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汐茉才懶得理會人羣是怎麼想的,而是用自己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欒晟鼎,冷漠地說道:“這筆賬,我們應該另外算,而不應該算進聚衆鬧事之中來,並以此亂給我安其他的罪名。我現在就只想問一問父親和各位長老,難道剛纔你們到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有人受傷了嗎?難道你們真的不知道,有些人根本就是僞君子,明明是自己理虧在先,卻只懂得惡人先告狀,而把過錯推到別人的身上?”
“哼。”欒晟鼎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非常憎厭地看了欒汐茉一眼。
此時,他已經真真正正地意識到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這個廢物女兒,已經變得十分伶牙利齒了,每次都迫得他毫無還口之力,顏面盡失。
他看了她一眼,沉悶了下來。
欒汐茉眸光森冷,再次開口問道:“父親,我想問你一句話。”
“說吧。”欒晟鼎看都沒有她一眼,神情非常厭煩。
他真的不知道,她這次又要問出什麼樣的話來。
欒汐茉冷笑了一聲,問道:“父親,若是一隻狗咬了主人,你說應該如何處置呢?”
欒晟鼎想了沒想,便果斷地說道:“當然是打,或者是殺了。”
欒汐茉再次問道:“那麼,在我欒家,若是有一隻像狗一樣的惡奴,欺辱了主人,又該如何處置?”
欒晟鼎聽到這裡,神情驀地一怔,彷彿覺得哪裡不對勁,半晌之後這纔回答道:“你到底想表達些什麼意思?”
欒汐茉沒有回答。
只是覺得她這個父親,果然不是太蠢笨的,居然能猜得到他若是接着回答下去,就會掉進她設置的陷阱裡。
可是,一旁的柏遠卻是在聽到她的話,嚇得全身抖如篩糠,臉上神情也極是有些不自然。
他知道,三小姐說這些話,其實是意有所指,想在家主和幾位長老面前打壓他。
此時的他,也真真正正地意識到了,這個廢材三小姐,即使是個廢物,可也是什麼話都敢說的。
畢竟,相比起來,她雖然是廢物,可到底是家主府的三小姐,而他,卻是徹徹底底的奴才。
兩者是絕對不能相比的。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見欒汐茉的目光,直直地看了過來,只聽她的聲音十分陰寒地說道:“柏遠,你膽大妄爲,讓人傷了我的小怡,此事,父親和幾位長老若是不給我一個公道,那麼就是在縱容一條狗,在這裡隨意咬人!”
柏遠的老臉頓時一沉,面色一片土灰,嘴脣哆哆嗦嗦着,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雖然是大管家,但是在家主和幾位族中長老面前,他的氣勢還是不足的,他可不敢當着家主的臉面,一直和她吵架到底。
“三小姐,老奴雖然只是一個奴僕,但也是爲欒家服務了幾十年的,老奴對欒家的每一個人,都恭恭敬敬,忠心耿耿,如果三小姐對老奴有成見,可以輕聲指出,不必把老奴說成是一條狗。”柏遠低低地冷哼了一聲,說的話極爲圓滑。
他倒是不相信,就憑着自己爲欒家服務了幾十年,家主和幾位長老多多少少會給他點面子,而不會向着這個廢材三小姐。
因而,說完之後,他依舊一臉冷漠。
“柏遠,你給我閉口!小茉這個人那麼單純善良,她哪有你說的那種心機,會整天想着怎麼算計你?既然你說你對欒家的每一個人都恭恭敬敬,那爲何小茉的丫厭會在掌錢堂捱打,而小茉來了之後,你又爲何一而再,再二三地辱罵她?而此刻,你還如此恬不知恥,竟在家主面前告她黑狀!”一道冰冷的聲音,又從人羣中傳出。
說話的人,正是欒仁韜。
欒汐茉的目光一凝,連忙看向了他。
欒仁韜向她投過來一抹溫和的笑意。
他實在是無法忍受,他的小茉,在這裡一直被人歪曲是非,被人胡亂指責,所以他必須要不顧一切,替她討回屬於她的清白,而讓別人看看,那些惡人的真正面目。
只聽欒仁韜繼續說道:“家主,請容許仁韜在此說句公道話,小茉來掌錢堂之後,柏遠對她出言不敬,還喝令人打人,我想現場很多人都親眼看到了,家主不妨先調查清楚事實真相,再下結論。”
欒晟鼎眼眸頓時眯了一下,神情極是有些難爲情,他倒是想不到,欒仁韜竟然會處處維護着這個廢物。
“仁韜,此件事情與你無關,希望你不要插手。”欒晟鼎看向他的目光,眼裡竟是一片柔和。
從小以來,欒仁韜的天賦資質是十分出衆的,一直都被家族當做是重點對象一樣來培養。
而自從他突破蛻凡境了之後,更加被視爲家族年輕一代第一人,半年之後的四大家族交流會,他必將會代表欒家出席,所以他不希望,欒仁韜這個時候出來摻和其他事情,而影響到時候參加交流大會。
“家主,此話怎講?”欒仁韜雖然不解,但神情還是頗爲恭敬的。
欒晟鼎說道:“仁韜,你這次閉關修煉,突破了蛻凡境,已經驚動了家族長老,你已經是我家族的核心子弟,族中高層都非常重視你,而半年後,你將會代表我欒家出席雷澤帝國四大家族交流會,所以希望這些與你無關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來管,這樣有失你的面子。”
欒晟鼎和幾位長老看着他,神情非常激動,在雷澤帝國四大家族中,欒家已經被其他三大家族壓得都喘不過氣來了,如今年輕一代中好不容易纔出了這麼一個驚世絕豔的天才,他們都想好好保護着他,哪會希望他去管別人的閒事?
