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時,是在醫院。夏心悠睫毛顫了顫,頭還是很疼,像是宿醉過後一般,頭幾乎要裂成了兩半……她立刻又閉上了眼。
一直坐在病牀旁的男人睡着了,他的手一直抓着夏心悠的手,兩人十指緊握,等到她第二次睜開眼,試圖動一動身體時,他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鬆了一口氣,柔聲道:“你終於醒了,你不知道你有多磨人,簡直要把我嚇死。”
“莫、莫奕臣?”夏心悠看見他,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在火場的時候,她吸入濃煙劇烈咳嗽,車禍後遺症發作時腿發軟不能走路,在房間裡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時,她都不曾流淚的,可是現在,在看見莫奕臣的那一瞬間,她所有的驕傲和堅持彷彿都沒有了,她像是一個被人欺負的幼獸一樣,手抓着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嘴邊,用力地咬了一口,嚎啕大哭起來。
她一邊抽噎,一邊看着莫奕臣的手,那上面有她的牙齒印,她帶着哭腔道:“莫奕臣、莫奕臣,你疼不疼啊?你到底疼不疼啊?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莫奕臣被她搞得非常無奈,這丫頭到底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他收回自己的手,撫摸着上面的牙齒印子,搖了搖頭,又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臟上,臉色凝重地道:“我的手不疼,我這兒疼。”
“嗚——”夏心悠啜泣着,身子要掙扎着坐起來,莫奕臣把她抱了起來,拉高她的雙臂,讓她勾住自己的脖子,她把臉埋在他胸膛上,眼淚嘩啦啦地流,打溼了他胸前的白襯衣,她哭訴道:“你回了,我就知道我不會死的,你會回來的,我會見到你的,我不想死……”
“是,你不會死,你這麼會折磨人,怎麼能這麼容易地死掉?”莫奕臣苦笑,夏心悠又咬住了他的手,他問道:“你爲什麼這麼喜歡咬我的手?”
夏心悠止住了哭聲,她看見了莫奕臣,就不怕了,這會兒,她訕訕地笑了笑,道:“我以爲我在做夢,咬自己太疼了,所以咬你。如果你疼,那就說明我沒有在做夢。”
莫奕臣嘴角抽搐,“你……真是——”他嗷嗚一口咬住了夏心悠的脖子,用了很大的力氣,疼得她齜牙咧嘴的,眼淚再次蹦了出來,他,也太狠了吧……這哪裡是咬,明顯是要吃她,吃她的肉!!
……
莫奕臣是個陰險的小人!
夏心悠住院那幾天,他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整天笑意吟吟的,溫柔體貼,關懷得無微不至,可是誰能想到,這個老王八蛋一回家就原形畢露?出院那天,莫奕臣像之前一樣,笑着把她接回了家,在車上的時候,還微笑着道:“你剛剛出院,肺裡又吸入了大量濃煙,這幾天要多喝點水,家裡燉了銀耳雪梨甜湯,回家多喝一點好嗎?”
“嗯嗯,好的。”夏心悠一疊聲地點頭,她很喜歡吃甜食,可以說是嗜甜如命,所以一回家就喝了兩大碗,整個人懨懨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幾天,莫奕臣把她慣得沒邊兒了,所以莫奕臣冷着臉坐過來時,她絲毫沒有察覺,還把小腿伸到他肚子上,嘟囔道:“我腳踝那裡有點癢,你幫我抓一抓。”
莫奕臣把她抓了抓,夏心悠不滿意,繼續用腳去踹他的肚子,“位置不對,還要偏左一點,對對,就是那裡,再右一點,好癢,不知道是被什麼蟲子咬了,你要負責!”
莫奕臣聲音很冷,但是某女最近過的太安逸了,完全沒注意到,“我爲什麼要負責?咬你的是蟲子,又不是我。”
夏心悠自有一套強盜邏輯,“當然要你負責啊,我早就說要出院了,你非不讓,所以纔會被醫院的蟲子咬到的。”
莫奕臣忍耐地閉上眼,忍了。
他把自己肚子上那條纖細的小腿拿起來,抓好一個角度,“啪!”的一聲,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
“啊!好疼好疼!”夏心悠疼的坐了起來,抱着自己被莫奕臣抽紅了的小腿,瞪圓了眼,控訴道:“你做什麼打我!”
