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蝶陌愣了愣,這還得分批?
此時,一個關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裡危險,來這裡作甚?”
她扭過頭,就對上了萬祁陽那略顯疲憊眼睛。
顏蝶陌心疼地指了指地上那毛都被烤焦的鷹:“這都是王府的東西,他們這般放肆……”
“叫醒我就好,我會起來的,不要擔心我累。”萬祁陽輕輕一句,帶上幾分責怪。
方纔傳來的異動,讓熟睡中的他半睡半醒,還以爲這丫頭又闖了什麼禍事。
“嗯,我知道了……”
萬祁陽一笑,點點頭,一轉過身,發現衆人傻楞着。
“哥哥!我沒有!”被一個士兵抓着肩膀的秋息,此時弱弱地喊了一句,大大的眼睛裡面都是無辜。她雙腿顫抖着,連連搖頭。
祁陽原本洋溢着溫柔的臉,微微泛起了寒意,他盯了秋息幾秒,揮揮手:“先關押。”
“哥哥!”秋息嚇得臉一白,嘴脣地不斷地抖着。
小夜立馬跪下來求情:“王爺,我一直和秋息姑娘在一起,她不可能是奸細!小夜可以用人頭保證!她不過是個孩子啊!”
不料,萬祁陽聽罷,道:“把小夜也關起來。”
小夜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也被士兵拖下去。那跪在地上的漢子,低了低頭,這王爺雷厲風行,並不像傳說中的不中用。
“獵鷹人?”萬祁陽皺着眉頭望着一地的屍體,這戰鬥力簡直就是渣。
“ 要殺就殺!哪裡來那麼多廢話!”那漢子咬咬牙,豁出去地等着萬祁陽。
萬祁陽的眼眸微微轉了轉,捏了捏旁邊人兒那柔柔的肩膀:“嚇着我王妃,可容不得你痛快!來人,綁起來,打!”
“是!”沉大一聽,捋起袖子,讓爺好好治你這羣畜生!
“祁陽,這樣費時費力,還不如直接殺了。”她輕輕皺起眉頭。
“ 也好。”萬祁陽笑了笑。
沉大一愣,他口水噴噴地抗議道:“王爺!你能不能有主見一點!菩薩那是女人的仁慈!”
那漢子一哆嗦,殺了他還叫仁慈?此時他只覺自己進的不是王府,而是匪窩!
萬祁陽一聽,倒也有禮:“王妃,你心地好,自然一刀殺了事。可這些人擅自入府,傷了巨鷹和人,豈能這麼算了,不如我來審審,可好?”
即使是徵求意見,萬祁陽卻是極其溫柔的,似乎只要她依皺眉,他的決定就能改變。
“夫君決定便是,我聽你的。”顏蝶陌乖巧地低聲道。
這下沉大和莫恆兩個人一哆嗦,肉麻得沒天理。
萬祁陽摸了摸她的頭,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大手一揮,將她放在內力屏障之內。那漢子見狀,十大酷刑逐個逐個在腦海裡閃過。他盯着沉默不語的萬祁陽,恐懼襲來:“你、你想怎麼樣?”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誣陷我府裡的人,本王不高興。”萬祁陽面無表情,跟方纔和顏蝶陌說話的姿態,天壤之別。那眉眼之中的冷,並不遜色於顏蝶陌。
兩夫妻的殺氣,都讓人膽寒。
那已經被綁在練功樁上的漢子, 愣了愣:“我誣陷你什麼人?我……”
他話音未落,萬祁陽點點頭,沉大一劍突然飛過去,將漢子的另外一個同夥,一劍斃命。
漢子一驚,這招比嚴刑逼供還狠!
他氣得不行,一個勁兒地罵道:“你北王府氣數已盡!你們一個個反賊都將遭天下人的唾棄!你們這羣喪心病狂的人!你們將在萬安的歷史上,遺臭萬年!一羣兇徒,殺人狂!”
沉大一聽,這孫子真是得瑟:“奶奶的!給你個嘴還真當回事!我!我……”
正當沉大要一刀砍下去的時候,萬祁陽攔住他,這漢子說的這話的確是真的,北王府確實會在萬安的歷史,遺臭萬年。今天北王府在所有人的眼裡,不過都是反臣亂子,漢子話糙理不糙。
萬祁陽不氣不惱,問道:“最後問你,帶你進來的人。是方纔那個小姑娘?”
“是啊!”漢子連連點頭,這怎麼會認錯?
“秋息那個女娃什麼都不懂,咋會帶你入迷陣?”旁邊的七凌子坐不住了!這個大老爺們說起謊話來,眼睛都不眨!
“愛信不信!”漢子怒喝道。
“哎喲喂!在王府闖禍這麼囂張的人,除了菩薩你就是第一個了,爺的我收拾你!”沉大罵罵咧咧,提着刀,說劈就劈!
三步一人,兩劍斃命!
