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慕旋瞳孔放大，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韓以晨。
他知道他現在在說什麼嗎？什麼叫做“如果他死了”？
“韓以晨，你瘋了嗎？”傅慕旋抓住韓以晨的手，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十分複雜。
她的手滲着些冷汗。
韓以晨默了默，擡起另一隻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你覺得呢？”他的語氣讓人覺得十分真實，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正是因爲如此，傅慕旋才覺得後背有些涼。
爲什麼，他竟然用這樣認真的語氣跟她說起這個話題？好像他很快就會……
不會，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有事？他要是有事，陳毅絕對不會讓他來找她的！
不過……陳毅呢？爲什麼是陸之行陪着他來？
傅慕旋越想越覺得涼颼颼的，她甩了甩頭，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再這樣想下去，她會先被自己給嚇死的。
“開玩笑也要有個度嘛，韓以晨，你以爲什麼玩笑都是可以亂開的嗎？”傅慕旋乾笑着，將自己的手從韓以晨的雙手裡抽出來，大力拍到韓以晨的肩上。
她用力很大，正是在警告韓以晨，開玩笑不要太過分。
韓以晨卻還是那副沒有笑意的樣子。
平常見他笑多了，這一看不見他笑的時候，總覺得他的表情太過嚴肅，也太過孤寂。
“韓以晨，你不會……”傅慕旋說話說到一半，又匆匆收了回去，“不不不，我在想什麼呢？都說禍害遺千年，你這樣禍國殃民的妖孽，一定會活得很長久的。”
傅慕旋一個勁地安慰自己，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住韓以晨，想要從他的眼神裡看出點什麼。
就算知道他是在做戲也好。
韓以晨一秒不說話，她的心就一秒懸在喉嚨眼不敢落下去。
莫叔一直聽着兩人的對話，卻始終沒有插嘴。車子緩緩行駛在馬路上，而車裡一片靜謐，好像連空氣都不再流轉了一般。
“噗嗤！”
半晌之後，韓以晨才繃不住笑了出來，“瞧你那一連擔憂的樣子，開個玩笑而已，至於那麼當真嗎？”
聽見他說話，傅慕旋才終於有些回過神來。
回神之後她才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傢伙，竟然用這樣的玩笑來尋她開心！
這有什麼好玩的？
傅慕旋抱着手臂，冷眼看着韓以晨，“幼稚！”
韓以晨對於他的新綽號一點沒有反感。
幼稚又怎樣？他喜歡幼稚。
傅慕旋更是被他七竅生煙，“你無聊不無聊，開這樣的玩笑。”她更氣的是自己竟然還差點把他的玩笑當了真，以爲他是真的出什麼問題了。
“你生氣了？”韓以晨湊近她，有幾分討好。
傅慕旋扭過頭，“生什麼氣？有什麼好生氣的？我不生氣！”
傅慕旋連說幾個“生氣”，以表現她是真正的生氣。
什麼話不說，偏偏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差點沒有嚇死她。
“真生氣了？”韓以晨湊得更近了。
他的鼻尖縈繞着傅慕旋身上的香氣，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感受着獨屬於她的氣息。
傅慕旋冷哼一聲。
“好了好了，我是開玩笑的。”韓以晨拉住傅慕旋的衣袖，撒嬌一般地搖晃了幾次，“再說了，也不能怪我啊，我知道我演技好，但沒想到你會真的當真。”
韓以晨故意道。
傅慕旋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韓以晨說的是對的，確實，她早該想到韓以晨的演技的。
就他那演技，去衝擊奧斯卡獎也只是分分鐘的事。
她怎麼給忘了？
“莫叔，你怎麼提醒我？”傅慕旋看着目不斜視對的莫叔。
莫叔笑了幾聲，“我還不是看你們聊得開心。”
開心？
她哪裡開心了？
她差點沒有一衝動解決了韓以晨這個禍害！
傅慕旋撇撇嘴，只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經這一折騰，傅慕旋反倒被提醒了，“陳毅呢？陳毅哪去了？作爲你的經紀人，他怎麼不在你身邊？”
“哦，他啊，他跟我吵架我，我就帶着之行出走了。”韓以晨一臉的隨意，重新變回了之前在她面前無賴的樣子。
傅慕旋深深地看着他，這人就是事多，什麼樣的事值得他跟他的小經紀人吵架呢？就算是吵架，也不用隨意出走吧？
無奈地搖搖頭，傅慕旋只好罷休。
因爲這一插曲，傅慕旋一路上都在生悶氣，好不容易回到了別墅，她自己拉開了車門，看也不看韓以晨就離開了。
“欸，慕旋……”韓以晨在後面收拾他們買好的東西。
“不準幫忙！”傅慕旋對上前去的保鏢們道。
叫他捉弄她！
傅慕旋大跨步走進房間，砰一聲關上了門。韓以晨怔了怔，神情再一次變得複雜，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後悔。
“韓先生？”
見韓以晨在原地站着發呆，莫叔禮貌地喊了他一聲。
“啊？”韓以晨回過神，臉上重歸平靜。
“韓先生不把東西拿進去？”莫叔好心提醒他。
這裡的人大多都知道傅慕旋的脾氣，有了怒氣之後什麼都顧不得，尤其這一次懷孕之後，她似乎比以往更愛發脾氣。
經莫叔一提醒，韓以晨這纔想起自己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搬進去。他走到車邊，拉開車門，看着重重疊疊擺得老高的購物成果，苦笑一聲。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爲什麼要一時衝動買這麼多的東西？
想歸想，韓以晨還是彎下了身，從裡面拿了幾個口袋。就在這時，他懷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韓以晨將手機摸出來，看着上面顯示的號碼，臉色沉了下來。
“莫叔，你等我一會兒。”韓以晨往一旁走去。
他需要在安靜的地方接聽這個電話。
莫叔點點頭，友好地笑着，“好的，韓先生，你先忙吧。”
韓以晨這才離開。
他走到一處安靜的角落，多次確定周圍沒人之後，才接通了對方的電話。他目光深沉，直看着角落裡那朵風中搖曳的野花。
低沉的聲音在空氣裡淡淡地飄着，周圍的空氣因爲他低冷的氣場，也逐漸冷了起來。
“喂，陳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