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始終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體內又開始隱隱作痛,雖然火兒再三叮囑她一定要放鬆心情。只此時此刻,她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早知如此,今日便不放火兒出去了!
忍着不斷襲來的疼痛,南宮九極力平復着自己的心緒,一雙手於身體兩側攥得指節暗暗發白,連帶着呼吸也短促起來……
正十分難受,未料得半空中突然傳來幾聲異響。
擡起頭,只見半空之中十數名黑衣人直朝她院中掠來。
“來人,抓刺客!”南宮九下意識低喝,四下瞬時跳出許多暗衛,很快與半空之中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主子有令,抓活的!”黑衣人中,一人一聲令下,便有大半黑衣人去拖住府中護衛,剩餘一小半則迅速朝着南宮九逼近。
臨淵佈下府中防禦時,曾下了死命令,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必須得護王妃周全。
是以,此刻,被拖住的暗衛俱都驟然發力,手中刀劍用得格外迅猛,不過眨眼間便除去了幾名護衛。
血濺了滿院,看得南宮九身體驟然一緊,心中更是一悶,竟是隱隱有些想要作嘔的感覺。
黑衣人依舊不依不饒,意圖突破重圍繼續針對她。
她今日情緒本就不大好,身體異常疲乏,此刻經得殺戮血腥現場,頓時覺得渾身發軟。
“王妃,咱們先回房間再說!”到底是綠蕪要冷靜些,上前攙扶南宮九欲回到房間之中。
臨淵所設防衛十分周密,現下院子裡已經打開,估摸着很快就會有更多的護衛聚集過來,此下,她只需讓自己遠離戰局,便是在幫這些護衛了。
南宮九渾身上下劇痛無比,手腳更是軟得不像話。素昔早已被這樣的場面嚇傻了,綠蕪一介女流,扶着她分外吃力,兩人移動得十分緩慢。
挺着個大肚子,南宮九此下狀態十分不好,不過走了兩步,只腳下一軟,人作勢又要朝一邊歪去。
“王妃!”綠蕪扶得吃力,即便是盡全力扶着,卻還是被嚇了一跳。
正懊惱自己的疲軟之症發作得不是時候,一旁卻不知何時多了一人,緊跟着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攙住。
南宮九下意識擡頭,入目所及也是一穿了黑衣蒙了面巾的黑衣人,當即心中一驚,大叫:“來人!”
隨着她話音落下,她身旁黑衣人卻是驟然扯了臉上面巾。
“別怕,是我!”
再見到南宮潯,南宮九着實吃了一驚,只微微一愣,只她面前的人卻已是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
鑑於南宮潯之前在六王府中住過一段時日,再加之他也算是臨西城中出了名的富家公子,綠蕪一眼便認出了他。
“南宮公子!”驚呼一聲,她將聞得南宮九驚呼的護衛遣走。
原來是王妃的弟弟,嚇了她一大跳。
南宮九發呆的功夫,南宮潯已經踹了房門將她抱進房中,緊跟着放到了牀上,又命綠蕪去備些安神的藥來,繼而以掌力將房門關上。
素昔仍在房間之外,此刻房中只有她與南宮潯兩個人。
回過神來,南宮九視線很快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上一次見面,是在她成親之前回南宮府待嫁那幾天,至今爲止,她已經有大半年未有再見過他了……
眼前的少年較從前看起來瘦了些,或許是穿着夜行衣的緣故,映得他面色微微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起來略有些頹廢。
“你怎麼會在這裡?”心中所想,南宮九脫口而出。
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南宮潯,是鄭秀娘喚她前去,他病倒在牀上,只那日結果依然不算愉快。
他無法接受她是他姐姐的事實,再加之有病在身,所以連後來她的婚宴也沒有出現。
隻眼下,他怎會出現在這裡,還是這樣一身打扮?
對於南宮九所問,南宮潯眸色微微閃了閃。
“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就別管了!最重要的是,你眼下感覺如何?可有哪裡不舒服?”他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她成親起,他便一直纏綿病榻,直到近兩月纔好些。後來,他偶然在府中聽聞永城之戰,那人一直未有醒來,他纔過來瞧瞧。
豈料的是,這一瞧,便似成了癮似的,他便時不時會潛在這六王府四周;直到昨晚,她有所察覺,他慌忙離去。只到了今日,他卻仍是沒有忍住。
此時此刻,他是有些慶幸自己的沒忍住的。
視線落及她隆起的肚子之上,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潛在暗中月餘,見過許多他們朝夕相處的畫面!原本想着,這樣也好,能早些讓自己絕了心中的念頭。只到頭來,他卻發現,根本沒有分毫的作用。
對於南宮潯的擔憂,南宮九輕輕搖了搖頭。
除了渾身很疼以外,她並沒有別的不適!火兒說過,她的寶寶會很健康,不會被影響。而她的身體,在孩子生下來後,或許可以慢慢調養至康復。
她一直在等那天。
只不過,眼下,她有些後悔沒有將此事告知臨淵,害得他憑白擔心,又爲了此事奔波……
思及臨淵,南宮九心中又是一緊。
外頭這些黑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派的,畢竟,放眼整個臨西,敢這樣大膽光天化日下派殺手進六王府的,除了太子再沒有旁人。
只是,此下,他既派人來了王府,難保不會在城南設埋伏。
想到臨淵,她心中越發擔憂起來……
很多時候,若非是因爲她的緣故,憑着他的武功,根本不會輕易受傷。
譬如說那時從東凌護着她逃跑那次,再比如說永城之中她被凌昊天柳絲絲擒了去那回。
門外刀劍相接聲依舊未有止歇,南宮潯見得南宮九神色實在疲倦,便再沒有多問。
“你若覺得累了,便睡一會兒,待你醒時,一切都會結束!”
對於南宮九所言,南宮九隻抿了抿脣,從喉中抿出一個嗯字,緊跟着緩緩閉上雙目。
其實,她哪裡睡得着,只不過,她是有些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他,也不知道要與他說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