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光與暗

魔法和神術,分別代表了世俗與超自然中兩股最龐大的勢力。

《聖子福音》記敘了天地初開,世界還是一片混沌的場景,神不忍世界如此荒蕪,掉落的淚形成了聖器,派聖子救助世人。信徒們口口相傳,聖子駕臨凡間,手執聖匙,混沌的七元素從聖匙墜落,那個時刻,天地無光自隱,無邊無際的的黑暗充斥在天地間,只有聖匙散發柔和聖潔的光。

他佇立雲端,道:“神說,要有光。”於是有了光。

墜落凡間的光元素化爲無數道璀璨的流星羣,飛向了無邊的蒼穹。

“神稱光爲晝,稱暗爲夜。有晚上,有早晨,光爲日,暗爲月,造衆星。”

光暗分開,日月凝聚,衆星密佈。

之後水面流淌、浪花翻滾、山河咆哮,風雨雷電閃爍在蒼穹。

千萬年間,人類繁衍生息,王朝覆滅興起,“先王已逝,我王永生。”的旗號不斷興起,只有那行神之名的神官教廷,依舊站立在凡塵的頂端,俯視塵世與王權。

有那麼一批人,他們偶然發現,有這麼一種神術,或者說是奧術,不需要祈禱,無關信仰,只要付出你的精神力,就可以發揮出神掌握的力量。

這一批人披上長袍,戴上尖帽,驕傲的宣稱:他們,從神的左手中奪得了名爲真理的鑰匙。

那就是魔法。

他們也成爲了繼修士和廚師之後,再一次不需要在國王面前除帽的人。

只是虔誠的信徒和神官對此嗤之以鼻,面對這羣自稱爲魔法師時依舊有着正宗看偏門的優越感。他們固執的認爲,這羣沒有信仰,只崇拜自己和真理的異端僅僅只是掌握了溝通遊離於天地間的幾大元素的能力而已。

更何況,魔法師永遠也感受不到與光元素的共鳴。

塵世間的鬥爭持續不斷,魔法與神術的交鋒,最後以神的牧羊人成爲了凌駕於王權的存在,而魔法師投靠王權,成爲皇室抗衡教廷的一種力量爲帷幕。那些信仰死亡的亡靈法師,信仰森林與生命的德魯伊,還有排除在外在歷史中曇花一現的各種奇異能力者,都被兩股凡俗最大勢力心照不宣的打壓直至消失在世俗。

無數天才學者曾經用客觀的角度分析過超自然力量,魔法與神術的發展歷程。他們驚人的發現兩者的共同之處,魔法與神術往往得到發展和興起的時期,都是那種戰火紛飛,百姓流離的時代。

教廷用信仰撫平民衆的傷痛,幫助他們重新拾起生活的信心。

而魔法師卻成爲了國家的戰爭兵器,在戰爭中起着一錘定音以及震懾的能力。

國王與皇室,在兩者之間採取了默認和支持的態度。

但無數本著作和數據都表明,戰爭最後的受益者,永遠都是站立在平民頭頂的貴族階層。那些可憐的平民百姓,往往都因爲國家間一些看起來很可笑的開戰理由,而不得不過上了硝煙四起,四處逃竄,甚至把自己家人送至前線的日子,美其名曰爲國家戰鬥。

馬里奧·伊繁索,聖羅蘭帝國曆史最傑出的天才學者,希伯來卡尼學院的導師,羅蘭學術獎的獲得者,其本身更是一名白月法師,在他最出名的著作《光與暗》中,客觀且全面的分析了千百年來魔法與神術的碰撞,以及超自然領域在凡塵的位置。

這部著作通俗易懂,書裡少有專業術語。作者馬里奧·伊繁索更是列出了幾個經典的戰爭時代的例子,來表明出魔法協會與教廷一直以來表明互相打壓,其實是心照不宣的合作關係。

“光與暗的關係,可以用一些淺顯易懂的話來說明,就好像沒有光明,永遠也無法體現黑暗的深邃一樣,沒有黑暗,光明也不能成爲光明,其本身僅僅只是一種肉眼能辨的顏色而已。”馬里奧·伊繁索如是說。

但很快就有一些學者向他提出書裡的問題。

既然《光與暗》闡述了兩者的關係,那光與暗之間,存在的第三面是什麼?

