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並沒有因爲一場意外而推遲,而傅慕旋和雷勝瑞的傷勢也因爲宗禮的加持,在一天天平淡的日子裡迅速好轉。
許是因爲徐牧的死,夏馨雅沒有多大心思再去找傅慕旋的麻煩。再加上傅慕旋二人的婚期將近,對夏馨雅而言,這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厲墨池回來之後又重新住進了夏馨雅隔壁的房間,每天往返於雷家別墅和nil的別墅兩個地方。
悠哉自在的日子讓傅慕旋過得像只慵懶的貓,每天日出之後才醒來,天黑之後便早早睡去。白天就在院子裡曬曬太陽,看書喝茶,順帶陪小寶玩,日落後就與雷勝瑞一起同去礁石上看夕陽。
唯一需要忙的事情,只有婚禮上的細節。雷勝瑞早早地就已經親力親爲地安排佈置並着手準備了大部分細節,只等着設計好之後親自拿到她面前,讓她過目一遍。
他做了好幾十種方案,讓傅慕旋挑選,但凡有一個細節是她不喜歡的,他都會全部否定,捨棄那份方案。等到她點頭之後,他才吩咐展立仔細籌備。
對婚禮的重視,傅慕旋都看在眼底。
“爲什麼舉辦地要選在教堂?”傅慕旋倒在雷勝瑞的腿上,有些疑惑地看帶他。
雷勝瑞應該不是一個信教徒吧,而她對此也並無特殊的要求。她只希望婚禮可以稍微簡潔一點,不用太過華麗豪奢。
但是在雷勝瑞的每份方案裡,婚禮的舉辦地都是在教堂。
而在這座島上,只有一座教堂,背靠大海,站在上面,隨時可以聽見海浪在礁石邊激盪的歡唱。
雷勝瑞溫柔地拂開她的頭髮,對上她染滿了藍天白雲的清澈眸子,“我不信神佑世人,不信世間有神,但是我希望人們口中的神可以給予我們的婚姻一份祝福。”
他淡淡地說着,聲音裡透露着些許悵然。
傅慕旋默了默。
一個不信神佛的人,卻願意嘗試着相信虛無的祝福。
他是真的看重。
正因爲如此,傅慕旋才覺得壓力有些大。然而在雷勝瑞面前,她沒有表露分毫,她只是默默地配合着他的準備,看他爲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盛會而準備。
遠遠看着他,傅慕旋只覺得他的身上多了一點說不出的溫和細緻。
有時候,傅慕旋就那樣看着他,突然就會生出一種感覺:也許嫁給他,讓他就這樣安穩地陪着自己在海島生活,也是一種幸福。
“在想什麼?”雷勝瑞拿了本雜誌翻看,順帶替她擋了頭頂上刺眼的陽光。
傅慕旋伸手戳着雜誌上的珠寶,嘴角帶着孩子般的笑意,好像指端觸碰的不是冰冷的紙張,而是張揚瀟灑的臉。
“我在想,我就要把自己交給一個男人了,想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傅慕旋說話的聲音帶着軟萌,跟以往的她反差很大。
然而甜甜的、柔軟的樣子,卻讓雷勝瑞很是喜歡,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雷勝瑞目光落在雜誌上,然而看的卻好像不是雜誌,他只是透過雜誌,反覆描摹着她的臉。
這不是她的第一次結婚,自然也不是她的第一場婚禮。當初她和厲墨池的婚禮只有少數的人蔘加,他就是其中一個。儘管在他們眼中,他只是不速之客。
與其說那是場婚禮,不如說只是走個過場。
那時候他就決定,總有一天,要給她一場完美的婚禮。
可以沒有人蔘加,可以沒有人祝福,但一定要是她喜歡的,她纔是這場婚禮唯一的主角。
而現在,他就是在實現着這個承諾。
“旋旋。”雷勝瑞叫着她的名字。
傅慕旋從雜誌邊探出頭,用手擋着刺眼的光,指縫間落下的星星點點的光點綴着她本就晶亮的眸子,“嗯?怎麼了?”67.356
她的語氣也帶着慵懶。
也許是日子過得太過悠閒,她真是越來越懶散了。
雷勝瑞低眸看着她,半晌,笑着搖了搖頭。
傅慕旋無奈的撇嘴,“又裝神秘。”
不自覺的撒嬌讓她自己都有點意外。躲在雜誌下的她眼底閃過一絲複雜,隨即便恢復如常。
她擡起手,手上,是雷勝瑞送給她的戒指。
“你看,這枚戒指在陽光下更好看。”
宛若流動着的淡淡藍色,折射着陽光,邊緣處竟有了虹一般的絢爛。
傅慕旋竟也有些暈眩。
過慣了多舛的生活,這樣的閒適更像一個虛幻的夢境。
雷勝瑞看着她細長白皙的手指,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喜歡就好。”
“喜歡。”傅慕旋笑了笑,“怎麼會不喜歡?”
耳邊有風在吹,身處在莊園一般的環境裡,隱約聽得見海風吹動海水,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陽光在頭頂上,身邊有愛她的人。
如何不好?
傅慕旋翻身坐起,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所以啊,就讓它當我們的婚戒吧。”
雷勝瑞一愣。
戒指雖然好看,但是婚戒畢竟也很重要。
“這枚戒指是你送給我的,對我有着很重要的意義。”傅慕旋小心地撫摸着手指上的戒指。
雷勝瑞攬着她的肩,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頭。
兩個人在陽光下相擁而坐,遠遠看着,好像一幅溫馨而精美的畫面。厲墨池站在窗邊,俯視着他們,目光越來越複雜。
“怎麼了?嫉妒?”夏馨雅推門進來,發現厲墨池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走進一看,才發現他正看着樓下的二人。
他們充滿了幸福的背影讓夏馨雅覺得格外諷刺。
經歷了她的再次出逃之後,他們的感情卻不知爲何變得更加的好,夏馨雅原本還以爲,他們又會有一番爭吵。
結果爭吵沒有,雷勝瑞反而對她越發寵溺。
他果然待她不同。
反觀自己跟厲墨池。
夏馨雅扭頭看了看厲墨池俊逸精緻的側顏,暗暗苦笑。
在那之後就沒有更多的交流,每次相見,厲墨池都對她視而不見。這是她在那之後第一次進他的房門。
厲墨池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注視,甚至根本沒有在意她的出現,他又多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躺倒在牀上,單腿曲着,雙手交疊着放在後腦勺上,注視着蒼白的天花板。
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