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殿下緩緩蹲下,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起來。
她在臨死前說的那些怨言,他都沒來得及回答她呢。
每次王府裡來了新鮮的水果,他都先送給小雪,那是因爲小雪對本王來說,是貴客。
而靈茜和他,纔是不分彼此的家人。
當衆表白,是因爲他的內心一直糾結着當時給小雪許下的承諾。
尤其是,他以前賭咒發誓只愛小雪一人,不管小雪有沒有嫁了人。
但是,後來他心裡越來越恐慌,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沒以前那樣愛着她了。
然而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去正視過自己的內心。
裕王哭得太厲害,無跡都不敢上前勸阻。
只能默默退開,讓他一個人好好發泄。
南疆被蠱毒氣息封鎖,兇獸之血都發不出去。
無法讓皇甫雪來和他聊天安慰。
而且,就算是讓聖女來安慰也沒用了。
裕王就這樣孤零零地蹲在他和靈茜共同住過的居所,哭得泣不成聲。
他爲什麼就這麼後知後覺,非要等到人都不在了,才發現自己的心。
如果不是心裡有靈茜,後來自己母妃都失勢了,他完全就可以直接和她解除婚約。
他聽到了她的告白,可是當他要告白的時候,她卻連機會都不給他了。
結界破了,剛纔煙霧化成的靈茜都在逐漸消失。
他伸出手,發現就連這樣的虛影自己都守不住。
“靈茜,你纔是小傻瓜啊。”
裕王低聲喃喃,如癡了一般。
靈茜在南疆總是受人欺負,除了弟弟,其它家人都視她爲眼中釘,從未感受過溫暖。
所以,他對她好一點,她就肯爲自己送命。
風將樹葉吹得呼呼作響,就像靈茜在咯咯地笑。
他彷彿又聽到了她最後告訴自己的那句話。
“大傻瓜,你要好好的。”
但是靈茜,你可知道,我再也不會好了。
——
康國京城的別院裡,皇甫雪手持雪楠花秘卷已經看了好久。
雪楠花秘捲上帶着乾涸的血漬,時刻提醒她,靈茜爲了這張秘卷做的犧牲。
她花了好幾天的功夫才從憂傷裡走出來,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張秘卷的上面。
這小半張秘卷並不像前面兩張,想知道什麼,自動就會跳出來,言簡義賅。
它上面只有一條橫線,自動將秘卷分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完全是空白,另一部分則寫着幾個字。
解鈴還需繫鈴人。
雪楠秘卷只預言云森大陸上的大事,而且只有當拿到秘卷的人問到相關的問題,它纔會顯示。
這句其實很好解釋,要想讓宗主大人體內附着的魂魄消失,那就只有讓當年下血咒的人自己解決。
但是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如果聖擎蒼的魂魄願意自動離開,他們還需要這樣大費周折嗎?
皇甫雪很頭疼,她從早到晚盯了半天,到最後還是隻有這麼一句。
如果不是因爲覺得太對不起犧牲掉的靈茜,她都想將這張雪楠秘卷揉成一團扔進垃圾堆。
“聖女。”
無情走進來,恭恭敬敬向皇甫雪稟報,手裡還抱着一大摞要她批示的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