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是我和你籤的,誰也沒辦法替我做決定。”
爺爺只要開口答應了江茴,這事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沈念也是急吼吼的開口,制止了老爺子的話。
面色都帶上了一絲猙獰,一向胸有成竹的沈念此刻卻在江茴面前難以保持住那份對旁人的冷靜。
他從小到大,沒對老爺子的決定有着什麼反抗的意思,這一次卻直接打斷了老爺子的說話。
“如果你江茴想要強制違約的話,沒問題。”
就算是利用合約留下江茴也好,怎麼樣也好,只要江茴還能每天呆在他的眼前,只要江茴還是他的小鵪鶉就好。
幾乎是歇斯底里,沈唸的拳頭緊握,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500W的違約金,只要你江茴交得起。”
江茴看着分明是近乎暴怒的沈念,她不理解爲什麼自己拿父親做保證了,沈念還是不相信。
提出解除合約的是他,現在不肯解除合約的也是他。
嘴角勾起一抹慘笑,他料到了自己是拿不出500W違約金的,纔會一直拿這個來威脅自己。
“沈念,我也是人,我從第一天踏進你們沈家的大門,就沒有絲毫想要動過對沈夫人位置的念頭,我一直覺得,就算你喜怒無常,但至少在我最難的時候幫了我一把。”
“所以即使是秦小姐對我一再發難,把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我都是一再避讓,但是禍不及家人。我的父親現在還躺在急救室裡,那就是你最深愛的秦小姐一手造成的,你還要我留在你身邊做什麼呢?你當初用800W買了我的三年自由,我是應該要好好的留在你身邊繼續當你口中的小鵪鶉。”
江茴看向眼前的沈念,淚水順着臉頰滴落,她不知道,爲什麼沈念從來沒有一刻是選擇相信她,永遠都在因爲秦柔一遍遍的質疑自己的真實目的。
“我也拿不出那麼多違約金,我求求你。”
膝蓋觸及在冰冷的地面上,在空蕩蕩的走廊裡發出咚的一聲響動。
江茴好像絲毫感覺不到地上的冰冷,再冷也比不過她現在內心的絕望,她真的太累太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維持自己所謂的自尊,她只能用這最爲笨拙最爲直接的方式,求沈唸對她網開一面。
“我求求你沈念。”
“我爲我之前對秦柔小姐的不尊重和你道歉。”
“對不起,求求你,放過我吧。”
“小茴,你這是幹什麼!”
老爺子一把就要把跪在地上的江茴拖起,這傻丫頭啊,她又做錯了什麼啊?無非是自己對她的喜愛才讓秦柔對她懷恨在心,把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沈念!”
於坡看着跪在地的江茴,此時也是再也看不下去,雖然是沈家的長輩在場,又是人家的家事,輪不到他來指點。
“違約金我替江茴出,你解約吧。”
而在暴風中的沈念此時眼裡卻只有跪在地上的小鵪鶉。
江茴這一跪,近乎乞求的語氣,徹底將沈唸的心狠狠震碎。
以往就算是自己掐着脖子對她惡語相向,也只會默默承受,就算自己一再爲難她,也只是閉口不談默默執行的小鵪鶉。
此時就跪在自己的面前,求着自己,放過她。
沈念雙耳已經聽不見周遭的聲音,只剩下一片嗡嗡聲。
他不是害怕江茴報復秦柔纔要將她留下,也不是因爲想要違約金。
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喜歡江茴,沈念喜歡江茴。
這是這短短几個字,他卻沒勇氣說出,這是他的喜歡嗎?
喜歡到逼迫江茴跪在自己面前,喜歡到掐着江茴的脖子稱呼她爲賭鬼的女兒,喜歡到讓她住在三十平的傭人房裡,喜歡到任由秦柔將她的父親逼進醫院,躺在急救室的臺上,生死難料。
自己對她的喜歡,卻讓江茴揹負上來小三的罵名,如果不是於坡挺身而出,江茴二十多歲的人生將在此畫上句號。
好像,比起這些來,自己的成全才是最好的喜歡。
“好。”
幾乎是無聲的一個字,卻耗費了沈念所有的力氣。
握緊的雙拳忽的一下鬆開,渾身像是卸下力來,一時間沈念都無法站穩腳步。
“我給你自由,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