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茴不是傻子,沈唸的動作和強忍着怒意的姿態讓她知道自己還鐲子的這件事已經徹底讓他破防。
但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是理不斷剪還亂,自己和於坡,沈念和秦柔,眼前的狀態已經是最爲穩妥的。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假設自己和沈念如果之間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之後,自己還能真的像只鵪鶉一樣蒙着頭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聽,當一隻縮頭烏龜。
“沈念,這個鐲子的意義我們倆都心知肚明,留在我手上只不過是會讓我們倆都一直惦記曾經有過的那份合約。”
江茴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確是有些顫抖,她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着自己的感情視而不見,只能是在沈念面前強撐着姿態,說出這些話來。
“大家現在都是身邊站着不同的人,沒有必要再有一絲牽扯,秦柔挺好的,至少現在很適合你,你也心滿意足就不要再執着於這些虛無縹緲的過去。 ”
話剛說出口,沈唸的怒吼聲就已經讓她手足無措。
“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你先是莫名其妙地從我爲你準備的房子裡搬出,明明前一晚還好好的把所有誤會解開。然後又是搬進了於坡的家,當着我的面,承認你和別人在一起,我一遍又一遍地追問你等着你對我的解釋,你呢?你只會極力地跟我撇清關係,只會像現在這樣嘲諷。江茴,你有心嗎?“
沈念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窩囊過,鵪鶉的話就像一個大嘴巴子抽的他生疼,但卻無能爲力,無法挽回。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
江茴就以最強硬的姿態,硬生生從他的生活當中逃走,他沒有做過努力嗎?他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低下頭等着鵪鶉的迴應。
但江茴呢?
只會用更極端的方法逃離自己身邊,甚至連爺爺臨死之前給的玉鐲都是想要歸還回來。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他嘴脣有些抑制不住的發抖,以至於咬字不清。
“這就是爺爺所說的,我以後要好好對你嗎?”
沈唸的一番話讓江茴差點站不住,耳朵嗡嗡的什麼都聽不見,眼前一片發黑。
她嘴巴張了又張,喉嚨裡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沈念說的沒錯,自從自己回國以來,他就一直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對自己好。
她也曾經以爲倆人之間解決了以前的芥蒂,就算做不了情侶也可以做朋友,但是秦柔的警告和威脅還在耳畔迴響。
江茴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指甲狠狠的插進努力卻絲毫沒有痛覺,沈念指責的話她無從辯駁,秦柔的威脅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大網,兇猛的將自己籠絡其中,她若是有絲毫逾越的行爲,眼前片面的美好將會隨即崩逝。
“你說得對,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就是轉頭就忘本,我就是恨你們沈家從來沒有真心的對待過你們。攀上於家之後,我爲什麼還要跟你沈念還有這千絲萬縷的關係,你只會在秦柔和我之間來回搖擺,而於坡滿心滿眼都是我,我爲什麼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明明只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卻讓江茴徹底地站立不住。
這些話從自己嘴裡吐出,那麼的無情,傷人,還不夠,僅僅只是這些還不夠讓眼前的男人徹底斷掉對她的想法。
江茴擡起眼來,發出一聲冷哼聲,佯裝出一副高高在上,鄙夷的模樣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該不會以爲全世界好男人就你一個吧?還是於家不夠有錢?今天的阿姨你也看見了,全心全意站在我這邊,我江茴會沒得選?”
江茴快步走到桌前拾起玉鐲,攥的緊緊的,一把塞在男人的手裡,旋即雙手環胸,壓下心頭的不安和愧疚,狠狠地撞上男人已經泛紅的雙眸。
最後這句話在喉間滾了很久,她卻有些吃力的一字一句吐出。
“別再說這個玉鐲了,我不想讓於坡的媽媽誤會我還和你有關係,爺爺的這份情我收下了,但是我有了更好的了。“
沈念眯着眼睛看着女人纖細的脖頸間閃閃發亮的項鍊,被剛剛鵪鶉的話擾亂的情緒一下子好像墜入了冰窟,忽然冷靜了下來。
連帶着剛剛還抑滿胸腔的愛意就像是被紮了一個洞的氣球,飄散在風中,一絲不剩。
“你再看着我的眼睛說一遍。江,茴。“
他不相信鵪鶉是這樣的人,哪怕她現在站在自己面前。滿臉的陌生,滿腔的敵意,滿不在乎的表情。
沈念幾乎是耗盡了最後一絲耐心,也是在與自己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