“疼麼?”莫奕臣不動神色地問。
“疼!好疼!”夏心悠委屈不已。
“哦?那我看看。”莫奕臣把夏心悠的小腿抱了過來,盯着看了一會兒,就在夏心悠以爲莫奕臣要道歉,要安撫她的痛楚的時候,沒想到莫奕臣這傢伙竟然心狠手辣地從背後拿出了一條雞毛撣子,對着她的小腿就是一抽,疼的她立刻蹲下了身子,眼眶都紅了。
莫奕臣也不同情她,把雞毛撣子折成兩半丟在地上,蹲下神,冷聲問她,“你大晚上的惡不睡覺,跑到夜.店裡去做什麼?”
完了。
夏心悠此刻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完了。
內心獨白第一次OS:我完蛋了。
內心獨白第二次OS:原來莫奕臣不是不計較,還是想把我養好了,再慢慢地來收拾……
“我、我和莉莉一起去的,連酒都沒喝,就去看一看……”夏心悠忍着疼解釋。
“說謊!”莫奕臣居高臨下地瞅着她,臉色很難看,“我已經打電話問過你同學了,她說她當天在發生火災的前幾個小時就離開了,倒是你,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他看着夏心悠,笑了,“你乖乖告訴我,你半夜不回家睡覺,卻在那種地方的包間裡睡覺,嗯?你一個人?”
死、定、了!
王八蛋李斯凱,都是他的錯,都是他害的!
這會兒,夏心悠把對李斯凱的救命之恩都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只想着,她要怎麼對莫奕臣解釋……
既然莫奕臣都這樣問她了,那說明,他肯定是什麼都知道了。思來想去,夏心悠咬牙,一五一十的說了,並且忽略了她和李斯凱同處一個包間睡覺的事實。這樣虛虛實實,就算莫奕臣是大羅神仙,可不可能戳穿。
再加上,她紅着眼,憤怒地朝着莫奕臣吼:“你、你憑什麼打我!你這是家暴!”
“打你一下就算是家暴了?”莫奕臣尋死着教訓她,從他回家的那一天起就開始了,他一直忍到了現在,抽一下算是輕的了。
“兩下,是兩下!”用手打的拿一下不算啊?夏心悠盯着地上的“作案工具”,惱火道:“等下把它拿出去燒了!”
莫奕臣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他本想好好教訓她一頓,可又狠不小心,見她態度良好,也就不再計較,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抱到臥室裡去,“等下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肉。”夏心悠回了一句,突然又把莫奕臣的手抓起來,狠狠地咬,用力地咬,嘴裡含含糊糊地道:“吃你的肉!”
剛纔他讓她疼,她現在報復回來,他心裡也好受一點。
……
醫院的另一端,李斯凱還躺在病牀上,不能出院。李嘉嘉來看他的時候,他立刻叫嚷道:“姐,你是怎麼辦事的?你不是說只是放一點小火,讓我趁機英雄救美嗎?怎麼會起那麼大的火?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要死在裡面了!”
“抱歉,我吩咐的人回來說他們是隻放了小火,可誰知道火勢蔓延的那麼快,我還以爲你們一早就跑出來了,誰知道……”李嘉嘉歉意地道。
“算了,別說了。”李斯凱很後悔,或許他一早就不該答應李嘉嘉這個要求。
李嘉嘉看着他難看的臉色,道:“對了,你和那個丫頭髮展的怎麼樣?你現在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應該愛上你了吧!”她眼神裡隱隱地有着期待。
“我不知道。”李斯凱悶悶的,要知道他在醫院呆了這麼多天,夏心悠一次也沒有來看過他。一開始,他想着她可能也在住院,可是今天早上,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去了夏心悠的病房,誰能想到,空空如也,她早就出院了!
死丫頭,沒良心,身體好了都出院了,都不來看望他這個救命恩人!
難道她覺得他在火場表現的太差勁了?也是哦,他並沒有把她救出去,最後他們兩個人吸入濃煙昏倒在了房間裡,是一個男人衝了進來,抱着她離開了,至於他……又在裡面嗆了幾分鐘,消防隊員隨後才趕到把他救出。
救夏心悠那個男人,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抱着她就走,臉上擔憂一片,眼眶都紅了。
他是誰?
李斯凱看着李嘉嘉,遲疑地道:“姐,你能不能把你男朋友帶出來,讓我見一見?”
李嘉嘉臉色不自然地閃了一下,“你見他做什麼?他出差去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哦,是嗎?那真是不巧。”李斯凱笑了笑,貧嘴道:“姐,那你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他好歹是我未來的姐夫,是要娶我姐姐的男人,我怎麼能對他一無所知呢?最起碼,我得去看看,他是不是配得起我美麗的姐姐啊!”
李嘉嘉被她逗笑了,當下道:“他是跨國集團的總裁,叫莫奕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