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
宮晟天虎軀一震,然後從座位上站起,轉過身看向公子言:“異想天開!”
“這話說得。”公子言雙手抱肩,看着他一臉倨傲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受傷“你就是說爺白日做夢也好啊!畢竟做夢也有夢想成真的那一天。你說對不,天兒寶貝?”公子言調笑的勾起脣角,身子微微前傾,對他拋去一個曖昧的眼神。
“不許你這麼叫我!”一聽那最後四個字,宮晟天立刻炸毛,碧綠的眼睛滾圓鋥亮,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吧的貓咪,揮舞着鋒利的爪子惡狠狠的怒視着冒犯自己的敵人。
“爲什麼···爺昨天叫了一晚上也沒見你······”
“閉嘴!”宮晟天憋紅着臉打斷他的話“你還有沒有羞恥心!”竟然光天化日之就說那···一想起昨晚,宮晟天的臉色就愈發的通紅,看向公子言的眼神也愈發的埋怨羞怒。
肯定是這個混蛋對自己做了什麼,不然···不然他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像個娘們兒一般躺在他的懷裡喘氣,還任憑他對自己動手動腳,甚至到了牀上······
“以後不許再爬上我的牀!”宮晟天冷不丁的對着公子言暴吼道。
“爲什麼?”公子言本想趁着某人神遊太空的時候上去撲個滿懷,誰知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不過···“好好好,爺不爬。不爬!”她跳上去總行了吧!嘿嘿~
“哼!”見他笑得這麼猥瑣,宮晟天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動什麼歪腦筋,而且絕對和剛纔他說的話有關,這個混蛋···就會面前一套,背後一套!
“行了,收拾東西我們上路。”不想在聽他胡言亂語,宮晟天轉身準備去收拾東西,可剛走到牀邊,就被人從後面抱住。
“公子言!”這個混蛋一天到晚的就不能想點兒別的?腦子裡就不能有點兒純潔的思想?
“咱今兒個不走了,明天一早再出發。”公子言將下巴抵在他的肩頭上,歪着腦袋看着他冰冷的側顏說道。
宮晟天握了握拳頭:“給我個理由。”
“雲澈也要去西元,明天我們一起——”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肩膀給重重的撞擊開。公子言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鎖骨,疼的五官緊皺在一起,看着那個面對着她,一身冷煞之氣的宮晟天,握了握拳頭:“天兒,你聽我說完行嗎?”她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啊!突然這麼來一下,就是吃醋也要認準這醋究竟該不該吃啊!
“哼!本王不想聽!”宮晟天雙手後背,看向公子言的眼神銳利森冷,冰寒無情“你就直接回答我,選擇我還是選擇他!”
“噗——!”公子言強忍着吐血的**,看向他的眼神終於多了抹怒意“誰告訴你這是一道選擇題的?”
宮晟天眉頭一簇,見他眼底的怒意不像是有假,心底的怒火稍減了幾分,但臉上的寒意依舊冰封三尺:“你說···你對他心動?”
公子言點了點頭:“沒錯。”這一點,她不想騙他。
“那現在呢?”
“什麼?”
“現在的感覺!”宮晟天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昨天他暈倒你那麼擔心···所以···你對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宮晟天費了極大的力氣吐出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只覺得自己整顆心似乎都隨着那話語的落地而沉下去了。
“我對他當然是——”
“公子。”屋門被人突然從外面敲響,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屋內的談話。公子言看了眼宮晟天,然後轉過身去開門。本以爲是小狼他們,可誰知站在門外的卻是謝雲澈的護衛,侍藍。
“有什麼事嗎?”公子言見來人是他,微微有些驚愕。
“公子,我家主子他···他···”
“他怎麼了?”公子言的神情立馬緊張了起來。
“公子···還是自己去看看吧。”侍藍低着頭,吞吞吐吐的說道。
難道是病情加重了?
