他一笑,她可以稍微喜歡他,萬劫不復也無不可。
反正他也只是個劫後餘生的人,而且他並不覺得,生有什麼意義。
“你想知道我爲什麼會喜歡厲墨池嗎?”夏馨雅突然問他。她其實沒有多想要說,這些事她很少去想。她只是一時興起,雷勝瑞卻沉默着沒有反對。
“那個時候,夏家只能依靠傅家生活……”
夜晚是最不適合懷念過往的時間,任何的小情緒都能在這個時候被任意放大。
那些藏在記憶裡已經好久好久的事,也突然甦醒過來,搖曳生長……
關於她忘不掉的過去,從夏天雨夜開始,那天躁動暴戾的蟬鳴,遠空地平線上滾滾而來的盛怒的雷聲,還有那個禿頭男人伸往她裙底的手。
“你不就是傅家的一個親戚嗎?以爲靠着傅恆義就可以威嚇我?我倒要看看,到現在,有誰可以救你。”
夏馨雅滿是驚懼的表情讓他格外的興奮,他眼裡躍動的**緊鎖她柔嫩的脖頸,他的手掌扼住這柔軟而脆弱的存在,彷彿能感受到血液的瘋狂涌動。它們在尋找着逃脫的路線,在不斷奔跑衝撞。
她緊緊閉着眼睛,好像這樣就可以快點結束這一切,可以不用再看這個男人骯髒的臉,可以躲避他身上濃烈的汗味,也可以,忽視自己的無能爲力。
她無從逃避。
她還只是個小孩。但是她已經知道自己家跟傅家的區別,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父親是傅家夫人的哥哥,他們家恐怕只能回到那個小小的鄉鎮,成爲一個平淡無奇的窘迫的家庭。所以在來到這裡之後,她纔會處處討好,想要得到更多的資格,繼續生活在這裡。她裝作驕傲的千金,只是爲了別人能認同她,也當她是與表姐傅慕旋一樣的千金小姐。67.356
她的想法很簡單,她不想被人輕視,不想被人看做寄生蟲。
但就是因爲這樣,她高傲的態度得罪了這個人,但是她不願意,不願意低下自己的頭。她害怕,如果自己低頭了,就再也成不了他們那樣高高在上的人了。
“怎麼,現在纔打算乖乖聽話嗎?”那個男人笑着,笑容皺在一起,讓她噁心。
她強忍着想吐的感覺,仍然強硬地看着他,“你會後悔的。”
現在這樣的情況,她當然應該先求饒。她也想要說“要什麼,我去找小姑姑父”,她也想哭着求饒,告訴他,她其實什麼都不是,她所有的兇狠蠻橫都是裝出來的,讓他放過她。
可是習慣讓她只吐出這句冷冷的話。
來自小孩的威脅自然讓這個男人更加憤怒,他扼着她的脖子,就這樣將她壓倒在地,他想要聽見來自這個狂妄的小孩的哭喊求饒,他覺得這一定會很刺激很興奮。
“嘴硬的小姑娘。”他好像在嘲笑。
他身上的氣味讓她作嘔。她仍舊閉着眼,巴不得自己這一刻就死掉。脖子上的疼痛讓她窒息。她在想,如果姑父給自己家同樣的地位,是不是就沒有人會欺負她看不起她了?
她在想,如果沒有人來救她,她是不是死在這裡也不會被人看到?
男人死死地壓住她的身體,撫摸她的肌膚。他的手指冰冷,每移動一分,她都會冷得一顫。
陌生而恐怖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最後她昏過去了。昏迷之前,她聽見的是悶雷的響動。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