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九說得理直氣壯，一旁臨淵卻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就因爲這個，所以即便你之前在臨西明明對我有感覺，卻還是選擇斷然離開？”
臨淵問的直接，但南宮九卻被他的話弄得暗自心驚，眼中當即掠過一抹慌亂。
他是如何知道她早前對他有感覺的？
問整個問題的過程中，臨淵的雙目一直緊鎖着南宮九的雙目。
他從前總是大意，錯過她眼中的許多情緒，而做了‘陸邪’以後，他在這方面變得有經驗多了。
脣際勾起一抹笑容，他一雙黑眸中掠過些許溫存。
“你此刻是不是在想，本王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做回了自己，除了必要的賣萌和耍無賴，臨淵倒再未有刻意去收斂性子，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極其慵懶邪魅的氣息。
再者，接下來的談話！也並不是迴避着‘六皇子’這個身份便可以得過且過的。
臨淵選擇換了自稱，不再用‘我’，而是改用‘本王’。倒不是要在氣勢上壓制這笨丫頭，只是想讓她明白，不管他是誰，有着怎樣的身份，但他對她的感情，從來都不是無足輕重!
還沒開始詳談，南宮九自是無法體會到臨淵的苦心，只對他的變化微微愣了一下。
她素來對他的這個樣子很沒抵抗力！只要臨淵稍稍拿出些氣勢來，她便會被壓得死死的。
沒錯，他再一次猜中了她心中所想！這個人是會讀心術嗎？真是見鬼！
抿了抿脣，南宮九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而事實上，臨淵也沒有指望過南宮九會回答！
他再次將目光轉向夜空，只留給南宮九一個清雋的側臉，映着月光，似想起了什麼事情。
“不瞞你說！當初你之所以離開六王府，也是在本王計劃之中！當時的那種情況，你繼續留在府裡將會十分的危險！那個時候，本王是真的想過要放你走的！”
要坦誠，臨淵覺得必須從過去開始說起！他並不吝嗇於表達他內心的感受，只希望這丫頭能明白他的心意。
他想給她安全感，讓她沒有顧忌的到他身邊來！
“只真的放你走的時候，本王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又怕你出了府遇到危險，便不由自主跟了上去！豈料，這一根去，便一發不可收拾，便有了‘陸邪’。”說到這裡時，大約是臨淵也覺得自己十分可笑，竟真的就笑出了聲音，還帶了些自嘲的味道。
“說真的，本王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似乎每次，只要是關乎你的事情，本王總是很難做到冷靜自持！”
自個兒笑罷自個兒，臨淵終是又轉過頭看南宮九。
“海棠林中的那段時日，是本王一生中最快活的時光！那個時候，本王時常會想，若時光能夠就此停下，那該有多好！”
整個過程，臨淵話說得不算極快，但南宮九卻徹底陷入震驚當中。
她就說嘛，當初她離開六王府的時候怎麼會那麼順利！而且後來從江如畫口中，她得知了‘宮酒’的死訊，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原來，這一切，他早已替她安排好了。
南宮九這邊心潮正萬分涌動，那邊臨淵卻是又開了口。
“有的時候，本王其實很羨慕陸邪，甚至希望自己真的變成陸邪！可終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這兩句話時，臨淵的嗓音十分低沉！終是引得南宮九擡頭看他，卻發現他已經轉過頭去。
入目所及，臨淵滿目盡是期許嚮往，而眼底又捲了些苦澀，看得出很有些無奈。
張了張嘴，南宮九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她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正有些不知所措，卻見臨淵又慢慢低下了頭。
“後來，父皇那邊張羅要替我選妃，無奈之下，我只得不辭而別！”
這件事情南宮九是知道的，‘陸大哥’離開以後，她從棠林返回臨西入宮那天，在臨天曜的殿外便聽到父子兩人爭吵。只是，她有些不大理解！
那個時候她已經做回‘宮酒’，他要將她困在身邊易如反掌，可他卻並沒有那麼做！
臨淵是真的有讀心術，南宮九心中此念一過，臨淵卻是緊跟着開了口。
“那個時候，也不是沒有想過再將你困在身邊！可後來想了想，覺得那樣做你也不會開心！我便另外想了個法子……”臨淵前半句話一出口，南宮九心中着實是有些動容的！可等他後半句話一出口，她卻是徹底愣住了。
想了個法子？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奇怪？
南宮九心中覺得奇怪，臨淵卻是很有些忐忑的，側頭悄悄瞧了瞧身旁小人兒的反應，他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硬着頭皮開口。
“去北地避暑只是個幌子！我從旁人口中得知你在臨西開了醫館！便威脅江如畫爲我做了人皮面具！緊跟着以‘顧涼辭’的身份混入了醫館……”
臨淵此話一出，南宮九頓時瞠目結舌。
不知是‘陸邪’，連‘顧涼辭’都是這廝扮的。
想到顧涼辭，南宮九心念一動，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當初醫館中一襲緋色的妖孽男子，旋即又擡頭看了看身旁的臨淵。
很難想象，‘陸邪’和‘顧涼辭’這兩個人，竟然是同一個人扮的。
這個消息對南宮九衝擊力很大，直將她頭腦炸蒙了好半天，方纔回過神來。
“這麼說來，沈洛是你的人？”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生氣，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想到了沈洛，南宮九的反應弧和一般人確實不大相同。
臨淵被她的問題弄得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這個問題貌似很明顯吧！他是通過沈洛搭橋進的醫館，沈洛自然是他的人。
見臨淵點頭，南宮九脣畔微微抿了抿，一張俏臉頓時青一陣紅一陣。
“你是怎麼做到的，這麼陰魂不散，還有，你到底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人？”
離開六王府，是他一手安排！棠林之中與‘陸大哥’朝夕相處！緊跟着又殺出來一個顧涼辭！然後，等她從南宮府偷完晶蘭，又一次遇到了陸大哥。
她以爲她已經逃出生天，卻原來從來頭逃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