公子言以爲侍藍是顧忌謝雲澈的病情,所以不敢多語,於是也沒有多想,拔腿就要跟着他離開,可是剛邁出步子,就想起一個人。
“你在這裡等着我,我去去就回!你別亂跑,也別胡思亂想!”雖然現在她和宮晟天之間有許多矛盾和誤會,但是謝雲澈的病情也耽擱不得。公子言深深地看了眼屋內那個傲然而立的紫衣男子,眼底的掙扎一閃而過後,就大步離開了房間。
謝雲澈的房間位於三樓靠建樓梯口的地方,和他們的客房正好斜對面。所以公子言跑了沒兩步就到了謝雲澈的客房前,見那屋門虛掩着,二話不說推開門就衝了進去。
“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公子言面色着急的跑進屋內,一眼就看見正靠在窗邊兒看書的謝雲澈。見他披着袍子靠在窗戶上,姿態隨性而又慵懶,一雙眼睛沉靜深沉,不像是發病的模樣,便皺着眉頭走上前去“是哪裡不舒服?身體無力還是——”
“我想吃粥。”
What?
公子言整個人僵在那裡,看着靠在窗邊兒,對她投來斜斜一瞥的謝雲澈,眨了眨眼睛。
“你剛纔說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公子言一臉詫異的看向僕人侍藍,卻見他站在門口,低着頭不敢看他。
“我想吃粥。”謝雲澈見她眨着眼睛一頭霧水的模樣,面無表情的又把那話重複了一遍。
吃粥?!
公子言臉上呈現出少有的怔楞:“吃粥找店老闆啊。找我幹什麼?”
謝雲澈慢慢放下手中的書本,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抹笑意但也多了抹諷刺:“怎麼?煩了?”
廢話!她以爲是什麼嚴重的事情才讓侍藍這麼慌慌張張的來找她,可誰知卻是······想起屋裡還在生氣的某位,公子言突然升起一股無力感。
“哼!昨天還說要疼我,要我好好的活一輩子,今天我不過是想吃個粥而已,你就準備變卦了麼?”謝雲澈用一種冷嘲的語氣說道。
“我——”
“哼!”
不想再聽他說話,謝雲澈繼續垂眸看着手中的書本。窗外的陽光透過薄紗照射在他身上,他像是半隱在光線中的仙子一般縹緲朦朧,輕柔如日光,一如初見般溫暖,卻又如那光線一般難以觸及。
公子言眸光復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守在門口的侍藍以爲他被主子這麼戲耍,肯定會生氣的返回房間,可誰知他卻轉身下了樓梯。
“你說···他去了廚房?”房間裡,聽了墨白帶來的消息,宮晟天原本就陰沉難看的臉色此刻更是烏雲密佈。
“是。問了店老闆之後,就帶着小虎和小狼去了廚房,不過只有他一個人進去了,那二人卻在門口守着。”墨白說完,就低下頭,不敢再看自家主子的臉色。
“收拾東西,我們走!”短暫的靜謐後,宮晟天突然說道。
“爺···”
“收拾東西!”
墨白和墨羽見宮晟天冷眼瞪來,就知道他是犯了大怒,可是——
“爺,你就等等吧。說不定這事情真的另有隱情,萬一你誤會了公子——”
“本王還能怎麼誤會他!”那人說吃粥他就去了廚房,結果怎麼樣還用得着猜嗎?
“爺。”墨羽咬了咬嘴脣站了出來“屬下覺得公子不是那樣的人,爲了發生不必要的誤會,爺還是等等吧。如果真的是公子的錯,爺不妨趁此機會···徹底做個了斷!”說完,墨羽就低下頭去,等着宮晟天的懲罰,可誰知等了半天,卻沒有絲毫動靜。小心翼翼的擡頭一看,卻見自家王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窗前,正雙手後背看向窗外。
“做個了斷麼···好吧。本王···就等等看!”
這邊,宮晟天站在窗邊,心情複雜的等待着這個決定他和公子言關係的最後結果;而那邊,謝雲澈在聽到公子言去廚房的消息時,臉上的神情也是微微一愣。
“他···真的去了?”
侍藍低頭:“是。”
謝雲澈抿了抿嘴脣,想起那人剛纔衝進屋子時神態着急的樣子,心情微微有些複雜,只覺得那人似乎總是在跳脫他的認知之外。一次又一次的給予他不同的衝擊。
“砰砰砰——!”
