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適應期之後,傅慕旋已經習慣了周圍的環境,除了記憶還沒有恢復以外,她的性情倒是恢復了不少。她不再像最初瑟縮膽小,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多,這讓雷勝瑞很是高興。
雖然之前她依賴他的時候很親近他,但是那樣的親近讓他覺得很不習慣,而且她那時時刻刻都在害怕的樣子,也讓他覺得心疼。倒是現在,有笑容,會生氣,偶爾還會流露出一點小得意和小狡猾,讓他覺得真實。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一具只會聽話的傀儡。
“馨雅,我們去買點東西好不好?我今晚想做飯。”傅慕旋纏着夏馨雅,要她陪自己出去。
夏馨雅有些頭疼。
纔不過幾天,她就被這個女人煩得頭都大了。偏偏她還不能對她生氣,否則雷勝瑞會替她出氣。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夏馨雅心底暗暗罵着,嘴上卻一派柔和。
雷勝瑞餘光瞟着她們,嘴角浮出一抹笑。該說這叫自作自受呢?還是該說這是命運。以前的夏馨雅就是這樣一臉純善地纏着別人,現在卻被失憶的但傅慕旋纏住了。真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該說她活該。
不過他也不在意夏馨雅的情緒,比起夏馨雅,他更在意傅慕旋。
他站起身,走到傅慕旋的身邊,伸手彈了她的額頭,“已經都好了嗎?就想要出去亂跑了。”
傅慕旋摸着額頭,委屈地道,“除了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之外,早就好了。”
雷勝瑞笑,“這麼不想在家裡待着?”
傅慕旋環視了一下週圍,嘆了一聲,“別墅很好了,可是太悶了,我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而且我也不是出去玩的,我去準備食材,晚上做飯!”
她眼底躍上一絲得意。
做法這件事,她還沒忘。她隱隱記得,在很久以前,她似乎常常爲誰準備飯菜。
應該就是雷勝瑞了吧。
傅慕旋笑笑,也許回溯這些事,可以幫助她恢復記憶。
雷勝瑞卻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以爲她是一時興起,單純的想做一頓飯而已。
“馨雅,你陪她去。”
雷勝瑞見她興致這麼高,便讓夏馨雅陪她前去。夏馨雅原本不願意,但看着雷勝瑞眼底不容置疑的堅定,只好不情願地領着她出去了。
看着兩個人離開,雷勝瑞的目光又冷了下來。他看了看前幾日被他丟在垃圾桶裡的報紙,勾了勾嘴角。然後他踱步下了地下二層。
“開門。”
門外守着的人立刻打開了門。
外面的光線投進去,照見空蕩蕩的牀上空無一人。雷勝瑞面無表情,打開了房間裡的燈,然後看向了在角落裡就地而坐的厲墨池。
“幾天不見,你更狼狽了。”雷勝瑞擡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盯着他。
厲墨池頭靠在牆壁上,閉着眼睛,看也不看雷勝瑞。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的。”雷勝瑞看見厲墨池那副無理的態度,也不生氣,反而笑意更甚。
他就喜歡厲墨池這副嘴硬的樣子。
這樣,他折磨起來纔有意思。
“旋旋,現在就在我的別墅裡。她的房間,就在你頭頂上。”雷勝瑞故意說道。
厲墨池被關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而她,就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然而他看不到,更摸不到。
厲墨池睜開一隻眼睛,看了他一眼之後又重新闔上,“所以呢?”67.356
他的聲音不冷不熱。好像對於雷勝瑞給的這個消息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所以?”雷勝瑞拖長音道,“所以,你想見她嗎?”
厲墨池沉默着。
他閉着眼睛,竭力壓抑着自己的感情。
她真的來了。
雷勝瑞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想要從他的舉動裡察覺出一點什麼。然而厲墨池仍舊閉着眼睛,對於聽見的消息充耳不聞。
他冷哼一聲。然後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緩慢地踱到厲墨池的面前停下。他蹲下身,伸手拍了拍厲墨池蒼白的臉,“厲墨池,爲了讓你輸得更徹底一點,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厲墨池擡手揮開雷勝瑞的手。
他的手有點顫抖。
雷勝瑞覺察出來了。
最近一段時間,nil都以他當做活體在試藥。看樣子,這樣的試藥對於他平時強健的身體也有了損害。
這樣子的他,要如何跟他去爭呢?
他暗暗冷笑着,面上卻還是那副隨意的樣子,“她忘記你了。”他站起身來,看着厲墨池那副虛弱的樣子,笑得十分暢快。
他轉身往外走。
“什麼意思?”
厲墨池睜開眼睛,緊緊地盯着雷勝瑞的背影。他心裡有點不安。
什麼叫,忘記他了?
她爲什麼會忘記他?
她遇到了什麼?
厲墨池臉色越發的冷。會傷害傅慕旋的人……
雷勝瑞終於從厲墨池的聲音裡聽見了情緒。他含笑轉身,看着厲墨池,“字面意思。她失憶了,徹底忘記你了。”
徹底,忘記他了?
厲墨池皺眉,對雷勝瑞的話半信半疑。
傅慕旋怎麼會忘記他?
“雷勝瑞,我倒是覺得,幾日不見,你更會撒謊了。”厲墨池勾起脣角,嘲諷地看着他。
逞一時之快。
雷勝瑞笑,“那你認爲如何呢?”
激將法這種低端的技術對他沒有任何的作用。更何況,現在的厲墨池,要用什麼方式帶來刺激他?
現在他才掌握着一切。
“讓她見我,就能知道她有沒有真正忘記我了。”
厲墨池心裡淡淡嘆了一口氣。
就算只有短短時間,他也想看看她。看她是不是過得還好。
雷勝瑞盯着他,笑了。
看來他們想到一起去了。
“爲了讓你輸得更痛快,我打算玩一個遊戲。”雷勝瑞慢悠悠地往外走,“乖乖等着吧,我會讓你如願見到她的。”
他就不信,連自己都記不得的傅慕旋,會記得厲墨池。
一直到雷勝瑞離開,厲墨池才從剛纔坐的地方站起身來。起身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搖晃。
他臉色蒼白如雪,淡淡的光打在他的臉上,照得他的樣子好似鬼魅。
他扶着牆,擡頭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旋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