年輕的馬里奧·伊繁索沒有回答這個尖銳的問題,看起來,似乎是他不能解答自己書裡存在的矛盾問題一般,很快就有學者聯合起來,甚至是一些很少發表自己意見的魔法師,都站出來表示了對其的不屑。

馬里奧·伊繁索,終生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哪怕隨着他的知名度以及能力

的成長,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在他去世後,人們偶然發現了他的手記。

《論光與暗的第三面——宗教裁判所》

……

與弗洛名悠想的一樣,等把年輕男子連拖帶拽推回房子。

剛進屋子,他就感覺到氣氛的不正常了。

奧克塔薇爾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裙,兩顆碎鑽似的紅寶石有些心不在焉。大量的淺色薔薇印花,米色的小披肩,飄逸的蕾絲設計,勾勒出少女纖細得有些單薄的身材。

端坐在棕色長木椅的她託着腮幫子,正百無聊賴的玩弄着自己的髮梢。推門聲響起,奧克塔薇爾很快望了弗洛名悠一眼。

對上妹妹這種既看不出是喜,也不看出是怒的眼神,弗洛名悠飛快的轉移了視線。

“先生,你先做到沙發上吧,藥汁熬好了,我就會喊你的。”弗洛名悠轉頭,把大個子推到了沙發上,對方表現出的不自在反應,讓他有些慚愧。

對弗洛名悠而言,男子一米八的身高確實是大個子,這個男青年,是他在約克區一條巷子裡遇上的。

當時心事重重的他不小心跌倒了,等轉過頭,就發現了躺在自己身邊的屍體。

冰冷的身體,放大的瞳孔,以及蒼白到極點的臉龐,視線無意間注意到兩顆牙洞時,弗洛名悠很快意識到了什麼。

最近鬧得很兇的吸血鬼傳聞,那種作案手段,與眼前的屍體相一致。

讓他驚訝的是,在屍體身邊,還有一個身上披着長披風斗篷的男子,而且,路面上顯現出的一灘血跡,都證明了男子受了重傷的狀況。

因爲擔心男子身上的傷勢,所以在警察沒來之前,弗洛名悠就把他送回了家裡,用笨拙的方法提他清洗了傷口,綁好了繃帶。

想起了要好的伊娜絲,還有她對這方面的熟悉,弗洛名悠決定,先讓伊娜絲幫忙,等明天,才和男子一起去附近的診所看看。

“伊娜絲,怎麼?弄好了嗎?”廚房離客廳有些遠,穿過走廊,左邊的小房間就是。

房子的設計都是弗洛名悠親自佈置的,顧及到奧克塔薇爾身體不好的原因,害怕油煙薰到她,弗洛名悠不得不奢侈的架了一道煙囪。

草藥散發出有些刺鼻的味道,早已熟悉的伊娜絲也沒有在意。

“快了,你先等等,大概幾分鐘之後,還差最後的血祭就可以完成。”

“……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了?”弗洛名悠抓了抓腦袋,“好像,這兩天你都在生我氣。”

說起這個,弗洛名悠有些委屈,伊娜絲的反應他看在眼裡,雖然看起來還是那副怯弱的模樣,只是熟悉她的弗洛名悠明白,伊娜絲最近面對她時總是表現得很不自然,平時弗洛名悠總是逗她玩,她也會臉色通紅的反駁他,但最近他發現,伊娜絲確實總是不高興的樣子。

“……我沒有。”

“沒有?”弗洛名悠湊近了她。

“沒有。”

“不會是騙我的吧。”弗洛名悠不依不撓的騷擾着。

“真的沒有了!”伊娜絲惱羞成怒的白了他一眼,在看到弗洛名悠向着她傻笑後,伊娜絲卻嘆了口氣,說:“只是,我覺得自己總是麻煩你,就像昨天、今天一樣,要不是我和我的父親,你就不會、”

說到這裡,伊娜絲便沒繼續說下去了。

市面上常見的草藥,如月見草、雪薇菜、白茅花等等,將這些買回來的草藥倒進藥罐子,用小火燻烤,直至草藥化爲粘稠的藥汁,這是許多傭兵都知道的治療外傷的好方法。

但是繁瑣的流程和熬藥需要的時間卻使得很多人對這種方法並不怎麼使用,除非是那種混不開的傭兵,一般的傭兵大多數都會去鍊金師開的藥鋪購買較爲昂貴但是比較方便的藥劑。

伊娜絲並不是一名煉金術士,雖然她擁有成爲煉金術士必備的天賦,高於常人的精神力,能感受魔力與元素卻不能使用它們的體質。然而煉金術士高價的法器和工具,如果沒有一個導師領你入門,這個不是門檻的門檻已經使很多伊娜絲這樣的平民望而卻步了。不過簡單的血祭鍊金對伊娜絲而言也不是什麼問題。

