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慕剛也受了很重的傷,此刻也因爲失血過多而半躺在客廳沙發內任由護士包紮着。
面對林瑾之的指責,他自責而又羞愧,低聲道:“是我沒照顧好公爵,對不起…”
一句話猶如涼水般瞬間自林瑾之的頭澆到尾,她瞬間清醒了不少。慕剛對公爵的忠誠度勝過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這點毋庸置疑。
發生這樣的事,對他而言無疑是最痛苦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在修改婚姻法成功後,慕至則宴請了那幾位鼎力相助的公爵和朋友們,一晚暢歡。
一切都很順利,卻在回來的路上遭遇到了敵人的前後伏擊。提前並無太多防備的他們腹背受敵,雖拼力保護但慕至則卻還是不幸胸膛中了一槍。
死了不少人,活下來的也大都身受重傷,不過卻拼了命掩護回來了。
聽完這些,林瑾之只覺得後背隱隱發寒,雖並未親身經歷卻能想象出當時的場景,不由得爲他們捏了把汗。
“到底是什麼人乾的?居然下手這麼狠!”
她的手已緊緊握成拳,心下更多的卻升騰出了對慕至則的心疼。
慕剛的眸子沉了沉恨恨道:“雖說暫時還沒有十足的證據,但也能猜出來是誰。”
“什麼人?”林瑾之連忙問。
慕剛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勉強笑了笑:“也只是猜測而已,關於這件事等公爵醒了我們會處理的,林小姐就不要費心了。”
“好。”
林瑾之明白,自己是根本幫不上什麼忙的,就算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
裡面的手術一直竟持續到了黎明,看到疲憊的醫生走出來後,林瑾之連忙迎了過去…
*
好在槍口並沒打中心臟處,稍偏了一些。一番後拼死搶救後,命是保住了,但傷得的確不輕。
而後慕至則就陷入了昏迷。
林瑾之一直守在牀邊,凝視着他動也不動的睡顏。
他長得可真英俊,濃密的睫毛甚至比女人的還要長,在眼底印下一抹暗影。高挺的鼻樑、完美的側臉猶如古希臘雕像般,令女人們看一眼就難以忘卻。
只是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
林瑾之的心裡是從未有過如此的擔憂。
所以當慕至則恢復清醒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帶哀慼的林瑾之。
“能看到你爲我擔憂,我這裡很舒服。”
慕至則按着自己胸口的位置。
她不知爲何似乎眼眶溼潤了些。
慕至則略顯吃力的用粗糙的拇指幫她拭去,“別哭了,我是不會捨得留下你一個人死的。”
但林瑾之卻不知爲何,越是聽到他這話,心裡就越難受,而那淚也就隨之流的更兇。
慕至則緩緩起身將她摟在了懷裡…
*
慕至則兩次受傷,一次是爲了林瑾之,而另一次是爲了無數受益的海拉百姓。
或許只有在即將要失去的時刻,人才會懂得珍惜。
現在的林瑾之再也不願去想曾經的那些不快,所騏驥的就是他的身體儘快恢復。
“來,吃飯了。”
林瑾之端着粥碗走進來,見慕至則正半躺在牀上認真看着paid上播放着的最近新聞。
慕至則這才擡頭,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一邊,不禁皺眉:“這種事讓傭人們去做就行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勞累。”
他的女人是用來寵的。
林瑾之當然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好了,我也只是剛從琳達手裡接過來,累不着的。”
加着人蔘、枸杞的肉粥在房間內瀰漫着濃濃沁香,令人食指大動。
慕至則換了個更舒服的靠姿,凝視着她笑道:“既然不累那就餵我吧。”說着竟直接張開了嘴巴。
林瑾之無奈,想到他還是個病人,外加這次的確做了件大好事,倒也不會真的與他一般見識。
兩人就這樣,一個喂而另外一個負責吃,畫面異常的溫馨和諧。所以慕剛在進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連忙又重新退了回去。
“慕剛,進來。”慕至則雖略有些懊惱他進門的不是時候,卻知道定是有什麼事。
“說吧。”
慕至則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轉向林瑾之身上,恢復了一貫的柔情。
“人已經審出來,是他們做的。”慕剛低聲道,面色極爲凝重並略帶有怒意。
“知道了,好好看着等我身體恢復。”
慕至則的眸底閃過一抹寒光,沉沉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太多情緒來。
等慕剛走後,林瑾之忍不住低聲問:“究竟是什麼人做的,是守舊勢力麼?你打算如何處理?”
慕至則道:“放心我會讓他們付出應有代價的!”
“等我傷好之後,可能還會再繼續忙碌一段時間,可能冷落了你不要生氣好嗎?”
