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天氣燥熱的沒有一絲涼意。
飛鸞宮內,幾個太醫跪在香爐前,小心翼翼的取出裡面的尚未燃燒完的香料,放置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白帕子上。
大殿右側,劉貴妃領着玉鸞公主以及一干宮人跪倒在地;大殿左側,隨皇甫傑前來同看太子的劉丞相、封大人爲首的太子派垂眸而立。而殿中央首座,皇甫傑一身龍袍面色陰沉的坐在那裡。在他的旁邊,紫色衣袍,上繡白玉蘭花的公子言正垂眸給他把着脈搏,長睫垂下,遮掩住眼眸深處的冷意,以至於無人看清,那淡漠的表層下,一片譏諷之光。
“公子,朕的身子···如何?”見公子言收回手,皇甫傑忐忑不安的出聲詢問道。而與此同時,站在下方的臣子們也都一個個豎起耳朵,畢竟皇上的身子關係着齊燕國的未來,他們不得不關心。
“皇上體內···的確是積存了大量的絕育散。”公子言衣袍一掃,淡雅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對於皇甫傑瞬間蒼白的面容更是無動於衷“根據在下的診斷,這絕育散並非是一朝一夕被皇上吸入體內,至少,也有了至少十年的時間。”
“那···”皇甫傑握緊了拳頭,看向公子言的眼神滿是渴求“那朕還能治好麼?”
公子言搖了搖頭,頗爲惋惜的嘆了口氣:“絕育散本身就有傷身之效,皇上受其侵害時間太久,絕育散的毒性已經侵至骨中,治好···恐怕是不可能了。不過可以通過補藥進行調養,聊勝於無吧。”
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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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個字如同最後判決一般落在皇甫傑頭上,讓他整個人如墜冰雪一般寒冷無比。看着跪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劉貴妃和皇甫初星,暗沉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狠辣,然後看向那一旁猶猶豫豫的太醫:“說!”
“皇上···”幾個老太醫聚成一團嘀咕半天后,終於戰戰兢兢的看向上方的皇甫傑“回稟皇上,根據老臣和幾個太醫院太醫認爲,此香料的確具有絕育散的成分,但是量不多,主要功能還是用於···”
皇甫傑面色一寒:“用於什麼?”
太醫兩眼一閉:“催情。”
一邊給皇甫傑服了絕育散,一邊又用催情的香料。這個劉貴妃究竟是有多想弄死他的老公啊。
看着大殿裡愈發詭異的氣氛,還有劉丞相和封大人身上傳來的陰沉之氣,公子言嘴角微勾,起身告辭。至於太子···公子言方纔已經看過,他吃的藥用安眠的功效,因此大殿裡鬧騰成這個樣子,她還能依舊在裡面安然入睡。至於睡醒之後會是什麼樣子···那就是另外一個光景了。
從後宮裡出來,時間已經是下午。太陽西斜,橘黃色的晚霞在天邊鋪展若錦緞,魚鱗似的雲彩一層層蔓延,如同暈開的胭脂一般,顏色越遠越淡,最後化爲一抹白和天際融爲一體。
公子言步履輕盈,衣帶輕飄,橘紅色的晚霞投下,紫色的衣袍翻滾間燦若錦霞,瑰麗妖冶,可眼角間的一抹冰雪,依舊讓人退避三分,不敢冒犯。
“公子,我們就這麼離開嗎?”小虎扭頭看着漸漸消失在樹叢假山後的飛鸞宮,語氣微微有些惋惜。
“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事情,已經與我們無關了。”公子言手裡拿着銀扇,目光清冷的看着前方,若仔細看去,會見那淡漠的表層下流動着冰冷的光輝,合着天際的晚霞,如同血管中流動的血液,鮮紅而美麗,妖嬈而誘惑。
“可是公子不想看看他們的下場麼?”小狼也疑惑的看向她“劉貴妃給皇上下絕育散,公主還當着朝中重臣的面承認了封家公子的死和劉家子女的傷與太子有關,光是第一條皇上就能要了她們的命吧···”
“不會。”聽着小狼的分析,公子言毫不猶豫的吐出這兩個字“要是放在別的國家,估計劉貴妃難逃一死,可是這是齊燕,皇室子嗣凋零,劉貴妃還是太子之母。那老皇帝頂多只是冷落,至於要了她的性命···還不至於。”
“啊···”小虎失望的張大嘴巴“我以爲那一對母女肯定難逃一死呢。”
“他們會難逃一死,只是還沒到時候。”公子言慢慢的擡起自己的手,看着霞光在指縫間穿過,白玉的手指在半透明中透着一抹詭異的橘紅,又想起那日皇甫初星恬不知恥的求抱,脣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過話說回來···公子,您難道不覺得今天那個皇甫初星有些不太對勁麼?”小虎摸着下巴想了想剛纔大殿內,眼神略帶了些迷茫的皇甫初星,突然打了個響指“像是被下藥嗷——!”
