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北北要滅閻羅殿
十指連心,手指傳出的強烈的劇痛感,先是疼痛刺癢難忍,之後便是通體的麻木。
閻日覺得整個身子都彷彿便是自己的一般,他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罪,緊咬着脣角,脣角邊緣被摩擦的略有猩紅的血水流淌而出。
“挺有本事的,這樣都還不說?!”
北堂文璟將閻日的手指從盒子裡抽出,此時閻日的手指從指尖到指節,直至掌心位置,均是被黑色的毒素所浸染。
北堂文璟鬼泣的面具下陰冷的笑着,笑聲如同寒澗中冷冽的冰水那般滲人。
閻日心絞痛難忍,身體開始逐漸沒有知覺,眼睛盯着眼前這個對自己施暴的黑衣人,不屑的瞪視着他,繼而笑着說道:“自然是比你這種耍陰招的鬼麪人要來的有本事的多,你這種人生活在……生活在陰暗中,你恐怕是連人性都不懂,你簡直就是個……畜生!”
北堂文璟陰沉着臉,手中的盒子瞬間拋擲空中,裡面的黑色蜘蛛騰空而起,像是被操縱了般,絲線橫七豎八的快速圍織而成一個巨型網狀,將閻日的身體粘合在一起。
閻日剛纔被黑色的蜘蛛咬傷,身體刺癢難耐,但是如今被蜘蛛網所罩,只要他微微一動,便會驚動絲線那頭的黑色蜘蛛,那蜘蛛便又會順着絲線前來進攻閻日。
“既然你嘴巴這麼毒,那就留下來好好陪小黑吧!”
北堂文璟冷笑一聲,扭頭離開!
這個人竟然對御安堂暗掌櫃閻日那般忠心,小黑的毒素只要刺入人體中,別說是他這種白面書生,就算是江湖中武功高強的佼佼者,被小黑這樣咬一口,也會忍不住刺癢疼痛而跪地求饒。
可是,這個人竟然沒有,還對自己惡言相對。
北堂文璟不會直接將人給整死,而是要慢慢的一點點玩,等到玩夠了覺得無趣了,纔會直接送人喪命。
他現在還沒有得到閻日的任何消息,所以他對眼前這名男子的折磨只是剛剛開始……
北堂文璟剛出了石牢,從地上九層上至地面,無字樓的暗衛無朝便閃入他的房中。
“主上!”
他呈上來的東西是一封書信,北堂文璟詫異的盯着那書信看了一眼,擡頭望了一眼無朝,無朝道:“主上,那個御安堂的暗掌櫃叫閻日,他是閻羅殿的人!”
閻羅殿?!
北堂文璟聞言驚的怔了一下,須臾回過神來,略有所思的問道:“哦?閻羅殿嗎?竟然是閻羅殿的人,哼,就算是閻羅殿的人那又怎麼樣?!得罪了本王,別說是閻羅殿,就算是真的閻羅王降世,本王也完全不爲所懼!”
閻羅殿在江湖中也是極爲隱蔽的一個組織,與無字樓相差不多,都是探取機密情報,培養殺手的所在。
只不過閻羅殿比無字樓創建的時間更加的久遠一些。
對於閻羅殿,北堂文璟只是略有所聞,與閻羅殿沒有交集,兩個組織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
他沒想到這個御安堂竟然和閻羅殿有所牽連,看樣子那叫做閻日的必然就是閻羅殿中的人。
“主上,閻羅殿不好對付,咱們還是小心爲上,若是那閻日真的是閻羅殿的人,如今閻羅殿派人遞上了書信,那……”
北堂文璟展開了書信,只見上面寫着:今夜子時,南郊!
“哼,本王倒是要去瞧瞧,這閻羅殿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膽敢將戰書下到無字樓中!”
……
御安堂在盛京城內出事,消息自然傳入了總舵,藍衣當日負傷後並沒有前去找赫連箐,而是直接去了閻羅殿總舵。
因爲御安堂被毀,前來燒御安堂的那批黑衣人身份不明,出手狠毒,綁架了閻日爲首的其餘教衆,所以藍衣認爲此事一定是衝着赫連箐而來。
她當日沒有前去找赫連箐,就是怕自己被那羣黑衣人跟蹤,她不能暴露赫連箐的身份。
她回到閻羅殿,閻羅殿內其餘三位堂主聽聞此事,除了閻月、閻水兩位堂主坐鎮閻羅殿,派出了雷火堂堂主閻火帶着部衆百餘人隨着藍衣趕往了盛京。
赫連箐回到府中,惴惴不安,正當焦急萬分的時刻,藍雪便稟報藍衣求見。
“什麼?藍衣回來了?她如何了,快讓她進來!”