“嗯?”欒仁韜有些不以爲然地冷笑了一聲,“承蒙家主和各位長老看得起仁韜,只是仁韜很有可能要對不起欒家了,還望家主和長老海涵。”
“仁韜,此話怎講?”欒晟鼎心底下彷彿被什麼牽扯了一般,不禁十分疑惑。
欒仁韜冷冷地說道:“仁韜很小的時候,是由欒家收養並培養起來的,仁韜十分感激欒家人的收養與培育之恩,仁韜也希望,今後能好好報答欒家對我的栽培之情。但是現在,仁韜並不是不想報答家族之情,而是欒家要拋棄我,欒家,已經沒有了我的立足之地。”
“仁韜,你這到底是在說什麼?”欒晟鼎和幾位長老心頭上更是震顫不已,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家主和長老,可容仁韜再多說幾句話?”
“當然可以。”欒晟鼎很是客氣地說道。
“家主,仁韜是在嬰兒時期就被收養在
欒家,並被賜姓欒的,這些年來,我想家主和各位長老也是看着仁韜長大的,你們都相信我,相信我對欒家一向是很忠誠的,對嗎?”欒仁韜問道。
“對。”欒晟鼎和幾位長老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的確,自從欒家收養了欒仁韜之後,他從小就表現出十分優秀的天賦資質,而他對欒家也一向十分忠誠,家族一直對他都很重視。
這些事情,一點都不假。
“好,既然如此,那麼家主便應該知道,以我這樣的態度,我是不會主動叛離家族的。”
“沒錯呀!”欒晟鼎和幾位長老再次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斗膽說一下,因爲我不是欒家的人,但是有人非要將我驅逐出欒家,仁韜我是非走不可的。”
欒仁韜咬了咬牙,特別強調了最後一句。
這一幕,越來越讓得欒晟鼎和幾位長老覺得十分不對勁,欒仁韜今天的行爲,實在是太反常了,讓得他們始料未及。
而人羣中一些知道真相的人,臉上的神情都極是有些不自然,畢竟他們都知道,之前欒逸曾以少主身份,說要將欒仁韜驅逐出欒家的。
只是此刻,在家主和幾位長老面前,他們並不想多嘴,便只好默不作聲。
欒晟鼎十分沉痛地說道:“仁韜,你這說的是哪裡話?你身上雖然沒有我欒家的血脈,但是我欒家每一個人,上至長老,下至奴僕,哪一個不看好你?如果你說有人想將你驅逐出家族,是否太荒謬了?”
“家主,請讓我把話說完。”
“那你就繼續說吧。”欒晟鼎十分客氣地說道。
“好,家主,我想剛纔你和幾位長老到來的時候,也看到了現場一片混亂,也知道了這裡發生過很多事情。”欒仁韜想了想,便緩緩道來,“可是,家主並沒有親眼看到事情發生的全過程,就相信了少主的片面之辭,譴責小茉。”
人羣聽了一愣,十分驚詫地看向了欒仁韜,不禁全都吁了一口氣,原來他繞來繞去,吊人胃口吊了半天,竟然是爲了替那個廢物說情的啊?
欒晟鼎說道:“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置。”
只是他心中實在不明白,他將要被人驅逐出欒家的事情,跟欒汐茉有什麼關係?
“不,家主,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你說吧。”欒晟鼎仍舊很有耐心地說道。
“家主,你剛纔聽到的話,都只不過是少主的片面之辭而已,可是,你是否知道,今天我到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柏管家在打罵人了,而仁韜只不過是替小茉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少主就辱罵我不是欒家的人,侮辱了我的人格,他還當即以少主身份,揚言要將我驅逐出欒家。其實,我被驅逐出欒家,這倒是無所謂,可是並不想看到小茉被人無理取鬧,還被人歪曲是非,家主,請考慮我的話。”
欒晟鼎聽了,神情禁不住一愣,竟是有些無言以對,頓時明白了欒仁韜這是在當衆譴責他被欒逸一時蒙敝了心智,同時也是在竭力維護欒汐茉。
只是,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話,這件事情那倒真是該好好考慮一下了。
畢竟,他可不想讓家族失去這麼優秀的一個少年天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