話還沒說完,旁邊突然傳來凌空一腳,小虎咬着牙剛準備反擊,就看見走在前方的公子言突然轉過來身。
“怎麼辦?”如玉的容顏在晚霞中抹了一層緋色,在讓人驚豔的同時也讓人注意到那一雙鳳眸中流轉的冷光。紫色的衣袍無風而起,大朵大朵的玉蘭花在夕陽中灼灼綻放,而公子言就在這夕陽西下,一片豔麗之景中對着小虎幽幽地開了口“你知道得太多了。”
“!”
三人回到盡君歡時,太陽已經落下,深沉的藏藍色一點點吞噬掉天空,最後和那尚未退幕的晚霞交織在一起,融匯成一幅最動人心絃的畫面。
“小狼,讓廚房準備晚膳,我餓了。”
“是。”
“小虎,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
一進屋,公子言就捂着小腹坐在了軟榻上,如玉的面容看着窗外的天幕,一絲笑容剛從嘴角勾起,小腹處傳來的疼痛就讓她忍不住蹙起眉頭。
“吩咐廚子,晚膳時給我要吃八寶粥。”
“嗯?怎麼又想起吃八寶粥了?”
低沉的聲音響起,公子言斜臥在軟榻上的身子一僵,還未反應過來時,身邊已經坐了一個人,然後一隻大手附上了她捂着小腹的右手。
“怎麼?肚子又疼了?”
絲絲熱度順着手背傳入體內,耳邊呼出的熱氣夾雜着熟悉的龍誕香,一縷秀髮從上方滑落,拂過她的臉頰帶來絲絲酥癢的同時也讓她整個人回過神來。
“我靠!你怎麼會在這裡!”公子言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炸毛了。
孔武有力的臂膀將斜臥在榻上的人兒攬入懷中,看了眼她略帶蒼白的面容,蓋在她小腹上的手輕輕的揉了揉:“肚子還痛麼?”
公子言啪的拍掉蓋在自己手上的爪子,兩眼一瞪:“我特麼在問你話!你什麼時候來的?”
“女人在小日子的時候不能生氣。”來人眼底閃過一絲不滿,隨後面帶溫柔地看着他“來,跟着我學深呼吸——”
“深呼吸你妹啊深呼吸!”公子言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爪子,一巴掌拍了過去。然後看着那個被自己從軟榻上拍飛的男人,瞪着眼睛問道“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被拍飛的某人不滿的抿抿脣:“我不在這裡會在哪裡?”
“你少特麼的給我賣萌!”公子言唰的從軟榻上跳了起來,指着他的鼻子大罵道“老子問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來多久了?你又是從哪裡知道老子在這裡的?還有,誰給你的權力讓你私自闖進老子的房間?”
看着面前瑩潤光潔的手指,來人眉宇一挑,一把抓住緊緊握在手中,直視着某人噴火的眼睛,以一種向領導彙報的口氣說道:“在給你寄信的第二天我就來了,今天剛到,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公子言住進了盡君歡。至於最後一個問題···”
薄脣微抿,看着眼底有火苗亂竄的少女,來人眼中閃過一抹堅定:“我是你男人,我當然有資格進!”