赫連箐着急的說道。
藍衣一人來到將軍府,進了碧棠小築,見了赫連箐。
“主子,屬下回來了!”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御安堂怎麼會突然着火,你如何了?可有受傷,閻日等人呢?!”
“主子,對方身份不明,穿着夜行衣,各個身手毒辣,日堂主被俘,其餘人皆被他們抓了去,只有屬下一人僥倖逃出,屬下逃出後害怕被人跟蹤連累了主子,所以連夜前往了總舵,雷火堂堂主閻火帶着部衆前來匯合,屬下進將軍府就是爲了告知主子這件事情,好讓主子安心。”
“你受傷了是不是?!傷的嚴重嗎?!”
赫連箐見藍衣一直緊皺着眉頭,臉色略顯蒼白,尤其是聞到了這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兒,便知道她一定是受了重傷。
“沒有,主子,屬下……”
“還說沒有,給我看看!”
藍衣欲要閃躲,被赫連箐嚴厲呵斥一聲,只能將袖口翻了上去,纖細的胳膊上厚厚的繃帶纏着,繃帶上隱約滲出了血跡,看樣子傷勢不輕。
赫連箐額頭上的青筋蹦起,眼角猛烈一跳,怒吼道:“該死,到底是什麼人!”
敢傷她的人,她絕對不會放過。
藍雪給藍衣做了重新包紮,傷口被利劍所傷,隱約露出白骨,上藥的時候,藍衣縱使堅強咬牙堅持,但是還是忍不住疼的哼叫出聲。
赫連箐深邃的眸子裡越發的陰沉下來。
藍衣不僅受了外傷,內傷也很嚴重,服用了藍雪調製的傷藥,人輕鬆下來,便昏昏沉沉的暈睡了過去。
赫連箐將藍衣交予藍雪照顧,自己則是前往了與閻火匯合的地點。
京中南郊,那是一片荒涼的墳崗,夜間行走於這種陰森之地,忍不住讓人不寒而慄。
赫連箐到達了地點,便被幾個教衆帶到了閻火面前。
閻火不似閻日那般風趣,穿着深棕色的衣袍,站在山崗處,身形挺拔,迎着寒風威風颯颯。
一頭青絲到達腰際,背後處揹着一把斷刀,刀柄上三環相撞,叮噹作響!
赫連箐近身,閻火便直接將身子調轉過來,與赫連箐四目相對,他那雙黑色的眸子像是獵豹般,冷冽的讓人不敢直視。
黃棕色的肌膚、五官立體!
渾身散發着剛毅、彪悍、野蠻的氣息!
他周身氣場太過強大,一字的眉峰一挑,冷漠的看着赫連箐,道:“主上!在下閻火!”
赫連箐靜靜的站在他身前的位置,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這樣的人竟然是她的手下?!
將閻火與閻日做對比,閻日真的就是白面書生那般,赫連箐忍不住想起藍衣與藍雪當日接閻日來管理御安堂的時候說過的話。
她們說四位堂主,只有日堂主適合管理御安堂,現在想來,如果當初讓閻火這樣的彪形大漢來管理御安堂,御安堂估計早就要關門大吉。
“呵呵,火堂主是吧!”
“主子,可以直接稱呼屬下的名字!”閻火一板一眼的說道,隨即雙手抱拳對着赫連箐一拜,赫連箐被嚇得連忙後退,擺着手道:“火堂主,哦,不,閻火這就不必了,咱們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
“那不成,主子就是主子,屬下不敢有半分逾越!”
赫連箐見他這般死板,也就沒有再勉強,等閻火拜見完,赫連箐這才問道:“閻火,藍衣重傷,聽藍衣所說,你知道毀了御安堂,抓走閻日等人到底是誰?!”
“是無字樓的人!屬下已經遞出了書信,今晚子時約無字樓樓主前來!”
無字樓?!
聽都沒聽說過!