等價交換,是鍊金術領域中的核心,也是其唯一規定。

付出同等代價,

獲得相應的需要,這就是鍊金術中的奧秘。

而血祭鍊金,也是流傳得相當廣泛的“土法”,在一些沒有煉成工具的特殊環境下,付出鮮血,就能完成一些相對簡單的鍊金術。這種對外傷頗有成效的藥方,只要在藥罐上刻上了鍊金術最基礎的三角煉成陣,再用鮮血對着煉成陣的軌跡覆蓋一圈,就能夠發動成功。

當然,血祭鍊金術也並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具有魔力的血液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即使符合了前面幾個條件,血液的質量,血液的量也是煉成取決的必要條件。《煉金術士手札》中就記載過,曾經有那麼一個喪心病狂的傢伙,獻祭了十個具有煉金術士體質的平民,企圖復活自己的妻子。

生命終究屬於諸神的領域,直到這個傢伙被捕入獄,他躺在墳墓中的妻子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魔法師崇拜真理,但並不代表他們不尊重神靈。只是往往有一些人,樂於行惡,傷害他人,利益自己。付出十個寶貴生命雖然不能復活一個人,但只要獻祭一個人卻可以把石墨轉化爲鑽石。

“我的傻姑娘。”弗洛名悠苦笑着撫摸着她有些凌亂的腦袋,伊娜絲總是這樣,一直默默無償的爲別人付出,卻不喜歡因爲自己的原因麻煩別人。

就像從凍土縫裡掙扎鑽出頭來的雜草,獨自頑強的努力活着,卻在無意間,那一抹綠色豐滿了蒼白色背景。

他還想說些什麼,伊娜絲卻掏出了一把小刀,用力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再說,我就刮花你的小臉蛋!”小姑娘故意兇巴巴的齜着牙。

“來,給姐姐拿個小小的石碟子過來,記得,不要瓷的,瓷的小蝶比較黏血。”

“是是是,我親愛的姐姐。”弗洛名悠一怔,飛快點頭。

伊娜絲手裡拿着的刀子,是一把外形酷似貴族餐桌上那種專門用來對付精美食物的刀,事實上也是如此,這把小刀是弗洛名悠送給她的,經過鐵匠鋪的強森大叔改造,小姑娘終於可以拋棄那把鏽跡斑斑的刀子了。

伊娜絲纖細小巧的手指細嫩白皙,但那白皙的肌膚上,卻有許多道拉開了皮肉的細小傷痕。那些,都是她常年使用血祭鍊金的痕跡。

注意到弗洛名悠的目光,伊娜絲有些不自然的縮了縮手,但很快就被弗洛名悠按住了。

“你又在手腕上……”弗洛名悠嚴厲的望着她,面對伊娜絲,他很少發脾氣,只是因爲貪圖藥效和速度,伊娜絲很多次都在自己的手腕上放過幾次血,姑娘事後蒼白無比的臉色,每次,弗洛名悠既心疼又生氣。

但無論他怎麼生氣怎麼說,伊娜絲只是笑着搖搖頭,過了一陣子之後還是會這樣做。

“最近都沒有啦。”她小聲的說,瘦弱的手腕被弗洛名悠握着,很快勒出了兩道紅印。

“……真是被你打敗了。”弗洛名悠嘆了口氣:“聽我的話,以後不要這樣做了,雖然現在沒了工作,但是我一定會有辦法可以養活你的,萊斯特大叔的病,我以後也會想辦法治好他的。”

作爲一個天生的龍脈者,弗洛名悠不能使用血祭鍊金,要不然,他也不會讓伊娜絲受這種罪了,奧克塔薇爾的身體本來又不好。儘管伊娜絲也知道他龍脈者的身份,對此,弗洛名悠依舊內疚和愧欠。

想起自己以前那種認爲自己家的遭遇很悲慘的想法,他覺得十分可笑。

兩人的背景十分相似,只是弗洛名悠覺得,神一直都對這個善良的姑娘很不公平,被人拋棄的命運,臉頰上天生的殘缺,也沒有給予她某一方面的天賦。但伊娜絲在這個冰冷的國度中,始終是那樣善良,柔弱卻堅強的活着。

“而且,我很快就可以進神風學院的。”握着伊娜絲的手,弗洛名悠愛憐的親了親女孩的手背,有些粗糙冰涼,又十分柔軟細膩:“到那時,只要我進入了那些傭兵團,我就可以在新城區租一套大一點的兩層房了,帶陽臺的那種,而且我們可以住在一起,嗯,我想,還可以養只小狗。”

“你知道的,雖然奧克塔薇爾裝作不喜歡小動物,不過我可清楚,其實啊……”

伊娜絲怔怔的看着他絮絮叨叨的樣子,又打量自己那雙佈滿傷痕的手。

那對閃爍着柔光的茶綠色眸子,染上了些更加亮晶晶的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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