林瑾之道:“你忙就行了。”
“謝謝你。”
林瑾之眸子一閃,卻撇開了視線。
*
半月後,慕至則的身體尚未徹底恢復,不過他已經開始忙碌奔波了。
而又是幾天過後,就傳出了一個令舉國譁然的重磅消息!猶如一枚深水炸彈將原本表面上平靜恬然的湖面給炸得水花四濺、幾近沸騰。
肅穆的議事廳內,除了那名因病缺席的議員外其餘的499人全都到了,此外還有兩個重量級的主持人物:海拉國的國王與總統。
此外海拉國的那些伯爵、公爵、重要官員們全都到場旁聽,每個人的臉上皆是肅穆,甚至整個廳內的氣氛都帶着異樣。
此刻,今天這場會議的發起者兼主辯論者之一——慕至則,正坐在屬於他的位置上環視着在場所有人,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冽,周身強大的氣場令人側目。
今天他們要舉行一場關於修改婚姻法的辯論,這次是與所有的舊法典對抗!
而今日的辯論全程公開並直播到千家萬戶,每一個海拉公民都是見證人。
慕至則想要做的是剔除所有不符合現代規範的舊法規,徹底向守舊派發起攻擊。
“我宣佈辯論正式開始!”
說話的是年僅六旬的老國王,他是今天最重要的主持者。雖年紀偏大,但已經精神抖擻、聲音渾厚有力。
對於實行君主立憲制的海拉國,國王是整個國家的象徵,深受萬民敬仰愛戴。但對於這次討論的議題,他是持中間立場不發表個人看法的。
慕至則眸子沉了沉示意旁邊的律師開口。
“尊敬的國王殿下,總統閣下及各位議員先生們,我代表艾迪森公爵來闡述這次廢憲立新的內容。衆所周知當今世界是急速發展着的現代社會,海拉國作爲各國中的一員…”
最頂級的律師娓娓道來先是由現代社會爲話題引入,講述了海拉作爲能與時俱進的明知國家在這些年來的良好發展狀況,給百姓們帶來的福澤。
待聽着的衆人們都不由得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之時,卻話鋒一變轉向了引領當下世界潮流的里美國、華夏國、蘇澤國等最爲發達、先進的國家之所以能快速發展的原因。
繼而引出最重要的話題,海拉國作爲一個現代的國家,雖吸取了不少先進元素,但迄今爲止依舊保留着某些落後的法律法規…
如行雲流水般的演講在偌大的會議廳內汩汩流入再坐每個人的耳朵裡,其有理有據的辯題和結論更是令不少人微微點頭,折服不已。
“好了,這就是我方所闡述表達的內容,還請各位睿智而聰慧的議員們慎重考慮。畢竟我們都是海拉人,所心心念念牽掛、希望的是整個國家的富強,國民的幸福生活。”
律師的一番講述結束,換來了不少的掌聲。
當然除了以總統爲首,狄更拉斯等保守派的那些人,此刻他們的面色極爲難看。
接下來就是保守派的人演說了,他們所依據的無非就是:舊法是百年前第一任總統與當時的國王及議員們所指定的,是聖典一樣存在的、更是無數百姓們所擁護的。
如此云云,翻來覆去大都是打的感情與歷史牌,缺乏合理性。
慕至則始終保持沉默,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目光凝視着侃侃而談的對方,眼底抹過厭惡與冷冽。
國王依舊面無表情的坐在首席交椅上,目光復雜的看着底下明爭暗鬥的狄更拉斯一派和一直沒有開口的慕至則,如獵豹般犀利的眸子橫掃着整個會場,渾身散發出強勢的氣息,即使不開口,依舊給人一種肅然起敬的威嚴,比起他這個手握全權的國王來,竟然半點不遜色。
即使慕至則現在的勢力比不過狄更拉斯家族,但是,也不是一個能輕易推翻的對手,國王思前想後,不想去偏執一方,反而得罪另一方,那樣算來,太不划算了。
狄更拉斯眼見着支持着慕至則的人從之前的三分之一,直到剛剛律師演講完畢後,一開始就動搖了心的衆人,紛紛選擇重新站好了隊伍,現場的支持率變成了5:5,而支持的人數只增不減,照這樣的趨勢走下去,他一定會落敗,敗給那個讓他們家族蒙羞,女兒受辱的男人,慕至則!
他不甘心!
狄更拉斯咻的一下子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吸引了周圍很多人的注意力,原本議論紛紛的大廳,突然間變得寂靜無聲。
“各位在座的公爵們,總統,還有尊敬的國王陛下,我狄更拉斯願意割捨家族的三分之一土地作爲貢獻,誓絕要將這條法律傳承下去!”狄更拉斯雙拳緊握,字字珠璣。
慕至則黑眸倏然縮緊,擡頭定睛看了不遠處的中年男人,終於他的臉上迅速捕捉到一閃即逝的慌亂,慕至則知道,狄更拉斯在賭,而這一次壓的賭注很大,大到令他都有些心動了。
一旦狄更拉斯願意割捨家族的三分之一土地出來,那麼,他們再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硬氣跟他硬碰硬了!