那是個什麼組織,什麼人領導的組織,竟然敢打她店鋪的主意。
她似乎並沒有得罪過這個無字樓吧。
“無字樓……”赫連箐皺着眉頭,絞盡腦汁的想,卻依舊一無所獲。
閻火冷硬的說道:“回稟主子,無字樓就是江湖上剛剛冒出的組織,與閻羅殿性質相同,兩個組織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這一次……一切還要等無字樓樓主出現!”
樓主?
赫連箐對閻火一臉崇拜:“閻火你真厲害,他會出現嗎?!”
看來閻火比那什麼狗屁樓主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不然也不會遞出了書信,想約人家人家就出現了,看的當然是閻火的面子,給他面子所以堂堂樓主纔會出現。
赫連箐正妄想着,既然那個狗屁的無字樓樓主懼怕閻火,那這事情就好辦了。
等會那個樓主來了,直接讓他磕頭斟茶認錯,再將人完好無損的放回來,那看在閻火的面子上,她還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不照做,哼,得罪了她,打殺了她的人,就算是閻火同意,她也絕對不會放過!
她一臉期待的看着閻火,卻聽到閻火淡漠的說道:“不知道!”
什麼!?
不知道?!
你說的可真輕鬆,你既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人家會理你會出現,你剛纔還說的那樣冠冕堂皇?!
赫連箐暗暗的瞪視了閻火一眼,癟癟嘴沒說什麼。
這個閻火周身氣場太大,她不敢輕易的挑釁,畢竟她不瞭解閻火的性格,與他第一次見面,萬一這個閻火不受赫連箐的控制,到時候反了,直接一刀咔嚓了她,無緣無故做了刀下亡魂就不好了。
所以現在赫連箐在閻火面前,聽話的緊。
赫連箐正等着這人對她解釋一番,到底爲何不知道,可是接下來閻火板着臉,冷漠的望着不遠處的蒼涼景色,一言不發。
赫連箐嘔的要死,與這樣面癱的人溝通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蹲坐在旁邊的草叢裡,手摺了一支無名小花的花徑,一邊隨意的揮打着旁邊的雜草一邊嘴裡嘀嘀咕咕的念着:這什麼狗屁的無字樓樓主真的會來嗎?該不會是玩你的吧,你還傻兮兮的在這裡等着,肯定是要被人放鴿子的,太冷了,早知道她就在府內等消息,不出來了。
赫連箐一點不喜歡眼前這個冷漠不搭理人的閻火,雖然閻日八卦,但是相比之下,赫連箐還是覺得和閻日相處比較輕鬆自在一些。
赫連箐正等的不耐煩,子時已到,可是卻還不見那位無字樓樓主的身影,赫連箐覺得那人今晚恐怕是不會來的。
人家可是樓主,是無字樓的首腦人物,哪裡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她雖然想回去,但是她畢竟是閻羅殿的支柱,這裡這麼多教衆雙眼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她若是不耐煩的走了,自己知道是等不及,可是那些教衆卻不會這樣想,搞不好還會認爲她是臨陣脫逃!
這樣傳出去,名聲可是不好聽。
而且閻羅殿直接隸屬國師的管制,國師就是因爲之前看赫連箐本尊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所以才失去了耐心,不再管她,任由她自生自滅。
若是讓有心之人將她今日‘臨陣脫逃’的話傳給了國師,那麼她的內力就再也別想着被放出來了。
也不知道那國師使了什麼手段,不管她怎麼努力,內力依舊是回不來。
她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聽到旁邊一名教衆上前,對着閻火道:“啓稟主子、火堂主,山崗下來了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自稱是無字樓樓主北冥殤!”
來了?!
那無字樓的樓主竟然真的出現了?!
“閻火,那樓主真的來了!”赫連箐詫異的叫道。
閻火目光如炬,臉色陰沉,對赫連箐問道:“主子,您的意思是……”
赫連箐擡眸看向閻火,見閻火正雙眸緊盯着她,在等待她的示下。
這個閻火雖然人冷硬了些,但是對她這位主子真的是忠心耿耿,絕無二話。
藍衣重傷、御安堂被燒燬,閻日等人被抓,她和這個北冥殤是結下了深仇大恨。
此時被閻火問及該如何處理,赫連箐自然是對北冥殤恨得咬牙切齒:“還能怎麼辦?!毀了我御安堂,傷了我閻羅殿教衆,自然是要他血債血償!”
