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有些無措,不自在地舔了下脣,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似得,擡手虛虛指了下二樓:“我明天還得早起趕到學校,那就……先去睡啦?”
話音消弭,人已經低着頭轉身走向樓梯。
身後響起腳步聲,沉穩而有力,筱筱心臟一縮,本能地回頭正要開口,卻見那道挺拔魁梧的身影已經泰山壓頂一般靠攏。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打橫抱起。
“啊——你幹嘛啊!”筱筱一聲驚呼,雙臂捆住他的脖頸,眼眸羞羞怯怯地看他一眼,“嚇死人了!”
賀御君沒說話,只是抱着她上樓,筱筱心跳如雷,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麼。
又想着如果是發展到那一步,自己是給還是不給。
天人交戰,好糾結啊!
然而事實證明,糾結的不止她一人。
一鼓作氣將女孩兒抱上二樓,賀御君卻忽然停住了步子——不知道把懷裡的小丫頭帶去哪間房……
心裡同樣也狐疑,琢磨着萬一乾柴烈火,懷裡的丫頭會不會依了他?
如果小丫頭不答應,那最後的結局得多尷尬——可若是答應了,賀御君艱難地滾動喉結——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還沒做好準備。
他不是隨便輕浮的男人,他很確定自己的心意,可是對方還這麼年幼,一旦跨越雷池,對他來說可就是一輩子的承諾與守護。
可女孩兒……是否最好了這種準備?
筱筱心跳惶惶,臉頰靠在他胸膛上,也同樣聽到他擂鼓般的心跳。
兩顆滾燙的心迫不及待地要融爲一體,可爲什麼,他卻停住了動作?
羽睫輕輕揚起,她望着男人突出性感的喉結,再往上,盯着他線條剛毅完美的下頜——這個人,俊逸精緻又不失粗獷男人味的五官,叫人看一眼就失去了理智。
筱筱吞着口水,鼓足勇氣問他:“你……你怎麼了?”
那人沒說話,但看得出表情有些隱忍,繼而,手臂一鬆,穩穩將懷裡的小丫頭放下了地。
“呃……”筱筱傻眼了。
這是幾個意思啊?
雖然覺得鬆了一口氣,可隨即又胡思亂想。
是她魅力不夠?還是他定力太好?
方纔那一瞬,她分明感覺到這人熱血澎湃是想對她……
可是這種事,男人不說不做,總不能女孩子主動出擊吧。
“回房。”就在筱筱百思不得其解,又滿腦子糾結不知道如何開口打破沉默時,賀御君淡淡冷冷帶着命令的語氣出了聲。
筱筱微微一驚,悶悶“哦”了一聲,與他擦身而過,進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筱筱猛然喘息,這才察覺到後背上一陣涼意。
閉了閉眼,拖着虛浮的步伐回到牀邊坐下,她依然呆呆地撫着頸間吊墜,木愣愣地平復思緒。
繼而,鎮定下來。
可隨機,也感覺到腦袋裡越來越沉,越來越悶,嗓子眼也乾啞的難受。
毫無疑問,晚上出來吹了冷空氣,感冒加重了。
只是過去幾小時沉浸在意外驚喜之中,忽略了身體的不適。
看了看時間,快凌晨了,明天還得上學,的確應該洗洗睡了。
泡個熱水澡或許會好受一些,筱筱起身進了浴室,調好水溫。
可不幸的是,泡完了澡,她非但沒覺得好受一點,反而腦子疼得越發厲害,連自己都能感覺到渾身炙熱的溫度。
幾年都不曾這樣生病過,想不到一病就這麼嚴重。原本家裡有個人是可以依靠的,可想到今晚上那曖昧尷尬的一幕,筱筱卻忽而沒了勇氣去打擾那人。
昏昏沉沉地睡進被窩,筱筱再度有意識時,有人正在焦慮地拍着她的臉。
艱難地撐開眼眸,整個人都像在煉獄中火燒一般,筱筱看着近在咫尺的男性臉龐,一開口,嗓子沙啞地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病成這樣怎麼不說?”賀御君攏着眉,臉色很不好。
他回房冷靜下來後,便想着跟她說一聲,明天早上他送她去學校,不會耽誤功課的,不用擔心好好睡一覺。
可是過來敲門,好幾聲之後都沒回應。
這一晚,他心緒難平怕是不好入眠,卻不想這丫頭倒頭就能睡着?還睡的跟死豬一樣?
心裡憤憤不平,他試探性地擰了下門把,不想就開了。
隔着老遠的距離,他敏銳地察覺到牀上那道隆起睡得並不安穩,呼吸很沉很重。
走過去,開了牀頭燈,一眼看到她燒紅的面頰。
筱筱聽他質問的嗓音,只覺得耳朵裡嗡嗡一片,想解釋什麼,一動嘴脣就狠狠咳嗽起來。
賀御君摸她的頭,燒的燙手,聽她咳嗽,趕緊扶着她坐起身,幫她拍背順氣。
這一摸,發覺她薄薄的睡衣已經溼濡一片。
情況這麼糟糕,男人無法淡定了,將她輕輕放下,趕緊下樓去找醫藥箱。
筱筱燒的昏昏沉沉,身體一鑽進柔軟的被子,再度沉睡。
當嘴脣被男人粗糲的大手撥開,繼而撬開牙關,一顆苦澀的藥丸接觸到舌尖兒,女孩兒本能地皺眉搖頭,囈語一般抗拒:“不吃藥……不吃藥……”
“聽話,別鬧!”一聲厲喝,賀御君將藥丸強行塞進她口中,又把溫熱的白開水抵在她脣邊,“喝口水。”
懷裡的女孩兒卻不聽,搖着頭,依然是“不要不要……”
賀御君纔不跟她磨嘰,眼看着她舌頭又要把藥丸抵出來,當機立斷,大喝一口水堵住了她的脣瓣。
“唔……”猝不及防,嗆住,又是驚天動地般咳嗽。
賀御君卻依然不放過她,又拿過幾顆什麼藥遞到她嘴邊,“自己吃還是我喂?”
筱筱這下清醒了幾分,身體太難受,說話也嗡嗡地,“不吃藥,不吃藥……”
“聽話!”
“唔,睡一覺就好了——”小時候感冒也是這樣的,沒人管她,她都是自己硬抗着過來的。
賀御君纔不理她,見她不配合,乾脆又撬開嘴塞進去,再灌了一大口水。
病中的人大概心理格外脆弱,筱筱一下子就委屈了,眼淚滑下來,“你這人怎麼這……咳,咳咳——好難受……”
“我是爲你好。”縱然臉色依然嚴厲,可看到女孩兒的眼淚,賀御君的態度還是柔和了幾分,“衣服全溼了,要換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