這邊想着,那邊屋門卻被人敲響。侍藍打開門一看,是神醫身邊的那個侍衛小虎。
“我們是來給謝公子送粥的。”說完身子一側,露出身後端着食盤面無表情的小狼。
“這···這麼快?”侍藍眨了眨眼,看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八寶粥一臉的驚異。
“這不是謝公子急着吃麼。所以我家主子用了點兒內力。”小虎皮笑肉不笑的說完這句話,然後不等那侍藍反應過來,轉身接過小狼手裡的食盤,就往侍藍手中塞去“接好了,這可是我家主子特意爲你們主子做的!”說完,不再看那侍藍的臉色,和小狼轉身離開。等柵欄想要開口問問那公子現在人在哪兒時,那二人卻已經下了樓走遠了。
“主子。”端着托盤,侍藍面色複雜的朝謝雲澈走去,剛纔門口的對話,主子肯定是聽到了。那兩個侍衛明顯是對主子任性的行爲有些不滿,不然也不會放下東西說都不說一聲就離開。
大而飽滿的豆子,熬得爛糊糊的大米,還有撒在上面潔白晶瑩的糖粒。
聽那侍衛說,那人爲了加快速度,用了點兒內力······
謝雲澈滾動了一下喉結,看着眼前的八寶粥一時間思緒萬分,心情極爲複雜。最後乾脆一揮手:“放在一旁,我一會兒再吃。”他現在腦子很亂,不想看到有關於這人的任何東西。
“額···是。”侍藍雖然很想提醒主子不要浪費別人的一番心意,但是見他態度那麼堅決,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將那冒着騰騰的熱氣的八寶粥放在了一旁。隨後,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究竟鬧得···是什麼事啊?
宮晟天所在的房間裡,氣氛已經壓抑至極點,空氣似乎已經冷凍成冰,吸到肺裡,冰的五臟六腑都在生痛。
至從得知小虎小狼給那人送去公子言用內力煮好的粥後,宮晟天就像是雕塑一般站在窗前一言不發,偉岸的身影如籠冰雪,甚至連透射進來的陽光都不能暖化他的輪廓。背影流露出的蒼涼和寂寞,讓公子言嘴角的笑意立刻僵在臉上。
“怎麼了?我出去了不過一會兒···誰又惹你了?”公子言傻愣愣的看着宮晟天的背影,見他背對着自己不理她,便扭頭看向站在一側的墨白,誰知那人卻丟給自己一個憤怒外加鄙視的眼神。
她做錯了什麼?
算了,這都不是重點!
“天兒,快過來!看我給你準備的驚喜!”公子言急衝衝的跑到宮晟天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就把他往桌子前拉,一邊拽一邊對着門外的小虎和小狼使了個眼神,然後二人一手一個托盤,馱着滿滿的一堆美食走了進來。
“水煮肉片、八寶飯、板栗牛肉···哦哦哦,還有你上次點名要的糖醋鯉魚!怎麼樣?”公子言看着滿桌子的事物,笑眯眯的扭頭看向身側默不作聲的宮晟天“高興不?”
“這···這些都是你做的?”宮晟天看着滿桌子的飯菜,眼底的冷漠漸漸被驚愕所覆蓋。
“不然呢,你以爲爺這一會子是出去玩了啊!”
“可···”宮晟天抿了抿嘴脣,突然間覺得喉嚨有些發堵,但是不說他心裡又不痛快。這樣糾結了一下後,還是咬牙看向了公子言“你不是去給謝公子做粥麼?”
“對啊,然後想起來我們倆也沒吃飯,你上次說想吃糖醋鯉魚。我見店家廚房裡食材挺豐富,所以就自己動手了。你嚐嚐看,合不合口味。這裡的調味沒有城主府的多,可能沒有上次的好吃。”說着,用筷子架起一塊牛肉,吹了吹後才朝宮晟天的嘴邊送去。“張嘴。”
看着眼前的牛肉,又看了看兩眼晶晶,滿目期待的公子言,宮晟天猶豫了一下,然後張開了嘴巴。
“好吃麼?”公子言迫不及待的問道。
“好···還好。”心情複雜的他現在嘗不到任何味道,聽公子言這麼一問,便含糊的答覆了他。
“果真,調料很重要啊。”公子言鬱悶的低頭嘆了口氣,看着滿桌子的飯菜突然間心裡覺得有些小失敗。
“我聽說···”
“嗯?”公子言擡起頭看向他。
“你用內力···給他做粥?”宮晟天猶豫着問出聲。
“嗯。當時那火爐子的火不夠旺,他又要得急,沒辦法我就這樣子了。怎···怎麼了?”公子言見他臉色微微有些不好看,神態立刻緊張起來。
“沒···沒···”宮晟天輕輕地搖了搖頭,見公子言這副模樣,不知爲何他突然又有些問不出聲。不是害怕,而是迷茫,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糾結了這麼久,究竟爲了什麼,又究竟···值不值得。