“是,主子!”閻火冷硬的迴應,隨即擡腿大步流星的朝着山崗下飛躍而去。
赫連箐並無內力,所幸留在山崗上,這裡可以對山下的情況一覽無餘。
閻火飛身下崗之時,便看到本來守在山下的閻羅殿部衆正與人廝殺一片,哀嚎聲陣陣。
“堂主!”
手下紛紛退居到閻火身旁,拔劍與對方陣營對峙。
閻火一言不發,臉色鐵青,墨色的眸子裡迸射出濃濃火焰,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下屬,厲聲呵斥道:“都下去!”
北堂文璟帶着鬼泣的面具,穿着黑衣大氅,爲首的站在衆人身前的位置,身後無字樓無朝、無影兩暗衛隨行。
“閻日在何處?!”北堂文璟邪笑一聲問道。
他來的目的只是爲了找到閻日,對於別的什麼,他全然不在乎。
閻日?
閻火打量着眼前這位穿着黑衣的男子,由於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
頭髮用玉簪束起,很普通的樣式,但是材質絕對是金貴無比。
他言語中盡是譏諷與不屑。
閻日明明被他抓起來了,爲何這人還要來找閻日?
這豈不是太奇怪了嗎?!
難道說無字樓找御安堂的麻煩是因爲與閻日有仇?
但是這人卻連閻日的真實面目都未見過,抓住閻日卻還要找閻日!
閻火皺着眉頭,冷漠的說道:“閣下便是北冥殤!”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告訴我,你們這裡誰是閻日,交出閻日,我便放了你們的人,不然的話……今日這裡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北堂文璟挑釁的話剛落,閻火心中的怒火便蹭蹭蹭的往上冒,眼前這個男子油鹽不進,真是讓人火大。
“閣下好大的口氣!”閻火冷笑一聲,從背後拔出斷刀,那柄斷刀在月光下寒光乍現,鋒利無比。
北堂文璟看到他這副警備的模樣,不由的笑出了聲:“就憑你?”
這裸的挑釁徹底激怒了閻火,閻火碾腳飛起,直至半空中,手起刀落,刀鋒由內力帶動下,風勁過猛,轟的一聲,刀鋒帶動的氣流壓在了北堂文璟的上空。
北堂文璟隨即一個閃身,衣袂飄飄,很輕鬆的躲閃過閻火的致命一擊。
同時,北堂文璟手輕輕一揚,掌中瞬間凝聚出一股凝聚力,捲起了一圈圈內旋力,暴風突起,地面的石頭被捲入巨型漩渦中,揚起的沙塵迷得人睜不開眼……
赫連箐站在山崗處,對山下的情景一目瞭然,見到對方如此強大的爆發力,驚得目瞪口呆。
這宛若沙塵暴般的攻擊模式哪裡是常人能有?
閻火內力雖然深厚,但是對方也不是善茬,相比較之下,赫連箐倒是覺得對方的手法處處透着詭異,閻火必然是要落下風。
閻日還未救出,閻火再遭不測,赫連箐是閻羅殿的主子,不能看着自己的屬下接二連三的出事。
她即便是如今的武功平平,但是也絕對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主。
“閻火,小心!”
北堂文璟運用內力,揮發至極致,強大的內旋力將整個人神經內力緊繃,雙臂平推,尖銳的石子隨着那內力齊發,壓倒性的衝刺到閻火的方向。
閻火伸出斷刀,堪堪阻擋,卻被這內旋力震得連連後退,從空中落下,以刀做抵,拼命反抗。
赫連箐怕對方傷了閻火,從山崗飛速的跳了下來——
閻火是聽到主子叫自己的聲音,這個時候保護赫連箐不受傷害是頭等大事,閻火沒有想到無字樓樓主北冥殤卻是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
他今日過於輕敵了,所以纔會令主子受到危險之地,這是他的失職。
閻火是四堂主中最爲嗜殺血性之人,如今被對方鉗制,自然是不肯屈服,而且又是當着赫連箐的面。
閻火是爆發型,也是愚忠型,就算是人處於危難中,但是也要將主子的安危作爲首位。
北堂文璟的內旋力所爆發出來的攻擊力縱使是無可突破,但是閻火還是拼死反抗,爲閻羅殿衆人殺出一條血路。
而且他不以爲自己比對方差,沒拼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果。
閻火看準旁邊約人腰口粗的大樹,斷刀狠狠的朝着那樹幹砍了下去。
因爲內旋力能波及周邊的物件,直接使那些東西變爲攻擊人的武器,所以當閻火將腰口粗的大樹砍下後,北堂文璟的內旋力必然會吸附住大樹,如此一來,內旋力的力度就會短暫的停滯一下,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閻火看準時機,直接揚起手中的刀,狠狠的朝着北堂文璟的胸口插了過去——
“主上!”無朝此時站在北堂文璟的後方,見狀立刻飛撲過去,直接擋在了北堂文璟的胸前。
“噗嗤”!一聲~
血水四濺,無朝胸口被斷刀所傷,北堂文璟眼中暴露出來的兇狠可以吞噬世間萬物!
