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俏被夏墨宸左一句“本王的女人”、右一句“本王的女人”說得暈頭轉向,他用得着這麼曖昧麼?她不過是他聘請的員工罷了。
直到夏墨宸下令將桂嬤嬤拖出去斬首示衆時,她纔回過神來,立即拉住夏墨宸的手臂時,“等一下。”
夏墨宸不解的看向她,難不成她還要爲一個老嬤嬤求情?不,她不是這樣的人。
玉冰俏冷冷的直視宜嬤嬤,“我記得上午你曾說,皇后娘娘厭惡我,因爲太子被罰祠堂一事嫌棄我這個做兒媳婦的,可是真的?”
“這……”宜嬤嬤跪在地上,忽然支支吾吾起來。
被封住穴道倒在地上半坐着的夏輕陽,忽然濃眉一皺,“你信口雌黃!母后前些日子還在我跟前誇獎冰俏,能夠打敗鳳婕,是個聰明的女子,而且中秋盛宴,也是母后喜歡冰俏,才說服父皇,讓父皇交給冰俏處理的。”
宜嬤嬤全身開始發抖,她見事情敗露,立即更加用力的磕起頭來,“夏王饒命,夏王饒命,是奴婢信口雌黃,是奴婢胡言亂語,奴婢只是無心之失,只是想讓玉姑娘好好孝順皇后娘娘……”
“所以你刻意說那些話,逼我辱罵皇后?”玉冰俏冷嘲的一笑,找藉口還能找得更爛一些嗎?
本來她剛纔只是想到,這整件事情都是一場陰謀的話,皇后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來賭,那麼也就只有一個可能,皇后並不知情,所以她聯想到了宜嬤嬤的話。
今天下午皇后的態度一點都不像裝的,她才隱隱約約的覺得,是被宜嬤嬤給誤導了。
宜嬤嬤身體已經抖成一團,汗水浸溼了她的衣裳,她額頭的汗珠順着臉頰不斷的滾落,“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
皇上瞬間反應過來,他嚴厲的命令責罵:“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宜嬤嬤臉色蒼白,她暗地裡看了看白海棠,白海棠立即向她投去一個狠戾的目光,她嚇得渾身一顫,當即伸出舌頭重重的一咬,便倒在了地上。
衆人都皺起了眉頭,一名太監上前查看後稟告:“啓稟夏王、啓稟皇上,宜嬤嬤咬舌自盡了。”
“來人,把她的屍體拖出去掛在城門口,鞭屍示衆。”夏墨宸話語冷傲。
敢算計他的女人,以死就能謝罪?可沒那麼簡單。
他又慢條斯理的補充道:“其家人全數垂於城門,每隔一個時辰執行一次凌遲。”
衆人倒吸了口氣冷氣,卻沒人敢說什麼,護衛們立即去辦。
靠在夏墨宸懷裡的玉冰俏,想到那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怪不得世人都說“寧可見閻王,不得罪夏王”,得罪了夏王,簡直就是生不如死,想見閻王都見不了。
每隔一個時辰割一塊肉,被行刑者痛苦剛緩解一點,新的痛苦又來臨,這樣的疼痛卻又不至於讓人死去,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只是她卻沒有說情,因爲此刻她自身都難保。
白海棠是虞門
的人,況且有毒術在手,她終於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
她看向夏墨宸,語氣恭敬,“夏王,現在宜嬤嬤死了,卻也說明不了什麼,畢竟這天下會‘夢裡歸’的人,依舊只有三人,而我和掌門都有不在場的證據。接近廚房的人,也只有玉冰俏一人。”
“錯!你們都錯了!接近廚房,並在廚房待了很久的,還有另外一人!”玉冰俏打斷她的話,全身散發出名偵探柯南般的氣場。
衆人不解的看向她,還有另外一人?
玉冰俏紅脣輕勾,她擡起手,緩緩的指向了鳳婕,“那便是,鳳婕公主!”
“玉冰俏,你胡說!”鳳婕愣了一下,卻很快反應過來,憤怒的瞪着玉冰俏,“虧我剛纔還爲你擔心,你現在竟然指證本公主!”
白海棠眸子顫了顫,玉冰俏難道知道什麼了?不,不可能,這件事情處理的如此隱秘,玉冰俏怎麼可能知道?
她努力的鎮定下來,“鳳婕公主確實和你待在廚房,但是她並不會虞門秘毒。”
“不會製毒,不代表不會用毒。況且‘夢裡歸’只要放在人身上,便會自動的揮發。”玉冰俏瞥了眼白海棠,將她的慌張盡收眼底,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測。
她看向鳳婕,“鳳婕公主,我剛纔那麼說,並不是指證你謀殺了皇后。你想想,今天有沒有人接近過你,有沒有可能在你身上放毒?”
