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拆遷款,自己動輒幾百上千萬的一單的生意太香了。
傻子都知道該怎麼取捨。
肖迎春蹙眉犯愁的時候,門又被推開了。
“想要什麼自己看。”肖迎春頭都沒擡,習慣性招呼。
進來的人徑直走到櫃檯前,語氣激動:“迎春!我可算找到你了!”
肖迎春豁然擡頭,對上一張油膩膩的臉。
劉爲民?
肖迎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以後發現人還在:“劉總監?”
劉爲民笑了起來:“什麼總監?叫劉哥。”
肖迎春:“……”叫不出來。
劉爲民不以爲意,眼神四處巡弋後,主動將雙肩包和行李箱放在了窗戶邊的桌子上。
“迎春啊,你怎麼突然就不去辭職了?是不是對劉哥我有什麼意見?還是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劉爲民說着話,成功鎖定櫃檯中的抽紙,趕忙扯了兩張擦拭滿頭的汗。
肖迎春不接他的茬,神色認真地看着劉爲民:“劉主管,你這次過來,是來給我發提成的嗎?”
劉爲民神色一僵,訕笑起來:“迎春,這提成也不是我說了算……”
“可當初不是你說這單子是你做成的,讓老闆將提成算在你頭上?”肖迎春步步緊逼。
對於這個搶自己提成導致自己憤而離職的混蛋,她是一點臉面都不打算給他留。
劉爲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咬牙:“給!這是你的提成,我當然給!”
肖迎春也不接話,直接默默伸出了手:那就給吧。
劉爲民笑容再次一僵:“哎呀,那不是我也沒拿到嘛……”
“那你來幹什麼?”肖迎春的話題回到原點。
劉爲民頓了頓,突然定定的看着肖迎春滿目真誠。
“迎春啊,當時我是這樣考慮的,你也知道這筆單子大,如果算在你頭上,提成只有兩個點,算下來也就十萬塊錢。”
“如果算在我頭上,就有三個點,那就是十五萬了呀!”
“老闆也能因此高看我一眼,我說不定還能往上提一級,到時候你不是就能接我的位置了嗎?”
“都怪我當時想到就直接說了,沒有來得及跟你說清楚。”
“後來我又想着等錢拿到手了再給你,給你一個驚喜,誰知道你姑奶奶就辭職了!”
“哎呀呀,我心裡後悔得不行,如果早跟你說清楚,就不會有這個誤會了呀!”
“我這好一通找,找得我喉嚨都冒煙了……有水嗎?”
劉爲民嘴裡問着話,眼睛卻已經落在了櫃檯前放着的礦泉水上。
肖迎春卻不上當:“劉總監,你這話說得挺好聽,那你今天來是要幹什麼?”
“如果是要道歉,我收到了。”
“但是在錢沒到賬以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如果錢到賬了,我請你吃飯,之前的事算我小心眼,我給你道歉。”
“好說好說……”劉爲民渴得難受,主動伸手去拿礦泉水。
肖迎春淡淡地提醒:“一瓶兩塊,概不賒欠。”
劉爲民的手頓住,可想了想,他還是拿起了礦泉水,另一隻手拿着手機掃碼付款,嘴裡還自以爲幽默地調侃。
“哎呀呀,小姑娘氣性大,能理解!能理解……”
咕嚕嚕灌了半瓶水以後,劉爲民似乎是終於平靜了些,這才沉聲開口。
“迎春,雖然在公司你是我的下屬,可你也只小我六歲,平心而論,我是把你當妹妹看的。”
“之前我對你的針對、打壓,等你離職後我才反應過來,是因爲我怕自己太在乎你了……”
“你走了以後,我總是想起你,做夢都夢見你,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心裡早就有了你……”
“這次我來,是特意休假過來的,說是來看我在萬縣的姑父,其實我是想來找你。”
“我想來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肖迎春默默低頭,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密密麻麻。
搶了自己的單子,各種打壓抹黑自己,等自己離職了又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表白……
太他孃的太噁心人了!
她沒說話,耐着性子等劉爲民說完了一路上想好的所有腹稿,這才聲音淡淡地問:“你說完了嗎?”
劉爲民滿目深情:“我說完了,迎春,你能接受我嗎?”
“我很想跟你結婚,讓你做我的新娘,我真的是朝思暮想……”
肖迎春像是沒聽到這話:“如果你說完了,該我說了。”
“首先,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你。”
“無論你那筆提成給不給我,我都不會接受你的表白。”
“無論現在、以後,我都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
“如果你是來買東西的,請你買好了東西就離開。”
“如果你是來糾纏我的,請你立刻離開。”
劉爲民沒想到肖迎春會這樣硬氣,他以爲有提成這個誘餌在,肖迎春好歹也會跟自己虛與委蛇一番。
這樣自己也有了機會接近她、PUA她。
誰曾想肖迎春竟然二話不說就直接拒絕,態度還特別堅定。
“迎春,你別這樣嘛!我……”
“我什麼我?你買不買東西?不買東西就滾!”肖迎春起身,從櫃檯旁邊抄起掃把作勢就要打人。
如此潑辣的肖迎春,是劉爲民從前沒見過的。
他神色變幻幾次,終於還是咬牙服軟:“我買!我買還不行嗎?”
接下來劉爲民就開始嘰嘰歪歪地問價錢問口味磨嘰。
肖迎春很快又沒了耐心:“愛買買,不想買別買。你再囉嗦,我就不賣給你了!”
劉爲民嚇了一大跳,趕忙亂七八糟挑了些小零食:“我就買這些,你給我算錢。”
肖迎春看着亂七八糟的小包裝零食,熟稔地分裝、稱重、算錢:“一共五十六塊八毛。”
劉爲民一邊付款,一邊對着肖迎春笑得油膩又深情。
“迎春,我這次過來,還要在我姑父家住幾天,我不會放棄你的,我還會來找你的。”
肖迎春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確認收款完畢,就不搭理他了。
劉爲民這才訕訕地拎着東西離開。
肖迎春看着大門,蹙眉想着劉爲民其人:他爲什麼從刁難、侵佔自己提成的總監,突然轉變成了自己的追求者?
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