“天兒···”見他雙目放空看向前方,公子言就知道他一定又是在胡思亂想了,對着小虎等人使了個眼神,等到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她這才放下手裡的筷子,走到他的身邊,從背後抱住了他。
“剛纔你的那個問題,我在做菜的時候有好好的想過。然後···我有答案了。”
碧綠的眼眸猛地一縮,宮晟天舔了舔發乾的脣瓣,低啞着聲音問道:“是什麼。”
“你覺得呢?”公子言擡頭看着他的後腦勺,似乎透過眼前濃密的黑髮看到了這個男人臉上的倔強和隱忍。
“笨蛋天兒。”公子言將頭抵在他的後背上,緊了緊抱住他的雙臂“明明是一件填空題,你卻非要把他看作是選擇題。給他熬粥,是他的要求,也是我對疼他做出的承諾。對我來說,這是一件任務,所以我會爲了早些完成任務而用內力去給他熬粥。但給你做飯,卻是我心甘情願。我會爲了擔心入口的味道,而精確地把握着火候和切片時的刀工,因爲我想給你我認爲最好的,而不是爲了填飽肚子而應付你。”
“那···”宮晟天的聲音已經細小的猶如蚊吶“那你爲什麼要給他做出···那樣的承諾···”
“不知道,或許是從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許是單純的就想憐惜他。你知道,我一向隨心而動,心中想什麼,就做什麼。就像是答應幫你復仇,明知道這件事算是自我毀滅,但是爺控制不住自己···天兒···”公子言掰着他的身子,讓他轉過身來,見他碧綠的眼眸閃亮若翡翠,暗沉如熒光,公子言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逼着他低下頭抵上自己的額頭“你說你身邊不需要三心二意的人,爺如今就向你允諾,只要你宮晟天是我公子言一個人的,我就保證我公子言也是你的宮晟天一個人的。沒有人可以撼動、可以搶走、可以動搖你的位置,只要你···是我一個人的。”
“可你說了···”宮晟天的聲音低啞暗沉得不像話“你還有妖月、魅兒···”
“他們就像是你的孃親一樣,是刻在骨血裡的親人。”
“那···謝雲澈···”
“我對他更多的是憐惜···”公子言伸手撫上他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要的是你,只有你。”
“那好···”看着眼前之人眼底沉沉的執着和堅定,宮晟天滾動了一下喉嚨“我就再相信這一次···”
“錯。”纖細的手指抵在他的脣上,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對上那雙熒光暗閃的瞳孔,兩兩對視間,一絲火焰在各自眼底燒起“記住,不是一次,而是永遠。如同我信任你一般,我也要你一生的承諾···”說完,壓在他脣上的手指迅速的捏住他的下巴往下一拉,在他脣齒張開的瞬間,閉眸吻了過去。
如果說,她對什麼東西上癮了的話,那麼···一定是宮晟天的脣。
如果說,她對什麼人執迷不悟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宮晟天。
樸素整潔的大牀上,宮晟天仰面躺着,身上是同他十指相扣,半撐着身子的公子言。如瀑的長髮如簾幕一般垂下,遮掩住二人那緊緊糾纏在一起的雙脣······
“砰砰砰——!”
眼見屋內的氣氛愈發的曖昧,空氣中的甜度愈發的稠密,身下的人兒也漸漸迷失了神智,屋門卻被人突然敲起。
“有···有人!”聽到敲門聲,宮晟天唰的睜開眼睛偏過頭去,看向公子言的眼神,滿是慌亂和羞澀。
“不用管他!”公子言啞着嗓子說完這句話,再次低下頭吻住那薄脣,含雲沁雪般的感覺剛讓她漸漸沉醉,敲門聲竟再次響起。
“砰砰砰——!”
“······”
“砰砰砰——!”
“······”
“砰砰——!”
“特麼的是誰!”
被打擾好事的公子言終於忍受不住那接連不斷的敲門聲,還有身下宮晟天慌亂的神態,終於憤憤的直起身子,扭頭瞪向那被不停拍打的屋門。
“是我。”短暫地安靜後,一道輕柔和緩的聲音飄了進來“謝雲澈。”
------題外話------
有親覺得公子花心,可能是謝雲澈的出場讓親們產生了誤會。其實,公子對謝雲澈的感情纔是初始階段,我又不能說太多,不然就是劇透。總之···安心就對了。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