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的慕至則有着不一樣的味道,彷彿他身上所有的光華在瞬間都退卻。他只是一個青年的男子,英俊容顏,挺拔身材,淡淡的敘述着一件年幼時候的故事。
面孔上帶着的是一種淡淡的緬懷。
風夾裹着雪花飄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氣氛浪漫到難以用筆墨形容。
冰封雪徹的世界,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然後呢?”
林瑾之忍不住脫口問出這樣一句話。
這句話說出口,林瑾之就狼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其實很不想知道關於慕至則的事情的,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句話卻是脫口而出。
周身還是感覺很寒冷,但是不知道什麼開始一點一點的填充了心胸,熨帖了一陣陣的暖意。
“你想知道麼?”
慕至則不答反問。
林瑾之想了想,還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慕至則開口道:“那個時候,我的母親還是在鳶尾莊園裡面,我母親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不遠處的華夏國的方向,抱着我給我講各種各樣的華夏國的傳說故事。”
林瑾之聽到慕至則說起自己的母親,眸子不由得閃爍了下。
她之前看男人似乎對自己的母親很忌諱,僅僅是提起來都會引發男人的怒氣,但是今天卻不知道爲什麼,男人竟然會主動提起自己的母親來。
這叫林瑾之很驚訝。
她的眸子裡不自覺的就帶出了一分情緒來。
但是她卻沒有說出口自己的疑慮,只是淡淡的睇着慕至則。
慕至則被林瑾之這萌萌的眼神給萌化了。
輕笑了一聲。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很奇怪我說起自己的母親麼?”
“我只是在想,公爵這個時候提到自己的母親,不會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目的吧。”
慕至則的笑意收斂起來,對着林瑾之正色說道:“你不要想多了。你若是不想聽的話,那我就不說了。”
慕至則這話,成功的引來了林瑾之的抗議。
“不,我其實很好奇,公爵你母親的故事。”
一個華夏國的女子,居然能夠在海拉國這樣的國家成功的誕下了爵位繼承人,這在林瑾之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
而且慕至則的母親現在到底是怎麼樣了,林瑾之更是好奇。
看慕至則這一點都不想提及的忌諱樣子,好像她沒有留在海拉國。
那她是去了哪裡了呢?
是回去了華夏國?還是已經另嫁給了他人?或者根本就是已經不存活在這個世上了?
這些都是林瑾之好奇的內容。
“不巧,我不想說了。”
意外的是,慕至則卻是這樣對林瑾之說道。
林瑾之臉上的好奇之色就僵硬住了。
“公爵,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掉起一個人的好奇心來卻不滿足是很不道德的麼?”
“道德這種東西值多少錢一斤?恩?”
林瑾之咬住了自己的脣瓣,她早就該想到的,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決計不是一個按理出牌的人,所以自己用一般人的標尺來衡量慕至則,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林瑾之瞪了慕至則一眼,轉身朝着前面走去。
不知道爲什麼,今天這是兩個人難得能夠這樣心平氣和的在一起相處,但是想到兩個人剛剛的對話,林瑾之就從心底升騰出了一種淡淡的心慌。
這一種心慌從來不曾出現過,這還是第一次出現。
林瑾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受。
還沒有分辨出自己的心慌到底怎麼來的,一陣子冰涼已經從背後襲來。
冰涼乍然散開,絲絲縷縷的冰涼,很快叫林瑾之意識到是一團雪丟到了自己身上。
她轉身看去,果真看到慕至則手裡捏着一團雪花,正在手心裡捏緊,朝着林瑾之狠狠的丟擲過來。
林瑾之想不到慕至則居然也會有這樣幼稚的一面。
這樣的慕至則叫林瑾之眸子閃了一下。
“公爵,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幼稚麼?”
“幼稚?人生有什麼時候是不幼稚的麼?人生就是一場幼稚的遊戲,誰輸誰贏就單看誰的耐心更好一些。”
林瑾之:“……”
林瑾之無語的看着男人。
根本就不懂爲什麼那個邪佞不羈的男人怎麼會在瞬間就變成了這個話嘮。
這個男人是會魔術還是會法術?
