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辭’話音剛落,酒樓門口沈洛卻是在這時走了過來。
“江姑娘我已經安置好了,現下這裡還有需要幫忙的事情嗎?”他聲色一如既往溫淡,引得門口慕容雪亦是回過頭去。
見得沈洛,慕容雪一雙漂亮的眸掠過一抹訝然,很顯然,沈洛也是識得慕容雪的。只見他眸底一抹暗光閃過,很快卻又恢復如常。
走過慕容雪身邊時,沈洛脣畔輕輕動了動,似是對她說了些什麼,便見得她身形驟然一震,緊跟着不可置信看向面前的‘顧涼辭’。
慕容雪看‘顧涼辭’的眼神很是微妙,震驚,不可置信,欣喜,再有的,則是一點點的癡狂和迷戀,可最終,當她的視線徹底落在‘顧涼辭’臉時,已經歸於一片平靜。
沈洛已經在這個期間信步走到臨淵身邊。
“涼辭,將人給她吧!”
臨淵原也不過是想考驗一下眼前這女子的應對能力,此刻既然沈洛來了,他也沒什麼好繼續玩兒的了,而且,從這丫頭看他的眼神來看,八成沈洛已經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她了。
既然是這樣,那更沒什麼意思了。
“你扶過去吧!我去樓看看!”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顧涼辭’將南宮潯往懷一塞,便如同一隻花蝴蝶般飛了二樓。
這還是慕容雪自被撿回來後第二次見到臨淵,她的記憶一直停留在街道撐着油紙傘的青衣少年時候,是以,此刻見得臨淵如此不同的一面,一雙大眼睛當即掠過一抹訝然。
她做夢都沒有料到,再見到他,竟然會是這樣一番情形。
正微微出神,沈洛已扶了南宮潯走到慕容雪面前,終是引得她回過神來。
然而,她正要伸手去扶,未料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爆喝。
“賤丫頭!別碰我兒子!”隨着那一聲爆喝響起,酒樓瞬間便涌入了一大批人馬,緊跟在那些人後,一名身穿華服的貴婦一臉怒色的走了進來。
此婦人不是旁人,正是南宮潯的生母鄭秀娘。
“去,將小公子扶過來,即刻送回府裡!”一進酒樓,鄭秀娘先是命人將南宮潯從沈洛手扶了過去,方纔將視線落在慕容雪身。
嘲諷,鄙夷,奚落,各種各樣尖銳的情緒在她眼交織迸射,讓她濃妝豔抹的臉看起來異常的刻薄可憎。
當然,慕容雪看鄭秀孃的眼神也並不算友善。
褪去了一貫的溫秀大方,她漂亮的眼充滿的恨意和忿然。
“你這小賤蹄子,如今開了間繡坊處處與你爹作對也罷了,竟還帶壞我的兒子!”鄭秀娘說話很不客氣,樣子看起來也很刻薄刁鑽,很顯然不是善茬。
不過,慕容雪明顯也不是省油的燈。放在小的時候,她若這樣罵自己,恐怕她說什麼都是要跳起來和她對着幹的,但現如今。
“哼!依我看,小十一他有你這樣的娘,還能夠保持一顆赤子之心纔算難得!”
果然,慕容雪此話一出,對面鄭秀娘一張臉頓時青了。
“喲!現如今有出息了,翅膀也硬了是吧!我縱是再如何不濟,也好過你那下賤的娘,不知從哪兒偷來你這下賤的野種,妄圖攀高枝!”
“你閉嘴!我娘她不知道你乾淨多少倍!”鄭秀娘從南宮府的一個側室爬到如今的正房之位,到底是在南宮府一路血戰下來的,說話做事都頗有手段,纔不過三兩句話,便將慕容雪的痛楚戳得又準又狠。
南宮九與顧涼辭並肩走到樓梯口時,見到的是這樣的一副情形。
身穿鵝黃色衣裙的慕容雪被對面一身花枝招展的婦人氣得面色隱隱發白,她一雙大眼睛恨怒怨憎交錯很濃,似要將對面的婦人生吞活剝。
“這是怎麼回事?”微微蹙了蹙眉,南宮九沉聲問道。
“不知道,先前只有那女子一人,說是南宮公子的姐姐,來接他回去!”臨淵並沒有趕鄭秀娘來的那會兒功夫,所以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此刻只輕描淡寫的應道。
慕容雪和南宮潯之間的關係南宮九是知曉的,而近來南宮潯在繡玉坊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只不過,這突然多出來的兇婦人,又是什麼人?
對於眼下的情形,沈洛也有些無奈。
雖說慕容雪是自己這邊的人,但眼下人家的親孃找來了,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只不過,這南宮家小公子的親孃也未免太沒有口德了,真真是和潑婦沒有二般模樣。
正有些頭疼,沈洛目光不經意間瞥見南宮九,當即眸色一亮。
“老闆!”這南宮家小公子與老闆關係似乎不錯,想來着潑婦應該會給些面子吧!
隨着沈洛的聲音,鄭秀孃的目光下意識朝着南宮九看去。
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南宮九臉時,竟是當場臉色一白,連口的罵辭也戛然而止。
“江離……”輕喃出聲,鄭秀娘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當即一連惶恐退了兩步。
“夫人,這位是宮神醫,早前老爺請到府給少爺看病的那位!”南宮九留在南宮府的期間,鄭秀娘並沒有見過他,但南宮府的大部分下人卻是知道她的,是以,此刻一見得她,一眼認出來了。
下人的話,終於讓鄭秀孃的神色微微好轉了些。
目光緩緩移到南宮九身,鄭秀娘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晌,終是鬆了口氣。
乍看之下,身形氣質確實是很像,但細細一看,容貌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南宮九不懂武功,聽不到那下人說話,但顧涼辭卻聽得清楚,只原封不動的將話轉達給了她。再者,鄭秀娘此番帶出來的人有幾個南宮九看着有些面熟,似乎是那時在街圍堵過南宮潯的人。
“想來這位是南宮夫人吧!宮某實在是不該,沒有照料好小公子,勞夫人親自來接!”儘管對眼前的美婦沒什麼好感,但面子總要過得去的。
原本,因着南宮九像極了那人,鄭秀娘本對她沒什麼好感,但後來一聽下人說她救了自個兒兒子的命,再加之南宮九此刻開口說話是個男子的聲音,她一顆心便也完全放下了。
只要別是個丫頭,那她沒什麼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