他手一揚,用了比之前內力深厚十倍的力道攻擊了閻火,閻火刀子插在無朝胸口,還未及時收刀,便已經來不及了。
“噗——”
閻火被這強大的力道所衝擊,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被拋擲在空中,繼而慢慢下落。
“閻火!”
赫連箐趕來的時候,見閻火已然是身負重傷,伸手迎了上去,直接將墜落的閻日摟在懷裡。
“閻火,怎麼樣?!”
“咳咳……主子……”閻火嘴角洶涌的冒出諸多血水,赫連箐身上的寒意逐漸濃烈,將隨身的還陽丹塞進了他的口中:“別說話,沒事的,這藥非常有用,一定不會有事!”
赫連箐抱着閻火,用手擦拭着他嘴角的血水,那一副又緊張又憤怒的表情落入對面的人的眼中。
剛纔聽到赫連箐的聲音之時,北堂文璟便恢復了理智,當他看到赫連箐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來的時候,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她怎麼知道的?
她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
她怎麼來了?
是因爲擔心他還是因爲……
可是之後當看到赫連箐抱住閻火,那副緊張心痛的模樣時,北堂文璟完全被刺激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
箐箐爲什麼會認識閻火?
在乎閻日,他要殺閻日,可是如今卻看到她又在乎這個叫閻火的人?
她到底在乎多少人,有多少他還不知道的存在!
北堂文璟罩着面具,面具下是一副極度受傷的哀容,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對面箐箐憤怒的表情,但是赫連箐卻不知道這個對自己下屬手下不留情的北冥殤就是她親愛的北北。
這一場殺戮無疑刺激到了她,赫連箐不等衆人反應過來,衣袖下的手一揚,從袖子中忽然飛射出一團團白霧般的粉末,隨風飄散,不費吹灰之力便灑在了無字樓衆人身上。
“走——”
赫連箐抱着閻火,隨即對閻羅殿的人吼道!
既然打不過,三十六計走爲上,沒必要在這裡任人魚肉!
無朝與無影自然是認識他們家小王妃的,無朝身負重傷,被無影扶住,無影忍不住的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這可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
無朝看了一眼此時靜靜站在原地不爲所動的主上,心想完了!
北堂文璟親眼看着赫連箐帶着閻火從自己眼前消失,她就那樣當着自己的面,和別的男人走了。
北堂文璟站着沒動,這一站就是幾個時辰,如同一座山峰,冷冽的寒風吹拂而過,他那張罩着臉的鬼泣面具從中間的位置咔嚓一聲裂開了一條細縫。
隨即砰的一聲震碎在地面,露出了北堂文璟絕代風華,宛若仙人般的精緻面容。
北堂文璟雙眸猩紅,像是怪物般對着赫連箐消失的方向發出咔咔的冷笑。
“主上,大家不對勁!”
因爲剛纔中了赫連箐的藥粉,那粉末剛開始只是暫時的讓人肢體麻木,加上北堂文璟並沒有開口命人去追捕他們,所以他們剛開始沒當一回事。
但是如今想要動,卻根本就動不了了!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黏住了般,腳完全挪不動。
北堂文璟如今被剛纔赫連箐的舉動給傷到了,腦袋裡想的都是赫連箐的事情。
無朝失血過多,無影寸步難行,其餘的屬下皆是一樣的狀況。
就在這時,幸好南宮嘯趕來,見到此狀況,不由的詫異道:“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來換人,人呢?!”