轉眼間,那三十一人,只剩漢子一個。
整個過程,萬祁陽不動聲色。漢子的眼,望着兄弟的頭一個個地垂下來,忍不住失聲痛哭,跟了他這麼久,福沒享過,如今一個個都死在這羣人手裡!
“一個大老爺們,你哭個屁啊!”沉大晃了晃手裡的劍道,也不嫌棄丟人。
此情此景,萬祁陽見狀搖搖頭,手一揮撤掉了迷陣。
那嗷嗷大哭的漢子,突然發現那剛剛死去的兄弟還好好地綁在樹樁上,張大的嘴巴立馬僵住,那尷尬的眼淚,掛在臉上緩慢地流下。媽的,中計了!
“你的小弟們可都看見了。”沉大甩了一個白眼,蠢貨!
“鬆綁。”萬祁陽命道,看來這漢子沒有說謊。
沉大立馬將那三十一個人全部鬆了,萬祁陽冷聲道:“北王府縱然窮途末路,也輪不到你這些人放肆。如今我那七十五隻巨鷹受傷,你方也死了這麼多人,就算扯平。你們可以走了。”
那幾十個人一愣,可萬祁陽話鋒一轉,道:“你們該知道,千府已經受到皇后的控制。今天不打不相識,我們也算有緣,本王提醒你們,皇后從來不養閒人。”
“哼!那還真是多謝!”那漢子板着臉,領着其他人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蹤。
“王爺,就這樣放了?”一直手癢癢的沉大,鬱悶地道。
萬祁陽點點頭,將顏蝶陌從屏障內牽出來:“王妃,散散步去。”
她點頭一笑,夫妻倆大搖大擺地走了。沉大推了推莫恆:“王爺今天不一樣啊。”
“誰說不是,那得瑟樣兒,估計中獎了。”七凌子挖了挖牙齒,接過話道。
七凌子依然喋喋不休:“這小子,肯定是中獎了!我跟你們說啊, 我可瞭解他了,要不是……”
老人家一個人叨叨叨,那夫妻倆雖然已經走遠,可還是聽見了。
顏蝶陌臉上忍不住笑容滿面:“你看,是個人都發現你和以前不一樣。”
“你生個女兒啊,我更加高興。”萬祁陽摟着她肩膀,笑眯眯地道。
“不是兒子?”
“給我生個女兒,像你的。”萬祁陽笑道。
“昨晚還說像我操心。”
“我樂意操心。”萬祁陽揉了揉她腦袋笑道。
不知不覺,兩個人就走到了關押秋息的地方。顏蝶陌的心沉了一沉,他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來人,把小夜和秋息帶出來。”
“是。”門口的守衛領命而去。
很快,秋息小小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臉上都是淚痕。她一見萬祁陽,就撲過來:“哥哥,真的不是我!”
萬祁陽蹲下來,擦掉她眼淚:“我們知道。”
顏蝶陌嘆了一口氣,點點頭,柔聲道:“方纔那是權宜之計,看看那個壞叔叔有沒有撒謊,秋息,別怕。”
秋息縮了縮肩膀,雖然不解,可還是點了點頭。
顏蝶陌拿出一個手工做的蝴蝶結,系在小秋息的腰間:“乖,這是姐姐送你的,漂亮嗎?”
驚魂未定的小秋息點點頭,勉強地笑了笑,繼而趴在小夜的肩膀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小夜,昨晚秋息可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萬祁陽問道。
小夜摟着秋息,搖搖頭道:“回王爺,昨晚除了遇見那個奇奇怪怪的男子,就沒特別的事情了。”
“仔細想想。”
小夜想了想,搖搖頭:“的確沒有了。”
不過很快,她反應過來道:“有一個突然驚叫起來的聲音,女的,嚇死我們了。”
萬祁陽和顏蝶陌對視一眼,點頭揮手,衣袖帶香:“先帶秋息回去。”
“是,王爺。” 小夜低下頭,匆匆而去。
目送着兩個人的背影,夫妻兩個都眉頭緊鎖,好好的,魚寶爲何纏上了秋息?
方纔領那獵鷹人進來的,是幻化成秋息模樣的魚寶。
這府裡,殘留着一絲很輕的腐氣。
而就在剛纔,蜚國枉崗第二批魂,正式出門。正是魚寶離開王府後,又奔去枉崗所做的傑作。
“睚兒?”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道。
莫非是昨晚睚兒和小秋息要好,所以魚寶妒忌?
若是這樣,真是不妙。北王府所受的敵意,已經足夠多了。
一根溫潤的手指,點了點顏蝶陌輕皺的眉間:“別想了,你不開心,孩子也不開心。”
“好。”她點點頭,心內一軟。
孩子?雪堆旁的一雙眼睛亮了亮。那兩個親密的人,全然不覺那雙明亮眼睛的背後,有着怎樣的汪洋大海。
北王府,無路可退,向前一步,就是萬丈懸崖。
夫妻倆享受着難得的平靜,在雪地裡緩緩走着,望着那青山白雪,別有一番傾注。不料,一個人在身後:“顏蝶陌,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