“你是老子的男人老子怎麼不知道?”公子言憤怒的抽出自己的手,眼神上下一掃,很是嫌棄的看了眼面前的黑衣男子“趕快滾!從哪來滾哪去!”說完手一甩,可這個動作還沒做完,小腹就突然一抽,那無法言述的疼痛瞬間讓她縮回了軟塌。
看着上一秒還凶神惡煞一副見神殺神見鬼殺鬼的某公子,下一秒突然縮在軟榻上成了蝦子,幽深的眼眸閃過一絲無奈的同時更多的則是絲絲愛憐。
“不是給你說了不要生氣麼。”將蜷成一團的某人重新抱在懷裡,然後不由分說的再次伸手朝某人的小腹伸去“來,我給你揉揉。”
“你給爺滾!”公子言見他又趁機佔自己便宜,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可怒火剛發泄了一半,脣上突然一涼。儘管如蜻蜓點水一般一閃而過,可卻讓某人腦子瞬間一懵。
“怎麼樣?”偷了腥的某人臉上幾乎笑開了一朵花,看着還沒回過神來的某女,愛憐的蹭了蹭她的臉頰“是不是舒服一點兒了?”
公子言刷的擡起一腳:“舒服你大爺!”
“砰——!”
爲了躲閃這飛來一腳,某人一不小心從軟榻上跌了下來,重重的躺在地板上。聽着那沉悶的重物落地聲,公子言愜意的吐了口氣,剛想抱頭躺下,突然身子一僵,隨後略帶遲疑地翻了個身朝軟塌下看去——
黑色勾銀邊蟒袍優雅貴氣,肩膀處的蓮花暗紋若隱若現。黑色腰帶中間鑲嵌着一枚鵪鶉蛋大小的翡翠寶石,碧綠的顏色一閃一閃,妖冶中透着絲絲冰寒。因爲仰面倒在地上,所以男子只是曲起雙肘撐起上身,由此公子言可以看見男子用銀冠束起的如墨長髮如海藻一般傾瀉在米黃色的長毛地毯上,絲絲繞繞,透着無限風情。而那一張棱角分明,鬼斧神工一般的冷酷俊顏,正微微揚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和性感的喉結,再往下是男子健碩的胸膛和勁瘦的腰身,再往下則是一雙修長的大腿。而在公子言這個視角,可以看到男子如羽扇一般的睫毛在那白皙如雪的肌膚上投下的淡淡陰影,那一顫一顫的睫毛,如同貓兒的爪子一般撓在心間,讓她一陣瘙癢。也許是跌的過痛,漆黑如墨的劍眉微微蹙起,在眉宇中間鼓起一個小小的山丘,淡如水色的薄脣也不由得微微抿起,呈現出一抹痛色,透着一抹花落枝頭的疼惜,和壁荷凋零的傷感,看的公子言心頭一抽,憐惜之情剛剛升起,就見那緊閉的眸子緩緩睜開,然後一雙亮若琉璃,泛着翡翠光澤,卻又蒙着一層水霧的眼眸出現在眼前。那通透的顏色透着楚楚可憐的光澤,如同迷失的小鹿一般純粹可愛。公子言嚥了口吐沫,見他慢慢低下頭對上自己的眼睛,然後鬆開微泯的薄脣,輕輕地吐出幾個字——
“混蛋,好痛。”
“噗——!”
捂着鼻子,某女毫無防備力的跌倒在軟榻上,血槽已空的警報聲在腦海中不停地響起,可是眼前慢慢飄着的確實那男人仰面倒在地上,溼漉漉的眼神和緊抿的薄脣,還有那一聲千迴百轉的混蛋···真的是···
“宮—晟—天—!”
月色溶溶,桌上的蠟燭靜靜地燃燒着。
公子言撩了溼漉漉的長髮,然後踱步到飯桌前坐下。看着滿桌的美食,琉璃般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美滋滋的倒了杯酒,手指剛剛捏起,屋門就被人給打開。接着伴隨着一道清冷的幽香,一道人影就從對面坐下。公子言不爽的挑眉,眼睛無意識的往對面一掃,然後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就落在了地上——
白色的肌膚在燭光下泛着瑩潤的玉澤,晶瑩的水珠順着男子的喉結慢慢的劃下,經過那一對誘人的蝴蝶谷,最後停留在飽滿的胸膛上。銀灰色的中衣已經被打溼,半透明的貼在男子的身上,以至於公子言不用多費勁就能看清楚男子健碩有力的臂膀和在那溼漉漉的長髮下若隱若現的兩抹嫩紅!