“南宮公子,快來救人,主上不對勁,你先去看看主上!”
無影對南宮嘯說道。
南宮嘯見無朝失血,立刻從懷中掏出補血聖藥:“給他吃兩粒,一個時辰後再吃兩粒,回去再說”!
“多謝!”
……
南宮嘯上前查看北堂文璟,北堂文璟雙眸猩紅,掌心被尖銳的指甲刺傷,殷虹的血跡劣跡斑斑。
“璟,你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
“箐箐不要我了!”北堂文璟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令南宮嘯驚詫不已。
南宮嘯有些懼怕的遠離了北堂文璟幾步,有關赫連箐的事情北堂文璟都會尊爲頭等大事,如今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而且地面上還有血跡,無朝身負重傷,衆人皆中了毒。
這個情況,要是關係到赫連箐,那麼北堂文璟肯定是要發瘋。
“璟,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是說來找閻日的,怎麼又會和你們家箐箐扯上關係?!”
南宮嘯小心翼翼的問道。
“閻日!閻火!閻羅殿!本王要滅了閻羅殿,敢跟本王搶女人,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北堂文璟惡狠狠的吼道,聲音震天,在這個靜謐無聲的夜下,格外的清晰。
南宮嘯被他這副冷幽幽的話給驚得半天沒回過神,難道說赫連箐不僅和閻日有關係,這一會兒又蹦出來一個叫閻火的,閻日和閻火是兩兄弟?!
“璟,你先別急,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要不要你回去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宮嘯說道。
“誤會?!哼,閻羅殿的人誘拐我家箐箐,我看的清清楚楚,怎麼會是誤會,絕對不是誤會!”
誘拐?
南宮嘯聽聞後差點忍不住噴出血來,赫連箐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她自己不想的事情,這怎麼誘拐?!
他知道赫連箐是北堂文璟的心頭肉,誰都碰不得,此時赫連箐與閻日閻火兩個男子糾纏不清,還涉及到了閻羅殿的人,御安堂雖然毀了,但是他們還是有地方可以聯繫。
今日,赫連箐不是夜晚就跑出來和這個叫閻火的彙集在一處?
怪不得北堂文璟生了這麼大的氣,如果說赫連箐和這幾個人沒有關係,這絕對是謊話。
“璟,我們先回府,指不定現在三小姐就去王府找你,到時候發現你不在……”
無朝無影等下屬感激的看了一眼南宮嘯,心想,主上你就聽南宮公子的話,先回去,在這裡鬧彆扭,王妃也看不到啊。
北堂文璟聽聞這話,面色終於緩和了些許,嘴裡喃喃道:“箐箐會找我?!”
“當然了,自然是要去找你的,哪天夜裡你家箐箐不找你?這肯定是誤會,你家箐箐此時肯定在王府!”
南宮嘯非常自信的說道,其實只是爲了將北堂文璟先安撫下來,回府再做他想。
北堂文璟黑色的身影起,如同利劍寒光一閃,人就消失在這蒼茫的夜中。
無影有些擔心的問道:“南宮公子,你說我們王妃真的今晚會來王妃找主上嗎?!”
“這個……”南宮嘯皺了皺眉頭,略有些爲難的道:“或許吧!”
“什麼?!或許,南宮公子,你沒有把握的話你怎麼敢亂說,你這樣亂開主上的玩笑,會直接被劈死的,你想好你的碑上寫點什麼東西了嗎?”無朝吃了藥緩和了一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南宮嘯立刻警惕的跳出了好遠,指着他們道:“這只是麻木四肢的麻藥,這是解藥,那個……我還有事,王府我就不去了,你們先回去吧!”
南宮嘯說完,頭也不回的直接轉身離去。
開玩笑,他肯定是不能跟着回璟王府的,如果回去了,真如同無朝無影說的那般,赫連箐不去璟王府,到時候,說出這話的自己非得被北堂文璟給活剮了!
……
赫連箐將閻羅殿的衆人直接遣散送去客棧,而她自己則是帶着閻火跳入了將軍府的後院,直接進入了自己的住所。
門開了,藍雪見到受傷的閻火,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般大小:“主子,火堂主,怎麼回事?!”