林瑾之放棄了和男人一起散步的念頭,果然和男人越是接觸,越是能夠挖掘出這個男人不一樣的面貌來。
林瑾之不希望在自己太瞭解這個男人。
因爲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實在不適合做這些事情,她不想自己在失去了貞潔之後,連自己的心都保守不住。
但是男人好像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林瑾之,一個雪團已經啪的朝着林瑾之丟擲而來。
雪球在空氣中滑過一段優美的拋物線。
砰的一聲砸在了林瑾之的身上。
雪花濺落,也有不少濺落到了林瑾之的脖子上。
林瑾之有些惱火的瞪着身後的慕至則。
慕至則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厚實的大掌將雪花捏成雪團就不管不顧的朝着林瑾之砸去。
一時之間,無數的雪花在半空中飛舞。
林瑾之的脖子裡面已經掉落了無數的雪,冰涼的感覺鑽到肌膚裡,刺骨的冷,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整個人身上的好勝心也在瞬間飆升。
腦子一熱,也開始捧着地上的積雪捏成了雪團朝着慕至則丟擲了過去。
你來我往,一時之間很是熱鬧。
兩個人的笑鬧之聲飄揚的很遠很遠。
*
“那個林小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好福氣,公爵居然會這樣的寵愛她。”
和琳達走在一起的一個女傭看到了外面的這一幕忍不住抱怨道。
琳達聽到了夥伴的抱怨,辯解說道:“不要胡說,你們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我看那個女人已經完全的將公爵的心給勾走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公爵和米朵小姐的婚約就作廢了,那個姓林的女人或許會登堂入室成爲我們的女主人。”
琳達身邊的這個女傭是不久之前才被調來公爵身邊貼身伺候的。
所以和林瑾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情。
看到了慕至則這般的寵愛林瑾之,自然是滿腹怨言。
但是琳達不同,琳達可以說是從一開始就跟在林瑾之的身邊的,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她已經和林瑾之相處出了很不錯的感情。
雖然在林瑾之逃走的那件事情上,琳達和林瑾之已經鬧翻了。
但是琳達一心還是想着林瑾之的。
“凱瑟琳,你再這麼亂嚼舌根的話,我明天就跟管家建議,你還是不必在公爵身邊伺候了。主人的事情,絕對是不容許我們私底下議論的!”
“我不就是私底下跟你說說悄悄話麼?”
凱瑟琳嘟囔着嘴巴抱怨。
“琳達姐姐,你一定不會去高密的哦?”
琳達有些無語的看着凱瑟琳。
“以後我不許你這樣議論主人的事情了。”
“是是是,我都知道啦!”
凱瑟琳吐了吐舌頭笑着離開了。
留下琳達一個人看着窗下那一對打雪仗的璧人。
琳達嘆了一口氣,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
等林瑾之和慕至則從院子裡走回到房間的時候,身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慕至則看着林瑾之額頭上的汗水,輕輕的走上前,伸出手掌幫她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林瑾之有些臉熱,低垂下了自己的眼瞼,那長睫仿似一把上好的小扇子,忽閃忽閃的眸子更是蘊藏着一層淺淺的碎光,看起來就很迷人。
琳達這個時候走上前來。
“公爵,您和林小姐的午飯已經準備好了,是要現在開飯麼?”
慕至則的眸子還是緊緊地盯着林瑾之。
“餓了麼?”
林瑾之經過了一上午的打雪仗的運動,真的覺得很餓了,輕輕的點了點頭。
“恩。”
慕至則上前自然的牽住了林瑾之的雙手。
“走,我帶你去吃飯。”
兩個人的十指交扣,看起來很是親暱。
林瑾之很不適應男人的柔情蜜意,尤其是男人那昭昭在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是叫林瑾之無所適從。
不知道爲什麼,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就詭異到了這樣的地步了。
難道是男人還在想着要自己爲他誕下繼承人麼?所以這是準備給自己投放糖衣炮彈了?
想到了這裡,林瑾之的手指頓了頓。
但是男人很快就注意到了林瑾之的不對勁。
“怎麼了?”
“沒什麼。”
林瑾之的聲線冷了幾分,剛剛的羞澀也在瞬間煙消雲散,好像剛剛那一幕只是男人的錯覺。
慕至則卻是敏銳的感覺到了林瑾之的變化。
手掌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將女人拽在了椅子上,開口問道。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林瑾之避開了男人的視線。
“不是說開飯麼?我餓了。”
男人灼熱的眸光不散,林瑾之只好轉移話題。
男人淡淡的翹脣,打了一個響指,就已經有女傭訓練有素的開始上菜。
林瑾之拿起了屬於自己的刀叉,看男人已經在自己的對面坐下了,對慕至則擰眉說道:“公爵,您不去請 米朵小姐麼?”
“客座別墅裡有餐廳和廚房。”
慕至則挑眉。
“你這麼希望我和米朵在一起?”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認知叫男人皺眉。
想到了在門口的時候看到了米朵卻突然想到女人的場景,那一股子不舒服越發的明顯起來。
林瑾之握緊了刀叉,看向了男人那深幽的眸子。
“不,這都和我沒關係。”
“沒關係?是因爲你的心裡根本就不在乎,所以你才覺得這根本就和你沒關係麼?”
慕至則忍不住質問。
林瑾之意識到了男人濃濃的不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