鳳婕這才淡定下來,皺起眉頭認真的思索起來。
白海棠向來雍容富貴的面容,一時間變得煞白如紙。她緊張的看着鳳婕,心裡“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其餘人也紛紛看向鳳婕,等待她的答案。
好半晌後,鳳婕卻搖了搖頭,“沒有啊,我今天一早醒來就去御膳房找你了,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可疑的人。”
“冰俏,你就不用再枉費工夫推卸責任了。雖然皇后娘娘該死,怎麼也不該你動手,你犯了大不敬之罪,難逃一死。不過夏王如此護着你,倒也是你的福分,你不用害怕,現在沒有誰還敢傷你。”白海棠“好心”的安慰她。
她話語的深沉含義,卻是提醒衆人玉冰俏的罪過,而現在僅僅是因爲夏墨宸包庇她,所以她才活着。
玉冰俏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怪不得江湖人稱她爲“笑狐狸”。如此良善的關心她,卻是狡猾的將她置之死地。
皇上臉色極其的難看,自己的愛妻死了,他還不能處置殺人兇手,他的君威何在?
夏名梟看着玉冰俏依偎在夏墨宸懷裡,看着她身上的傷口,雖然那麼小,卻覺得是那麼的刺眼。
爲什麼每次護着她的人,都是夏墨宸?他又何嘗不想護着她,可是死的是他母后,他也給了她解釋的機會,可是她卻置之不理。
到了夏墨宸懷裡,她怎麼就想着辯解起來?不過她若能說出個所以然,她若能活着……
想着,他薄脣微抿,推開冰鋒邁步上前,目光深沉的直視夏墨宸,“皇叔,玉冰俏殺
了皇后,若她無法證明清白,如何向王侯將相交代?就算皇叔你護着她,以後她也活得艱難。”
“好一個交代。”夏墨宸淺淺的一笑,傾城絕色,深沉至極。
在場衆人感覺小心肝亂顫,夏王的交代,誰要得起?
玉冰俏看着咄咄逼人的夏名梟,不禁冷然一笑,“夏名梟,我倒是想看看,如果真相水落石出之時,你該如何給我一個交代。”
夏名梟瞥了眼她的傷口,冰眸深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寵溺,他的話語卻是生硬,“若你能證明清白,你要什麼交代,本太子都可以給你。”
“好,記住你所說的話!”玉冰俏紅脣一勾,鄙夷的目光在夏名梟身上掠過。
他就如此的看不起她,覺得她查不出真相,所以敢下如此大的賭注嗎?
一旁的夏輕陽剛放下心來,有夏墨宸在,玉冰俏總算是沒事了,可是聽到夏名梟的口吻,他又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的太子哥,什麼時候說話能直白些?他如此逼她,不過就是想讓她證明清白洗刷冤屈嗎?只是夏名梟向來冷傲,誰又能懂他的心思?
若不是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也是看不懂的。
玉冰俏這才輕輕推開夏墨宸,用清麗的聲音說道:“‘夢裡歸’是一種揮發性的毒藥,但是可用百草膠裹住。百草膠也會隨着空氣慢慢的溶解,根據其厚度決定最終‘夢裡歸’揮發的時間。而這百草膠看似透明無害,實則不然。若是放置在人身上超過一晚,將會導致人中慢性劇毒,最後皮膚潰爛而死。”
鳳婕嚇得臉色慘白,她惶恐的看着玉冰俏,“你的意思是,或許幕後人並不是今天放毒在我身上的?”
“沒想到鳳婕公主還是挺聰明的嘛。”玉冰俏走到她身邊,讚賞的拍了怕她的肩,又好心的提醒她,“進了廚房的人就你我二人,但是我可以對着星星月亮國旗發誓,我絕對沒有下毒。那麼問題,肯定出在你身上。我被冤枉至死倒是無所謂了,反正我沒人疼沒人愛,但是你若查不出來,最後毒發,誰也救不了你。你死了倒也無所謂,不知道你父皇母后是不是會哭得肝腸寸斷。”
玉冰俏邊說邊惋惜的嘆氣,她刻意讓語調變得低沉。
鳳婕聽着不由得感到害怕,她想到了自己全身潰爛而死的畫面,想到了疼愛她的額娘父皇淚眼婆娑的面容,眉心便是狠狠一皺,小手緊握成拳頭,在腦海裡努力的翻找着記憶。
她倒想看看,到底是誰敢謀害她!
夏墨宸和夏名梟、夏輕陽聽到她那句“沒人疼沒人愛”時,心都微微頓了頓。
即使她說的那麼雲淡風輕,宛如笑話,可是卻讓他們聯想到她一直以來的遭遇。
夏輕陽看着她筆直得孤傲的身影,嘴裡上揚起一抹苦澀,冰俏,你怎麼會沒人疼沒人愛,是你看不到那個愛你疼你的人嗎?
白海棠衣袖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節處隱隱的泛白,她明眸裡的溫度漸漸下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