“快去燒水,閻火受了重傷!”
赫連箐攙扶着閻火直接進了偏房,將人安置在軟榻上。
“主子,屬下……”閻火乾咳一聲,想要推拒她扶着自己的舉動,他也斷然不可能進入主子的房中躺在主子的軟榻上,可是一開口還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嘴裡的血水便涌了下來。
“別說話!”赫連箐此時心情異常糟糕,將人扶在軟榻上,又取出了隨身的金針,替閻火診脈。
閻火脈象虛弱,錯亂,內臟被內力震的有所損傷,赫連箐眉頭緊皺,心中暗想,這傷害閻火之人到底是什麼人?
出手如此狠毒,毫不留情,這是想要了閻火的命,如果不是最後閻火拼命反抗,找到了一絲破綻,恐怕閻火這條命就要送在那人手中。
只不過她挺奇怪的,那無字樓的人那麼厲害,爲何在自己灑下藥粉後卻不趁勝追擊?
那藥粉只是麻藥罷了,她一開始沒想到會逃的這般順利,還以爲會有一場廝殺。
卻不想,順利的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赫連箐用金針小心翼翼的給閻火鍼灸治療,而後又讓他泡了藥澡,每半個時辰換一桶湯藥,繼續用金針治療,這樣足足用了大半夜,赫連箐給閻火服下了湯藥後,閻火臉色總算是沒有那麼難看,恢復了一絲紅潤。
閻火人也安穩的睡了過去。
赫連箐將挽着的衣袖放下,出了房門,藍雪便焦急的迎了上來:“主子,你沒受傷吧?!”
“你看我像是受傷的樣子?!”赫連箐喝了一杯鮮嫩的竹兒尖泡製的香茶,而後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那無字樓的人果真厲害啊!”
“無字樓樓主北冥殤真的去了?!”藍雪問道。
“去了,好厲害,閻火就是被他所傷!我們與無字樓無冤無仇,他們卻對咱們閻羅殿的人痛下殺手,毀我御安堂,打傷了我閻羅殿中人,發下閻羅令,我閻羅殿部衆與無字樓勢不兩立,有他無我,有我無他!見到無字樓的人,殺無赦!”
“是!”
與此同時,回到璟王府,一直坐在輪椅上靜靜等待赫連箐的北堂文璟,足足在自己的寒月殿外等了一整夜,卻沒有見到想見的赫連箐……
翌日,當聽風在寒月殿外見到自家王爺主子的時候,驚訝的差點掉了嘴巴。
昨夜之事他並不知情,所以此時看到北堂文璟這般模樣,嚇得六神無主:“主子爺,您這是沒睡還是剛醒?!您這是怎麼了?這天還下着雪呢,您跑到園子裡做什麼來了?!這身上……”
聽風看着北堂文璟身上、頭上、手背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積雪,緊張的道:“爺,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北堂文璟不爲所動,也不說話,眼睛直直的盯着寒月殿門口的位置,期待着心中的那個身影的到來。
可是整整一夜了,她都沒有出現,昨夜看着她與那個叫閻火的男子離開,她沒有來找過自己,而是一晚上都和那個叫閻火的男子在一處嗎?
北堂文璟心痛的麻木,完全感受不到身上冰冷的寒氣——
聽風見狀,想要將輪椅推進房中,卻沒有得到主子的命令,亦不敢有所行動。
對了,找王妃,王爺只聽王妃的話,他雖然不知道王爺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隻要有赫連小姐在,一切都是可以解決的。
聽風親自前去將軍府,求見赫連箐。
赫連箐昨夜忙了一夜,到了辰時才睡了過去,此時聽到門外有敲門聲:“主子,主子……主子,璟王府的風侍衛在外面求見!”
藍雪在外說道。
赫連箐累的乏了,聽聞璟王府的人求見,以爲是小北北出了事情,立刻從牀榻上爬起來,強迫自己睜開睡意惺忪的眼睛,喊道:“讓人進來!”
赫連箐下了牀,坐在銅鏡前,隨手打理這一頭青絲,這時候聽風入門跪在地上,砰砰往地上叩了幾下腦袋:“王妃,您快去看看我們家王爺吧,我們家王爺出事了!”
“小北北?小北北出了什麼事,怎麼回事?”
赫連箐立刻緊張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