“噗——!”
公子言捂着鼻子,只覺得血槽一欄再次發出警告聲。不敢再看,清心寡慾許久的某公子連忙低頭喝粥,可是對面的某人並不準備就此放過他。從座位上站起,一手撐着桌子,一手勾起某公子低下去的下巴,然後,吃粥吃到一半的某公子一擡頭就看到了那半隱在陰影下的八塊腹肌以及性感的人魚線。
“怎麼?”衣袍大敞的某雪皇一臉無辜的看着血槽已空兩眼發直的某公子,翡翠般的眼眸裡恰當好處的浮現出一抹擔憂“身子不舒服?”
“@%……%¥@¥”
吃了一頓飯,血槽空了兩次。坐在窗前吹着夜風捧着茶盞的某公子此時此刻絲毫沒有下午打擊完敵人的興奮心理,滿腦子飄蕩着的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八個大字。可是···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忽視就能忽視的。更何況,某人這次是有備而來。
“夜深了。該休息了。”孔武有力的臂膀穿過腰間將她摟住,絲絲溫熱在耳邊吹來。公子言強穩住心神,默默在心底念着三字經,可剛唸了個開頭,身子就突然凌空,然後她就被人壓在了牀上。
“身子不舒服就早些休息。”碧綠的眼眸裡情意滿滿,寬厚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揉着“怎麼樣?還痛麼?”
被雷了一晚上的某公子此時此刻終於認清了某人採用的招式,深吸了一口氣後就果斷的揮手把他的爪子給打開:“只要你不在我面前晃盪,爺我就不會痛!”
聽着這無情的話語,碧綠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痛色,但緊接着就被破釜沉舟的堅定給覆蓋。雙手摁着公子言的肩膀,不顧某公子突然呆愣住的眼神,宮晟天毫不猶豫的壓了下去。
“我靠!你要幹什麼?”公子言看着突然壓下來的男人慌了。
“吻你!”宮晟天回答的剛勁有力。
“靠!誰允許你親爺了!”某公子兩眼一瞪。
“你以前親我也沒經過我允許啊!”某皇上回答的天經地義。
“那不一樣!”某女扭頭做無賴狀。
“怎麼不一樣?”一把捏住某人的下巴“以前你把我惹毛了,不都是把我拐到牀上親我親到不能呼吸然後才停下,表示這件事就過去了嗎?”如今他學着她這樣來,有什麼錯?
“那···那是···”想起以前的種種,某女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刮子,只怨當時色上心頭,讓她現在想反駁都無法反駁。而宮晟天卻趁着某人窘迫尷尬的機會,還不猶豫的低頭吻上那粉嫩的櫻脣。
“唔——!”
熟悉的氣息緊緊地將自己包圍,男人垂下的長髮遮擋住周圍的光亮,公子言只覺得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唯有肩膀上傳來的熾熱溫度在宣告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城牆失守,潰不成兵,火舌長驅直入,所到之處只剩一片嬌軟,一聲鶯啼。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之人才慢慢放開自己。公子言大口的喘着粗氣,剛想感嘆一聲失策失策,就見那人突然俯下身子,在自己耳邊柔柔吐出一句話——
“公子,求虎摸。”
------題外話------
偶:天天,你學精了。
天天:蠢了那麼久,該聰明一回了!
偶:對症下藥,你倒是豁得出去!
天天:捨得一身肉,抱得美人歸,值!
偶:萬一公子把持得住呢?
天天:(ˉ▽ ̄~)切~
偶:······
那啥,天天出來了,你們養文的可以開吃了。你說報仇多麼嚴肅緊張的事情,爲毛你們一個個都興致怏怏,嚷着要看公子調戲美男的戲碼呢?
公子:爺一本正經的模樣難道不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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